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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57上:孤妻小酒食闲话,发恶性老少惊人(1 / 1)

王仙芝住在城北图本坊,一打听便得着了,进坊门不远,便撞着了一伙瞎蹦瞎跑的小小厮。张慎思做了个怪脸笑问道:“小小哥,在耍什来?”这厮们便都围了上来,当中一个年大的道:“好耍的!你耍不耍?耍你便做蛤蟆!”张慎思道:“蛤蟆?怎么耍来?”小厮们便抢着道:“你蹲块地,合上眼,大声念:金色蛤蟆争努眼,挑动曹州天下反!要慢着念才算。你念,我们便跑。念完你便来抓,吃你抓着的便反过来当蛤蟆,抓尽便了,你再指一人做蛤蟆!”张慎思道:“啊哟,太难了,我不行!小小哥,我打听个人…”话没说完,小厮们倒嚷了起来:“不耍便不说!”正闹着,便喝过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做什来?都散开!”顽童们即时散开了,汉子过来将手一抬,便问道:“客人是走亲还是访友?”

张慎思见这人生得高大,穿得齐整,有几分官气,便堆起笑,抬手致礼道:“访友,要寻一户楚姓的人家,官人可知道?”那汉笑了笑,道:“寻错地了,这坊中没有姓楚的!”张慎思道:“怪哉!”汉子道:“不信时再问他人!”手揖了揖便往前走了。边上的小小厮见人走了,都杵着嘴道:“毕辰他爷全不知礼,年时节也喝骂人!”张慎思便道:“是呢,委实不知礼!小小哥,这里中可有姓王的?”楚彦威住城外,他知道的。小厮们便指着站在远处的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厮道:“他便是姓王的!三横王,棍子藏,古是帝,今是氓!”说完都笑了,那小厮脸上便赧赧的。

张慎思也不知后面嚷的是什,走过去问道:“小哥,可识得王仙芝么?”小厮听了一怔,杵着脸道:“便是我爷,你要寻他便往阎罗殿去,我娘说他死了!”说着便跑。张慎思跟了上去,群童也跟跑在后面,大嚷:“王长安做贼的爷死了,死了死了!”张慎思回头怒嚷道:“住嘴,谁嚷割谁鸟!”又假意回身迫了两步,都吓得跑了。

王长安进门便将门合了,背靠着朝屋里大喊:“娘,娘!又有人寻我爷!”里面便传出个女声来:“可是官衙?”声音明显有些紧张。张慎思便嚷道:“许家嫂嫂,不是官衙,是王大哥的旧相识!”里面门响了一下,便听妇人走出来道:“兄弟,你王大哥几年没音信了,死活不知,你寻他做什来?若是有了难处,也不是我妇人不贤道,我与你侄儿如今也真是数米度日的!”似乎是掉泪了。

张慎思见她开口便问官衙,也不敢说自己是送信的,便道:“嫂嫂,便是知道大哥不在,侄儿过得艰艰,才过来看看的!”妇人道:“那你费心了,都好的,你王大哥不在,我妇道人家也不便招待,兄弟,你留个名姓回吧!”没有开门的意思,张慎思便贴门低嚷道:“长安,长安!小声说与你娘知道,阿叔是你爷遣回来的,你爷好呢,没死!”嚷完,门便开了。

许氏明显吃了一惊,流矢赶了过来。张慎思跨进去,低着头眼拜在地上道:“清河张慎思拜见嫂嫂,哥哥好好的呢,人现在清河,使我先来家瞧瞧路!”说着掏出一个银饼来,道:“兄弟不谨细,哥哥托的盘缠吃贼偷了,只剩这个了!”妇人眼泪早汪了,一时话也说不出,又怕人笑,折身便往屋里去了,孩子也跟了进去。

张慎思起来,便愣在了原地。这时身后起了一声喝:“诶!你这汉子,在这里薅恼什的!”却是适才里门遇着的那官样汉子,现在正一脸怒气地瞪着他。张慎思笑着要说话,胸口早被推了一下,没想到的,这厮看着面白,有几分斯文气,力气却不小,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跌在了地上。王长安在阶上道:“毕大叔,我爷使他来的!”张慎思抬手道:“清河张慎思!”这汉流矢问道:“二哥可好?”张慎思道:“好好的,都好好的!”这汉欢喜的将掌一击,连忙一揖道:“毕师铎吃罪了,兄弟莫恼!”张慎思笑道:“恼什!”这人他听说起过,城中米商之侄,不是江湖人物,为人倒极仗义的。

