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扑朔迷离(1 / 1)

“忤逆子, 浪荡子,败家子……”医馆里面除了扔东西出来,还伴随着阵阵叫骂声,“这些都是治病救人的药材,你这小畜生怎么就下得了手糟蹋, 我石老汉没你这么个败家儿子, 带上你的东西, 给我滚!”

街上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景珂马前的那人, 一点都没有被众人围观的意识, 他并不急着爬起来,而是手忙脚乱地把地上的东西都归在一起,突然惨叫起来:“爹, 爹,我的手稿呢, 就算把我扫地出门, 你也要把手稿给我啊。”

医馆里面很快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听这声音, 就知道里面的人显然还是余怒未消。

景珂扭头一看,就看到自称石老汉的那位,已经走到了医馆门口, 此人看上去一点都不老, 满头乌发, 精神矍铄。他将手里拿着的一卷书, 用力砸到了街上那人头上,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医馆的门。

“兄台没事吧?”景珂见那人呆愣愣地坐在街上,头上到底,谢后不过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身为谢家的女儿,就是谢后此生最大的错。因为她是谢氏女,当年他不允许她生嫡子,因为她是谢氏女,当她生了嫡子后,他就开始不停地逼她,一直逼到她失去理智,铸成大错。

等到谢家被他连根拔起,谢后被他赐死后,他与谢后的恩怨已经两清了,他没有把账算到景琪头上的打算,所以他对景琪并没有他一向表现出来的那么讨厌,那些严厉不过是每一位父亲对长子因期待而必然会有的磨砺。

基于这个原因,当年的往事,他肯定不允许任何人碰触。这次的事,景琪是太子,没遭什么罪,他的怒火都让下面的人承受了,特别是有居中挑拨嫌疑的奉城王,更是遭到了杖责。反正到了这种时候,景骊也顾不得再继续彰显他的仁德了。

现在,他看着跪在下首一言不发的景珂,想到这臭小子还特地为了这事,跑到双石镇的行宫里去,才熄灭了没多久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景珂,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景琪想知道那些事,景骊还有点想得通,毕竟谢后的确不是如史书记载的那般,因暴病而亡,但是景珂的母妃虽然只记了寥寥几笔,却基本都是事实,景珂这么闹腾,到底是为了什么?

“儿臣只是想知道,儿臣的母妃到底是何人,她是怎么过世的?”景骊当然不可能知道,因为他对景珂明显不公平的对待,才引得景珂怀疑他母妃的身份和死因是否有着蹊跷。

“你的母妃是薛美人,她是生你的时候难产而亡。”

“父皇,这是真的吗?儿臣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话连小孩子都骗不过,如果儿臣母妃的身份真如父皇所言,为何在宫中没有任何有关她的记载?除了在儿臣的玉牒上有她的名字,宫里的任何记载上都不曾出现过她的名字,而且在宫里,没有留下一丝她存在过的痕迹。”

景骊被儿子问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景珂是他期待的儿子,就算那女子的身份暧昧无法如实记载下来,留下来的记载肯定不会这么简单,除了抹掉那些不该存在的痕迹,肯定还会补上许多该补上的东西,从她出生成长到入宫承恩产子,都会留下一份经得起勘验的记录。如果为了子凭母贵的话,甚至还会为那女子伪造出一个尊贵的身份。

可惜,景珂只是一个因为交易而出生的孩子,那时候在他的心里面一点地位都没有,能够有这么一份皇子的身份证明,已经是他怜惜了,怎么可能会为他去做那些多余的事。

“你不信朕也没办法,在你母妃的事上,朕无愧于任何人。”景骊闭了闭眼,说道。

“儿臣的母妃真的是难产而亡吗?”景珂不依不饶,又追问了一句。

“啪”的一声巨响,景骊一掌拍在御案上,怒火终于全面爆发。

“景珂,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朕就真的拿你没办法,你今夜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

景骊说完这句话,扔下景珂就走了。

其实,除了罚他跪在这里外,他还真的拿他没办法,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告诉这臭小子的,否则的话,他的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去了,以后恐怕会更加无法无天了。

卫衍的耳目绝对没有皇帝灵通,不过皇帝罚景珂跪在昭仁殿反省,虽然比不得皇帝对太子的发作,却也是件大事,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如果是在平时,卫衍必会在皇帝跟前为景珂求情,但是在这件事上,卫衍难得地沉默了下来。

景珂向忠义侯府求亲的事,卫家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卫衍自然也知道了。卫家的人商量了半天,却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静观其变。

