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天措脸现焦急之色,忍不住就想要阻拦。可他也知道,自己就算是拼死也拦不住。陈鸿蒙没有立刻下手,道:“你不是答应过小和尚,要给他留下手信么?”
迦叶孤独一怔,适才面临生死,心情激荡,居然忘了这一茬。当下立刻撕下一截袍子,咬破指尖,然后快速凌空在那袍子上挥舞。过不多时,一封手信就已完成。
接着,他将手信递给嘉天措。嘉天措接过手信,也没细看,只是神情更加复杂。
迦叶孤独又向陈鸿蒙吃力的道:“动手吧!”
陈鸿蒙凝视迦叶孤独。
空气都仿佛要窒息了……
此时此刻,迦叶孤独这位第一高手,其性命只在陈鸿蒙一念之间。
嘉天措暗暗蓄力,心中决定,若陈鸿蒙决意要杀迦叶孤独,他必然要殊死一搏。
然而,就在这时候,陈鸿蒙却是哈哈一笑,随后,转身朝远处走去。
迦叶孤独呆住。
司徒雪和嘉天措也都呆住……
陈鸿蒙越走越远,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雪地之中。
迦叶孤独看向嘉天措,道:“他走了?”
嘉天措点点头,道:“也许,他从未想过要杀大人您。”
迦叶孤独微微叹息,此时心情之复杂,已然是难以言述。
司徒雪道:“教宗大人,大师,这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先去找陈鸿蒙了。”
嘉天措微微奇怪,道:“你找他作甚?你又怎会在他身边,难道姑娘与鸿蒙先生很是相熟吗?”
司徒雪道:“回大师的话,最早晚辈就在靠近我南荒门的戈壁滩上遇到了陈鸿蒙。他看到我之后,反应有些大。以我推测,我可能与他曾经的妻子长的很是相似。也因此,他对我还算宽容。”
迦叶孤独微弱的道:“你跟着他,意欲何为?”
司徒雪道:“晚辈想着伴在他的身边,也许能学到一些东西。”
迦叶孤独道:“那你可知道他的来历?”
司徒雪摇头,道:“并不知道,他什么都不愿意说,晚辈也无从查起。”
迦叶孤独心中明白,司徒雪不知道陈鸿蒙的来历是正常的,若是知道,那才叫见了鬼。于是就说道:“好了,你自去吧!”
司徒雪道:“是!”随后朝嘉天措和迦叶孤独恭敬行礼,然后拜别,转身离去。
等司徒雪走后,迦叶孤独支撑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嘉天措连忙拿出一些丹药给迦叶孤独,迦叶孤独也不客气,将那些丹药悉数吞服。之后就盘膝而坐……
嘉天措便在一旁为迦叶孤独护法。
这一夜很快过去,早上的时候,迦叶孤独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面色上有了一丝红润。
不过他整个人还是老态龙钟,像是八十岁的老人,身形也依然佝偻,脸上的皱纹如沟壑一般……
“大师!”迦叶孤独忽然停止了吸收光能,喊了一声。
嘉天措连忙睁开眼,看向迦叶孤独,道:“大人,怎么?”
迦叶孤独眼神幽深,道:“我的伤,大抵是好不了了。”
嘉天措不由失色,道:“这……这么严重吗?一定会有办法的。”
迦叶孤独惨淡一笑,道:“大师,你来看看我的身体状况。”
说罢之后,就伸出了手。
嘉天措搭上他的脉搏,光源神力顺着脉搏探进其五脏六腑与识海。顿时,大惊失色……
因为他觉察到迦叶孤独的身体如一个摇摇欲坠的宏大世界,但里面的细胞,识海,血肉等等都已经腐朽,这种腐朽还在继续,似乎快要化作飞灰。
就像是一个老人,正在一天天走向死亡!
而且,无法逆转!
任何丹药进入其中,都只是枉然。
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任何的丹药与生机了。
“怎么会这样?”嘉天措不解,道:“大人,怎会如此啊?”
迦叶孤独道:“我和陈鸿蒙决战时,为了击败他,不惜将全身的精血发动,也将我的生机全部燃烧。识海跟着沸腾,一直凶猛的吸收能量。就像是一台车的发动机,不停的加速,加速,且运用了氮气等等……”
他说到这时,苍凉一笑:“我本以为,如此拼命,不顾一切,不说可以击败他,至少也能重挫他。又怎想到,他居然毫发无伤。”
嘉天措沉默半晌,道:“这位鸿蒙先生的修为,实在是,不可想象。”顿了顿,又道:“可是,大人,你这身体,难道真就没办法了吗?难道以后,您就要成一个废人?”
迦叶孤独道:“不,我不会当一个废人,如果要我做一个废人,我宁愿死!”
嘉天措大喜,道:“这么说来,大人有办法逆转身体的状况?”
迦叶孤独沉吟一瞬后,点头道:“的确是有办法,我修炼金身般若神功数百年,也一直在探索这门神功。金身般若神功到得最后,讲究一个生死轮转。就像是人的运气,糟糕到了极点也许就会否极泰来。而金身般若神功,一旦将全身耗到绝对枯竭状态,就有可能绝处逢生,从而全部重新焕发勃勃生机。这是生死之间的轮转!”
嘉天措马上道:“大人,你需要贫僧做什么,只管开口。”
迦叶孤独看了嘉天措一眼,道:“大师,我现在很好奇,你为什么愿意如此帮我?你没想过,要趁机将我杀死吗?”
嘉天措一怔,随后说道:“大人说这样的话,还真是让贫僧伤心。贫僧与大人虽然交往不多,但一直以来,心中却是将大人当做了朋友。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五百年前,那时候你还不是教宗大人……”
迦叶孤独悠然神往道:“那是在西湖边,我抓了一条鲤鱼要做西湖醋鱼。大师你跟我说,众生皆有情,不如放了这条鲤鱼。我们辩论了很久,但谁也无法说服谁。”
嘉天措道:“可最后,大人还是放了那条鲤鱼。”
迦叶孤独道:“因为鲤鱼可吃可不吃,但能与大师论禅却是难得之事。大师你给了我很多指点!”
嘉天措道:“但是您后来居上,一直到现在,我们都不如您。”随后,又道:“圣音寺以前其实过的很艰难,可自从大人您当了教宗大人之后,圣音寺过的很是自在。贫僧很清楚,这是大人对圣音寺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