这时,许氏出来了,道:“毕兄弟,我一个妇人也不好招待,烦你去唤重隐来!”毕师铎忙去了。张慎思也不敢进屋,只与王重霸说话。过了好一会,毕师铎领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过来了,身长近六尺,显瘦,粗眉挺鼻,眼嘴倒有些秀气,忧着脸,有六七似王仙芝。王重霸唤了声“大哥”,毕师铎介绍了,王重隐唤了声“张叔”,脸上还是没笑意。张慎思也听王仙芝说起过这个侄儿,因着爷去得早,娘寡居抚养,知事得早,也收束得紧,人便有些老成木讷,也不怪的。许氏唤王重隐将张慎思延进中屋坐下,便将出钱托毕师铎去买酒肉来,毕师铎没接,口中应着去了。

张慎思吃了碗水,便说起王仙芝的情况,他是没想到的,他这哥哥如此人物,响当当的黄河大侠,住的竟他张摇尾相似,也是个三合院子,只是更宽敞,更干净。嫂子穿得检素不过,无锦无彩,无金无银,看着便贤惠,颜色是有的,只是愁得老相了,鬓角似乎都有了白发。话是拣着说的,闹镇州、受伤一类事都没说起。许氏也没坐,站在门口,拦了小厮在身前,只听不问,眉头已舒展了不少。王重霸听完便仰脸向后问:“娘,爷有了信,明天便去外家好不好?”他娘不置可否,捏了捏他的肩。

王重盈也是听到最后才问了几句话,道:“我阿叔能在河北存得住身子倒不着急回来,官衙虽问得稀了,事情毕竟没了,高相公也还在镇的。婶娘,是不是来?”许氏道:“我唯愿他平安!”

张慎思便问起尚君让,说他分了道,合当到家了。王重隐道:“也不知道端的,他家在城南有块土,他爷娘又难处,罪都是我阿叔的,见了我也是恨!”许氏便道:“长满,那你得去他家看看,这事不小!”张慎思道:“你要是不好去,指个路与我!”王重隐道:“也好的,蔡叔、徐叔就是这城中的,楚叔家在城外葛家店一带,这都不敢劳张叔,我去便了!”正说着,毕师铎外面张声进来,将了一坛酒、三包熟食和烧饼。

许氏将了杯箸来,毕师铎也坐了下来,他的话倒多,张慎思略了没说的,也几乎吃他勾了出来。最后张慎思也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没问:“可知道季逵的消息,哥哥嘱咐要问的!”毕师铎道:“我知道,我家的祖茔便在曹州,年前我回去了,正好遇着黄白衣他爷出殡,他也穿了丧服混在队里!”许氏哟了声,王重霸便鼓着眼去封他娘嘴。

王重隐道:“黄皓他三叔回了?”毕师铎点头,道:“一县都说黄白衣气杀了生身的爷!张兄弟可能不知道,这黄白衣是一州闻名的大才子,能文能武,有身有貌,都说是将相之才,一入长安是必得状元的,谁想散了千金,竟是空手而归,草打的明经也没得着,他爷有脸对不了乡党,如何不生出疾病来!”张慎思点头,道:“这种事多是举子气死,爷娘痛杀的!”毕师铎道:“黄白衣我也见了,壮旺得很,要气杀也难!”笑了笑,转了话,问道:“兄弟,你河北可也有谶语?”

张慎思嘴一咧道:“多过头上虱!幽州说幽州要出天子,镇州说王家要混天下,我们魏博说大府迟早要住真龙,可惜他娘的说来道去,也没我张家的名姓!”都笑了。毕师铎道:“谶语还是有的,如本朝太祖皇帝、则天皇后,只是终究也料不着是谁。那年庞勋作乱,贼将孟敬文便说得了谶。这两年更是怪的,曹、濮、郓到处都传唱:金色蛤蟆争努眼,挑动曹州天下反!小厮们更是将了作戏,也不知是天为之,还是人为之!”张慎思道:“天也罢,人也罢,家中不做皇帝,怕反怎的?”都笑了。三人说话到晚,王重隐他娘寡居,也不便留客,毕师铎便邀了张慎思去了他家歇了。

第二天一早,王重隐便唤了过来,说他婶娘备了些粗饭。毕师铎有事,径往市中去了。到了这边,蒸鸡、糟鱼、杂羹已在案上了,王氏给两人斟了酒,却依旧退到一边站着,搭了话便道:“兄弟要是再见了你那哥哥,只把话与他说,我子母俩个在这里住不得了,他既不成个依靠,我只得回长垣依我的爷娘兄弟去!”张慎思哎哎地答应了,也不好说话。匆匆吃过饭,还将昨天那个银饼掏出来,只说是王仙芝捎的,王氏便也收下了。张慎思也不再坐下,道:“嫂嫂,慎思这便辞了,甭管尚二兄弟在不在,我去望望便走,好让哥哥放心,也好让嫂嫂放心!”出来,张慎思却对王重隐叨叨起来:“尚二要是没回,你阿叔也不得回了,还不知如何去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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