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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遥远的地方 上(5)(1 / 1)

次日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透过窗户看到院子里有四五个小朋友在跳皮筋。

苏可和陈玥穿好衣服,吃了枣花嫂做的面条,也加入到游戏中来,只不过她们俩笨手笨脚的动作,逗乐了几个小孩子,然后这两个城里来的大闺女就只有撑皮筋的份。

正玩的高兴,篱笆墙外出现两个隐隐的身影,陈玥示意苏可看过去,当她们往院外走的时候,那两个身影立马跑开了。

苏可告知了枣花嫂子,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外,一个高一点的男孩和一个稍矮一点的女孩,都挎着书包怯生生的站在不远处的草垛旁。

枣花嫂子笑盈盈的把他们喊过来:“大山,翠翠快来来呀那害羞个啥快快”

腼腆的大山始终低着头,清瘦的翠翠偷偷看向枣花嫂子,晃了晃肩膀,还是没有动。

枣花嫂子对苏可说:“怕生我呵呵”说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上前,拉起两个孩子。

苏可迎上他们,面带微笑的打招呼:“你们好啊我叫苏可你们叫什么名字”

女孩抬起冻的通红的脸颊,又慌忙低下头,干裂的手指不停的搓着衣角,小嘴巴张张合合,却不发出声音。

枣花嫂子见状朝苏可笑了笑,转向男孩,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山,姐姐问你话呢你是哥哥咱是上学有礼貌的孩子快说话”

男孩慢悠悠的抬起满是皴皮的脸庞,磕磕巴巴的吐出自己的名字:“叶叶叶谷叶谷山”

苏可俯下身浅笑盈盈的看着女孩:“你呢叫什么”

女孩偏了偏小脑袋,偷偷的看她一眼,又快速垂下额头,细细的声音说出自己的名字:“叶翠翠”

苏可轻轻的捋着翠翠有些毛躁的辫子,微笑着说:“那那你们今天不用上课对吧”

女孩悄悄呼出一口气,小声回答:“星期天”

苏可又问:“那你们是来找我的吗?”两个孩子同时点了点头。

这时陈玥也来到苏可身旁,俯身听着他们的对话。

苏可把两个孩子领到枣花嫂的家里,围坐在饭桌旁,笑容温和的问大山和翠翠:“那我和陈玥,可以帮你们什么”

在苏可和陈玥的鼓励下,两个孩子掏出书包里的书本和试卷。

苏可拿着红笔改过的试卷看了看:“大山是初三吗”

男孩偷瞄她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陈玥轻声问道:“妹妹初一是吧嗯”见小姑娘始终低着头,她翻看着作业本,连连夸赞:“字写的很不错,清秀端庄,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好学生”

被夸的女孩摇晃一下拘谨的身体,悄悄的扬起嘴角。

随后一个人负责一个孩子的功课,细致而耐心的与他们讲解题目,传授知识,两个兄妹也在专心认真的听讲做笔记。

不一会彭博带着相机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大山和翠翠站起身,对苏可和陈玥深深鞠躬,邀请晚上去他们家吃饭。

苏可在和叶春巧商量后,答应去大山家做客,路上叶春巧对几人讲了大山家的情况。

去年冬天,大山的父亲上山捡柴的时候,突遇狂风被吹下山坡磕了头,没钱去医院,只能用土方子医治,现在可以小范围的活动,但不能干活了。

大山本来要上高中的,可能这学期上完,就要退学回家帮忙种地放羊

几个人说着话,就来到兄妹家门口,一个皮肤粗糙脸颊黑红的妇女早就等在那里,她看见一行人,急忙迎上前去,拉着叶春巧的胳膊喜极而泣:“巧你哥盼着你们呢”

说着又在自己身上拍了拍手,才拉起苏可和陈玥的手一个劲的夸:“两个小妮长得真俊巧每次回来,都说你们对她多好多好你看这个围巾就是她给我的”

