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1)

所以黄羊把沙格德尔王爷也请来了,单靠自己不行,嘴笨得跟棉裤腰似得。

一桌酒菜,冷冷地摆在那里,沙格德尔王爷、张友和、太春、黄羊坐在桌前,还有绥生和莲子。

莲子望着桌上的饭菜,又望着她爹:“爹,我饿了。”

绥生:“我也饿了。”

黄羊照顾俩孩子吃饭:“来,三叔给你们弄。”

这时,沙格德尔王爷说话了:“张大掌柜,许大掌柜,按说呢,你们是磕头弟兄,你们之间要比我这个外人亲近得多,既然黄羊把我叫来了,今天我拼着这张老脸给你们说合说合。你们要是给我个面子呢,我不胜荣幸;要是当面撕了我这张老脸,我就无地自容了。”

听了沙格德尔王爷的话,太春道:“沙格德尔王爷,当年走西口我一踏上归化城的地面儿,遇到得第一个人就是你沙格德尔王爷,您老不仅救了我,还给我指出一条生路,到什么时候我都得承认,您是我的贵人、恩人。有话您就说吧沙格德尔王爷,晚辈给您添麻烦了……”

张友和也开口说:“沙格德尔王爷,您是前辈,我就是再不懂事,也该明白三多二少,有什么话您老尽管说,我听着呢。”

沙格德尔王爷说:“那好,黄羊,给大家满上酒。”

黄羊给大家满了酒。

沙格德尔王爷继续说:“事情走到今天,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心里也都后悔了,细说起来究竟有多大的事情,何至于把那么好个女人逼得寻了短见?如果当初你们把话都说开了,哪会有今天这结局?要说,太春死而复生这是好事,友和你本该高兴才是,可你却把他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地要把他赶出归化,这有点小人之为;太春你出事之后,一直是友和关照着玉莲母子的生活,玉莲也是等你无望,没奈何才嫁了人,可你回来之后却不闻不问,一味地仇恨着友和与玉莲,不是我沙格德尔王爷说你,你这做法有些小家子气,不像个男人。你们两个男人但凡大度些,听听玉莲的说法,听听那个女人倒倒心里的苦水,能是如今这个结局吗?唉——来吧,你们要是觉着我沙格德尔王爷说得话还在理,就端起碗把酒喝了!”

太春看看友和,友和看看太春,俩人端起酒碗默默地喝了。

沙格德尔王爷继续说:“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再怎么说你们三个也是磕过头的兄弟,这不知是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福祉,你们竟然不懂得珍惜!哦,太春,我问你,从你当年来归化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

太春道:“十八年了。”

沙格德尔王爷转过头来问张友和:“友和,我问你,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张友和低声说:“平四十了。”

沙格德尔王爷感慨地:“人生苦短啊,转眼就是奔五十的人了……哦,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天夜里,卜泰……卜老爷他也走了。”

听说卜泰也走了,大家不禁一阵黯然。

沙格德尔王爷说:“俗话说,响锣不用重槌敲,大家都是聪明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掂量吧。”

黄昏时分,新三义泰内堂,黄羊掀开锅,准备添水做饭。

路先生问太春说:“大掌柜,晚上想吃点啥?”

太春:“别管我,你们都回去吧。”

路先生:“许掌柜,我是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要不,把绥生叫回来?”

太春:“算了!有这么个儿子,跟没有差不多,随他去吧。”

黄羊:“当初嫂子走了,就该把他接回来,这倒好,成人家的儿子了。”

路先生:“许掌柜,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太春:“路先生,你说。”

路先生:“许掌柜,都过去好几年了,有些事情也该淡忘了,这屋里冷冷清清,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眼见的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若有个灾灾病病,身边没个人怎么能行?”

黄羊:“哥,路先生说得对,咱兄弟俩再亲,我也不能白天黑夜厮守着你,你还是——”

太春哀伤地:“黄羊,咱弟兄俩处了这么多年,你应该是知道我的。当年从口里到口外,走到今天二十多年过去了,我除了守着一个情字,我还有啥?要不是为了三义泰上上下下大几百口人的生计,唉,我早就回家种地去了。”

路先生安慰道:“许掌柜,就算是心上撕个口子,这些年也该长好了,你还要想开些才是。”

太春岔开话题:“人呀,这一辈子也就那么一二十年的风光,你看卜泰卜老爷,当初那是甚威风,眨眼功夫,老了,没了。”

黄羊:“哥,别说卜老爷,我们不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太春感慨道:“说得是啊,当初我们三义泰刚成立那会儿,也就二十多点儿,那是啥劲头?岁月不饶人啊!

