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玫看到许仲亚这副嘴脸就不爽，真的很想揍他。
“为什么这样笃定？”傅书漾拉住许玫的手，微笑着道，“莫非，你们造假了？”
“怎么可能？”许仲亚差点跳了起来，又很快忍住，但就是这样，反而显得他特别心虚。
“爸爸。”许琅走过来，“我们进场了。”
她看了眼傅书漾和许玫牵着的手，微微一笑：“恭喜你们。”
许玫刚穿过来的时候被原主的情绪影响比较大，看许琅很不爽。
但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女主也好，反派也罢，都只是作者的一个设定。但当一本书成为一个真实的世界，每个人有了自己的思想和行动能力，做什么事或者不做什么事，就不再取决于作者的设定，而是自己的内心。
所以，不必在乎女主光环，也不必去想反派的结局会如何。
如果一个人做的每个决定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的，所有生活都是自己亲手创造的，那么，结局必然就是自己的选择。所以，不必多想。
想太多，反而容易作茧自缚，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
是挣钱不够爽，还是谈恋爱不够幸福？
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
想明白这一点后，许玫对许琅就没那么在乎了。
长时间不见，她甚至对许琅的样子都感觉有点陌生。
以前许琅说话，许玫还会猜测一下，她是不是在装白莲。
现在，许玫只淡然地回了句：“谢谢。”
她态度这么好，许琅反而有些惊疑不定。
许玫不在乎许琅，但也不代表就想跟她多说，她拉着傅书漾一起朝场内走去。
路过许仲亚身边的时候，许玫低声道：“小心一点，我不会放过你。”
她对许仲亚，还是记恨的。
她曾经对原主承诺过，会为她报仇。
等到有能力了，她一定要让许仲亚血债血偿。
后面许仲亚似乎很生气，许琅又在温言细语地安慰。
许玫经过这一遭，忽然冷静多了，她低声问傅书漾：“如果可以造假，要怎么做？”
傅书漾说：“最直接也最常用的一个办法：注册多家公司，一起竞标。我见过有项目，十家公司竞标，十家都是同一家公司。”
许玫差点飚出一句脏话：“可这很不容易办到吧？”
“对，需要打通的关节很多。”傅书漾点点头，扫了一圈忙碌的众人，“所以，如果许仲亚真的这样做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一个招标项目不是只有一个负责人，要想利用空壳公司来增加中标的概率，这其中需要打通的关节，不计其数。
这绝不是普通公司能做到的，至少，许仲亚做不到这一点。
否则，他去年那个项目，也不至于最后落到那么狼狈的地步。
如果他真的做到了，只能是有人在背后帮他。
能做到这一点，又愿意帮许仲亚的人，还真不多。
加上许琅出现在这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等着看吧。”傅书漾嘴角勾了起来，“应该会有意外之喜。”
他已经完全了解到许玫的情况，自然也就知道许仲亚有多恶心。
按照他上辈子的性格，早就绑了许仲亚，狠狠揍他一顿了。
这辈子嘛，他守法了，但也更狠了。
他不仅要让许仲亚付出该有的代价，如果韩殊真的帮了他，他还要韩殊也翻不了身。
这是傅书漾选择做地产行业的一个原因，因为许仲亚想进地产业，韩家主打产业也是地产。
他原本以为还要等很久，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
韩殊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跟他几年后的城府没法比。
只不过，他如果真的帮了许仲亚，怕是没机会成为几年后的他了。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许玫有些激动，掌心都出汗了，“举报吗？如果他们把所有关节都打通了，那肯定有应对措施，这事不好举报。”
“不，当然不是举报，或者说要不一样的举报。”傅书漾微微摇头，含笑看着许玫，鼓励道，“再想想。”
他们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分配好的位置，许玫坐下来，发现对面就是启扬团队。
许琅刚好坐在她对面，还冲她微微笑了笑，而许仲亚也恢复了平静。
父女俩看着平和，但眼神都很坚定，显然是很有把握。
再看看其他人，或多或少再朝他们这边瞄。
许玫忽然灵光一闪，扒着傅书漾的耳朵说了几个字，激动地问：“是不是这样？”
傅书漾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微笑点头：“没错。”
许玫心情大好，冲着傅书漾笑得眉眼弯弯。
傅书漾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别这么笑，我想亲你。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
许玫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刷”一下转过脸去。
傅书漾脸上笑意加深，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手臂被人戳了一下。
他转头一看，楚烨然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们。
“你们打哑谜，我就不问了。”楚烨然说，“但是，能不能别再塞狗粮给我？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俩给我跑来秀恩爱撒狗粮。你们还是人吗？”
傅书漾看他一眼，淡定道：“你心理素质不过关。”
楚烨然“啪”一声把资料全推给他，罢工了：“我心理素质超级好，要在招标会上补觉。”
话是这样说，会议一开始，他比谁都认真。