苏可对围巾没有印象,握紧大山妈妈的手,微笑着说:“我们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大山妈妈眉花眼笑的打量彭博:“这小伙子,长得真白净,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女娃呢呵呵”把彭博说的红着脸,一个劲的傻乐。

说着话,一群人走进院子,说是院子,不过是树枝围成的篱笆墙。

院子的角落里圈着几只羊和大鹅,三间低矮的泥土房,两扇窗户都挂着退了色的粗布。

坐在院子里剥花生的男人应该就是大山的父亲,他扶着土坯缓缓站起身:“巧你们来了”

叶春巧几个大步走上前,搀着他的胳膊:“大哥,你坐着别动”

男人摆了摆手:“没事看见你们我心里高兴”

翠翠来到爸爸身边,掏出书包的一本书,欢欣雀跃的向爸爸展示:“爸爸看苏姐姐给我的”

爸爸接过来哈哈大笑:“爸爸看不懂啊”

翠翠小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全英文的上面都有注解”

爸爸摇了摇她的小辫子:“那你谢谢人家了吗”一句话把女孩又说脸红了,她羞赧不已的看向苏可。

苏可急忙替她解围:“谢过了,谢过了翠翠很懂礼貌,很聪明将来一定考上大学”

大山妈妈从屋里端着畚箕走出来,畚箕里盛着糖果花生和不知名的果子,她把畚箕放在四方桌上,说话之前,深深的叹息一声:“唉…要不是巧帮助我们两个孩子怎么上的了学”

苏可和陈玥看向叶春巧的时候,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嫂,别这样说要不是你们支持我上学,我哪有今天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都怨我,没啥能耐”

大山妈妈拉着阿巧的手,用袖口抹着眼泪:“你自己还得上学吃饭我们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她转过身教育自己的两个孩子:“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了,也帮助其他人”

看着兄妹俩满是认真的连连点头,苏可心里感慨万千,朴实勤劳没有什么文化的村民,却都有一颗知恩图报代代相传的品德。

还没等她开口,彭博就信誓旦旦的表示:“你们放心,我回去就跟我爸商量我爸是开公司的,以后他们上学的费用,就不用你们担心了。”

大山爸爸急忙摆手:“不不你还小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两个孩子能上到现在,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就是希望他们以后出去打工,不用两眼一抹黑,就行了多识几个字,在外面才能少吃点亏”

大山妈妈和邻居大婶一起做了辣子面条,炖土豆和野菜汤,村长也送来一大碗炒鸡蛋。

晚饭过后,几乎所有的村民又聚集在村口的石磨旁,开心的拉呱聊天。

临散的时候,彭博让村民们明天换上好看的衣服,他要为所有人挨个照相片。

最高兴的就是一群孩子们,像小鸟似的围着彭博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还有几个上学的孩子,担心放学后彭博他们就会离开。

彭博拍着胸膛答应,明天去学校为他们拍,孩子们都放下心来,高高兴兴的和大人们回家了

第二天蒙蒙亮,四人就起床来到村口,大虎哥领着几个小孩子已等在那里了,在最后一个小男孩挎着粗布书包,一跑一跳的赶来后,一条长长的队伍迎着山顶一抹亮色,行走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

从大虎口中了解到,自从头两年有个女孩放学路上,不小心滚下山坡,一天才被人发现,村长就和村民们一起制定了一个表格,大家轮流接送孩子上下学。

农忙的时候,其他村民,要帮着值班接送的人家干活收粮食。

彭博一路都在拍照,拍孩子们,拍大山,拍初升的太阳,虽然越走身上越暖和,但冷飕飕的寒风吹在裸露的肌肤上,还是刺拉拉的疼痛。

陈玥双手紧紧拽着帽檐,嘴巴里不时发出哆哆嗦嗦的打颤声。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终于看到坐落在一片散落房屋中间的学校,从一个个塑料布修补的窗户里,传来清脆悠扬的读书声。