黄羊:“哥,近来你总是说过去的事,你说我们三个是不是再……”

太春沉思着,没有说话。

第八章

01

张友和与许太春都是四十五六的人了,这几年俩人各做各的生意,各过各的日子。但是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的玉莲却陷如深深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痛苦导致这个善良的女人走上了自杀的道路。而太春和玉莲是儿子绥生已经长成英俊的小伙子,他混迹于洋行买办之间。

1转眼间六年过去了,张友和与许太春都是四十五六的人了,这几年俩人各做各的生意,各过各的日子,因有了绥生和莲子这层关系,偶有来往,但大家都矜持着。

这天晌午,张友和、绥生和莲子围着炕桌在吃饭。莲子十一岁了,别看小,已经是个小大人了,收拾屋子、做饭什么的这个家里还全指着莲子了。唉,没娘的孩子,不做不行啊。绥生已经是十九岁的小伙子了,穿衣打扮完全是西方人的做派。吃完饭,他把碗一推,就要起身离座。

张友和把正要出门的绥生叫住了:“绥生,你等等,我还有话跟你说。”

绥生站住,掏出一把小梳子梳理着自己溜光的头发。

张友和:“绥生,你整日这么晃来晃去也不是个事,生意上的事你也该上点心了。”

绥生:“我对做生意没兴趣。”

“你对什么事有兴趣?”张友和把脸一沉:“看看你一天价油头粉面的,像什么样子!”

绥生嘟囔道:“你又不是看不见,都什么年代了……再说我在洋行挺好,按月发工钱,活儿也不累。”

张友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住地方当学徒了!”

绥生:“学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您有什么出息,还说我呢。哎,我就不明白了,在哪儿干不是干,为什么非得跟你做买卖才算有出息?”

张友和:“放肆!唉,你呀,都是这些年我把你惯坏了。”

绥生见大爹松了口,趁机溜走了。

莲子将碗筷收拾下去,给爹点了一袋烟递过来:“爹,饭后一袋烟,赛如活神仙,给!”

张友和欣喜地接过烟袋:“还是我莲子懂得心疼爹。”

十一岁的莲子看上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莲子长得像她娘,细高挑身材,眉眼宛若一汪水似的,眼睫毛又黑又密,小鼻子小嘴,怎么端详怎么好看。

张友和抽着烟袋,望着女儿在地上刷锅洗碗收拾屋子,就像看见了当年的玉莲,心里又悲又喜;倒是绥生常常让他牵挂着,生意不上心,营生也懒得做,成天跟些洋人在一起,除了说一口流利的俄国话外,再就是学了一身的洋做派,长此下去,可怎么是好啊。绥生不比莲子,他毕竟是太春和玉莲的孩子,平日里要星星不给月亮,做了错事打不得打,骂不得骂,看起来反倒是把他害了;曾经也想把他给太春送过去,可绥生撒泼打滚地不走,又担心伤着孩子,这就留下了,如今看来,倒不如当初狠狠心把他送走。

归化城街道上依旧很热闹,但街上行走的人群里添了不少外国人,除了西方各国的商人外,还有不少修士、修女,还有穿和服的日本浪人。

街道两侧的店铺有不少也改头换面了,有英国人的和记、德国人的德誉、瑞士的钟表公司以及日本的大和……

在大南街最金贵的地界上,一块上写着“洋行总会”的大牌子挂起来了,

牌匾前站着许多洋人,随着牌匾的徐徐上升,周围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

洋行里面的大厅里正在举行着庆祝酒会,蛋糕、美酒、鲜花,空气中弥漫着甜腻腻的气息。一支小乐队正在演奏着外国曲子,外国人手端红酒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不住地碰杯。

太春和张友和及归化城商界的精英们也应邀出席了宴会,但大家似乎与这里的气氛不甚融洽,中国商人们聚在角落里议论着,感叹着:“诸位,还看不出来吗?洋人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

另一个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连紫禁城里的人都奈何不了,咱们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伊万来到太春面前:“老朋友,今天我们归化洋行总会成立了,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太春不冷不热地:“好说好说!”

一位老先生对太春说:“许掌柜,依你看,洋行成立对我们归化的商界来说,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太春:“过去,咱归化的商人们做的是独份的买卖,好歹都能卖出去;现在洋人挤了进来就不行了,货比三家,你得小心经营着才是,要不然买卖就得倒塌;不过呢,有了人家的洋货比着,咱们在买卖的经营上就更得上心才是,所以说好事坏事这就看怎么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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