别的不说，这次他投了全部身家，还跟楚父借了不少钱，所以真的不敢大意。
招标流程大体相同，各种方案评估，包括设计方案、合作公司、过往项目等等。
傅书漾的新生地产是新公司，在评估的时候非常吃亏。而启扬那边，因为原本就是做建材的，对地产行业很了解，还曾经给好些大的地产公司供应过材料，所以很占优势。
评估过半，启扬遥遥领先。
楚烨然连汗都下来了。
中场休息，许玫问傅书漾：“这里有你说的那种空壳公司吗？”
“有。”傅书漾报了几个名字，“那几家都是。”
许玫惊讶得又想爆粗：“你怎么知道？”
“后面我再慢慢跟你分析，现在要先和孟韬联系，让他跑一趟。”傅书漾说。
许玫急忙点头。
傅书漾出去打电话了，楚烨然低声对许玫道：“你俩怎么这么心大呢？”
许玫本来想和他解释一下，但看到对面许仲亚和许琅一直盯着这边，还是选择了让楚烨然先揪着心。
毕竟，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他表现得越着急，许仲亚和许琅就越会放松警惕。
甚至，连她和傅书漾的淡定，都会被他们认为是故作淡定。
“别急别急。”许玫很不走心地安慰道，“没到最后，结果怎么样还不好说。”
楚烨然：“……”
中场休息过后，竞标继续。
启扬一直保持着领先的优势，许仲亚居然没许琅沉得住气，脸上的笑意已经快藏不住了。
“这次竞标结果……”负责人刚站起来，开了个口，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负责人看到来人，愣了一下。
那人径直走进来，说：“我是纪委的，我们接到举报，说这次竞标有人造假，本次竞标作废。待彻底查清楚后，再重新竞标，时间另行通知。”
全场一片哗然。
许仲亚“蹭”一下就站了起来。
纪委那位看着许仲亚：“这位先生，有事吗？”
许琅急忙在旁边扯他的衣服，许仲亚回过神来，掩饰道：“我只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不过，真的有人造假吗？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捣乱呢？”
“我们既然来调查，自然是有一定证据。”纪委的人表情严肃，“这也是为保证公平竞争，为了保证大家的利益，希望大家配合。”
台上那位负责人和另外几位的脸色都已经难看到极点，台下也没人再说什么。
竞标被迫中止，所有人一起退场。
许玫拉住傅书漾，低声问：“怎么会这么快？”
而楚烨然就更懵了，一叠声地问：“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其余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只有他们几个在会议室，傅书漾看向许玫：“你猜猜？”
许玫想了想，说：“纪委的人来得这么快，肯定和韩源齐脱不了关系。按理来说，如果真是韩殊在其中做了手脚，韩源齐应该会想办法把这事压下来才对。他这样的反应……说明这事牵扯极大，一旦被曝光，韩源齐也压不下来。所以，他主动自首，这样说不定能保住韩家的名声。韩氏是大企业，又主动交代问题，上面肯定会给他们面子。我想，启扬这次一定会被推出来挡枪，对不对？不对，也不叫挡枪，他们本来就不干净。”
听了许玫这番话，楚烨然也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冲许玫比了两个大拇指。
“分析得很好。”傅书漾在许玫额头亲了一下。
这一下猝不及防，许玫涨红了脸，楚烨然则是直接傻了。
傅书漾最淡定：“但还有一点，你们都忘记了。”
那两人也顾不得刚才的事情了，别别扭扭地看着傅书漾。
“去年你刚跟许仲亚断绝亲子关系的时候，许仲亚被人揍过一次，你们还记不记得？”傅书漾提示道。
“我想起来了。”许玫一拍手，瞬间明白过来，“那次他被揍，是因为把主意打在了韩源齐小情人头上，对不对？”
“对。”傅书漾说，“你觉得，韩源齐会让许仲亚好好在他面前晃悠吗？”
“不会！”楚烨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韩源齐一定会借着这次机会，把许仲亚搞垮，说不定还会送他进去。”
“走吧。”傅书漾牵住许玫的手。
楚烨然跟在后面，忽然又问：“可是，许仲亚明知道自己得罪过韩源齐，怎么还敢往他跟前凑呢？真不怕死？”
傅书漾和许玫对视一眼，都没回答。
许仲亚敢往韩家贴，无非是仗着女儿跟韩殊的关系，他大概是认定了韩殊对许琅情深义重殊不知，韩殊帮他可能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对付傅书漾。
上辈子他靠着许琅跟韩殊，混得风生水起，这辈子，他栽也栽在这两人手上，不知道算不算报应。
许仲亚以为，不过是个小情人，韩源齐看在儿子儿媳的面子上，必定不会跟他计较。
可他忘记了，韩源齐功成名就，表面上夫妻恩爱，怎么可能把把柄交到别人手里？
甚至，以后许琅想要嫁到韩家，只怕也要受到很大阻碍。
“许玫！是不是你？”几人刚走出会议室，就被许仲亚拦住了，“你这个小贱……”
“砰！”傅书漾直接一脚踹过去，将许仲亚踹倒在地。
楚烨然也急忙上前，两人将许玫保护在身后。
“你们怎么打人呢？”许琅含着泪缩在旁边，依然是楚楚可怜的味道，“这里可是有监控的。”
“正因为有监控。”许玫说，“你们去告吧，等有人来调查，正好交代一下，你们为什么要生气，又为什么要拦住我们。”
许琅一时语塞。
那边爆出来说有人造假，哪怕是许玫他们举报的，他们又为什么要生气？
这不是心虚吗？
而更让许琅害怕的是，为什么？
韩殊明明说一定没问题。
为什么傅书漾举报一下，就能让纪委的人直接过来？
是傅书漾有很硬的后台吗？可韩殊调查过，说他没有任何后台。
难道真的只是运气好？
她想不明白，也没人会为她解惑。
“走吧，报应不爽，该来的总会来。”许玫看傅书漾还看着许仲亚，那眼神让她想到初见那天晚上，他误会有人想害他时的眼神，她不喜欢傅书漾回到那个样子，主动上前牵起他的手。
傅书漾跟她十指紧扣，神色柔和下来。
两人并肩朝大门走去，不再管后面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