学校是一排砖瓦房建造的,从新旧瓦片交替的屋顶和不协调的窗户上看的出,教室已经修补过很多次了。

不大的操场一小半铺着砖头,另一大半是被踩踏光滑的土地。水泥砌成的高台上竖着一个高高的旗杆。

苏可他们一行人到学校后,读书的孩子们都纷纷停下来,趴在窗户上,拥挤在门口,瞪着一双双清澈纯真的大眼睛,满满好奇的注视着他们。

从最里面的教室里走出一位老师模样的中年男人,看到他们也发愣的站在原地。

叶春巧急忙走向前,高兴的向他打招呼:“李老师李老师”

那中年人推了推眼镜仔细辨认,立马惊喜万分的迎上前:“巧是你啊呀两年不见都快不敢认了”

两人叙旧一番后,李老师激动不已的和苏可他们一一握手欢迎,随后把几人请到办公室里。

办公室有两张办公桌,一个桌子上放着一个随声听。

苏可看向叶春巧,叶春巧羞涩一笑:“这是田玲给我的”

靠角落的地方有一个简易的书架,上面摆放着新旧不同的书本,还有一些杂志和报纸。

帘子隔起来的里屋是一个睡房,从外面看去,炕头有几床被子,墙边有一个茶水壶和一个水桶。

李老师从里屋里提着一个热水壶走出来,摆好茶缸和瓷碗,一一倒了热水端到每个人手里:“快捧上暖暖手”

正说话时,一个稍显年轻的男老师走进办公室,略显清瘦的身板却十分的挺拔坚毅。

虽然他脸上被风沙吹起一层干皮,但也不难看出,原本白净清秀的面容。

当李老师介绍他叫陆千尘的时候,苏可微微一愣,脱口而出:“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陆老师显然被她的话惊住了,缓缓皱起眉头,继而大笑:“是啊是啊真想不到哈哈不愧是南京大学的高材生”

苏可被他一夸,还有点不好意思,捧着碗喝了一口水,然后恭敬的说:“那是陆老师的父母学识渊博,我只是听到您的名字,刚好想起来而已”

早读结束后,学生们都集中在操场上,整齐的站好队伍,一个高个子男孩和陆老师一起把国旗准备好,随着陆老师高喊:“唱国歌”

几十个高矮不一的孩子们在一个女孩的带领下,激昂澎湃的欢唱国歌,那高亢而嘹亮的歌声越过山川大河,飘向bj天安门,那种空灵的震撼,让人笑泪交织,感慨万千

举行了简单而又庄重的升旗仪式后,彭博给每个小朋友都拍了照片,虽然他们的衣着破旧,甚至有几个孩子不合身形,但一张张美丽的笑容,如花儿一般明亮灿烂

最后所有人集合在红旗下拍了大合照。

临走的时候,苏可给陆老师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让他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打电话,自己一定会想办法为学校出一份力。

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虽然风大了些,但阳光洒下来的温热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大大的喜悦。

特别是一辈子没有出过大山的老人们,都纷纷穿上最整洁的衣服,欢声笑语的期待着彭博为他们拍照片。

苏可和陈玥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借给年轻的大嫂大婶们穿,还为她们涂抹乳霜和唇膏。

再看彭博,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去羽绒服,汗水盈盈却身姿矫健的端着相机。

只见他扯着喉咙,眉飞色舞的指导着一位焕然一新的大婶摆放新潮的姿势。

面对大婶紧张僵硬的动作,他虽有些焦急,但还是一遍遍为她演示,看着他像个女孩一样摆出妖娆滑稽的姿态,村民们都乐的捧腹大笑,苏可三人急忙上前帮忙,好让他专心的拍照

次日,大虎哥牵着毛驴带他们去镇上,由于镇上洗照片太慢也没有取钱的地方,四人便一起坐车赶去县城。

苏可和陈玥在邮局取了一些钱,又去照相馆冲洗照片,但照片太多,加上需要封塑,老板说要后天才能加急完成。

几人又坐小巴回到镇上和大虎哥汇合,然后买了很多学习用品,一些手套袜子,简易的围脖,先送到学校,之后返回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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