若皇帝赐婚,卫家除了谢恩外,没有其他办法,但是皇帝意愿不明,景珂却来求亲,这事就相当玄妙了,再借卫衍长兄卫泽几个胆子,也不敢轻易答应这门亲事。

卫泽头痛了数日,想弄清楚皇帝和景珂这对皇家父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最后自暴自弃地放弃了。反正他们卫家一切以皇帝的意愿为尊,在景珂没有求得皇帝恩准前,绝不会点头答应这门亲事。

虽然存了这般打算,他们也不敢给卫敏萱定别的亲事,直接绝了景珂的念头。

不管怎么说,景珂都是皇帝的儿子,就算皇帝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是卫家一点面子都不肯给景珂,天知道皇帝会不会突然觉得颜面无光,要来找卫家的麻烦。反正景珂年长卫敏萱这么多岁,就算一直拖着,他们卫家也绝对耗得起。

卫衍同样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不过他却很清楚,这件事他最好不要插手。否则的话,对卫家不利,对景珂也很不利。

皇帝年岁越大,脾气却越像小孩子,一定要在他的心里面占到第一位,才肯罢休,若他一门心思站在卫家那边景珂那边考虑,皇帝必会想方设法找他们的麻烦。

所以卫衍最后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当不知道这件事,每日里除了忙完自己手头的事,空下来就陪在皇帝的身边,忙时帮他处理政事,闲时陪他吃喝玩乐。外面虽然在天翻地覆,他们倒依然卿卿我我。

这次景珂被罚跪,卫衍一开始还是没开口说什么,不过随着时辰一个个过去,皇帝始终没发话要饶了景珂,卫衍的不安,很快掩不住了。

“就知道你要心疼他,朕怎么教训他,他都听不进去,偶尔,你这做师傅的,也该说他两句。”景骊见卫衍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知道他的心思,口气终于松动了。

景珂不是第一次被皇帝罚跪,上一次他还小,越跪越想哭,这一次他跪着,却思考了很多东西。他要走的路,离尽头还很远很远,没有皇帝的喜爱,意味着这一路上会很艰难,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会坚定地走下去的。

“殿下。”

早春的天气还有点冷,殿门一开就有股寒意灌进来,景珂几个时辰没有动弹,身上正是一片冰冷。正在这时候,有人走进来唤了他一声,很快他的身上多了件外衣。

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暖,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那是他第一次在冰冷的皇宫里面,知道温暖的感觉,这一生他都忘不了。

“大统领,对不起……”景珂刚才还想着,他不能再哭的,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他竟然因为奉城王的话,怀疑过眼前的人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他果真是个混蛋,被皇帝罚跪,也是罪有应得。

“好了,不哭了,殿下都这么大了,可不能再哭鼻子了。”卫衍将他扶了起来,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同一时刻,太子东宫,景琪也在反思。现在,他这里除了身边贴身伺候的几个内侍,其他的人都是皇帝安排过来的,就算他想打探点奉城王的消息,也很不容易。

后来他花了不少银子,才知道奉城王挨了杖责,不过于性命无碍。

“总有一日,孤不会让你再受这种委屈。”

当景珂抱着卫衍在哭泣的时候,景琪正对着明月盟誓。

奉城王府中,息木看着左思溟的伤势,虽然不至于伤心垂泪,不过心情也很郁卒。

“老师,你放心吧,我现在还死不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话,一定要拉着两位皇子殿下一起陪葬。”左思溟的说话声有气无力,但是他的心情显然很不错,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说这句话。

“殿下,你又何必?”息木长长地叹息。

“老师,如果你害怕的话,现在就离开这里吧,你要走,没人能拦得下。”

“殿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国仇家恨,他无法劝,也劝不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边,无论是生还是死。

第二日,红着眼睛的景珂,去向皇帝请安,顺便提了个要求。

“你说什么,你要自请去戍边?”景骊皱起了眉头,不明白景珂怎么突然起了这个心思。

“是,西北边境始终不安稳,儿臣想去滁州戍边,恳请父皇恩准。”在京里,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景珂能做的事实在太少,所以他想到了去边境历练的主意。

远离京城,对于巩固圣宠固然不便,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圣宠,不如乘着年轻,去外面磨砺磨砺自己,增加一点实力。

再说,只要他不在京里,也就不怕皇帝三天两头逼他成亲,他的亲事自然可以遥遥无期地拖下去了。

“很好,朕准了。”景骊以为他在玩以退为进,想借着卫衍舍不得他离开京城来要挟他,就想着要让景珂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也不管卫衍知道了,会不会真的舍不得,马上就准了他的要求。

弘庆十六年初春,皇帝“最宠爱”的皇子,睿王景珂自请去滁州戍边,太子被关在东宫禁足反省,靖王景瑛却更多地出现在了朝臣面前,这纷乱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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