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一切都似骤雨初歇,继而春光温和,日华暖煦。

沉寂百年,死而复生,轻殊却是哪儿也不去,一连几日,只想和他单独待在一处。

清净的后院,花林锦簇,扶渊闲闲倚着树,轻殊就枕着他的腿,舒服地合目躺着。

正值梨花盛开的季节,风一吹,花瓣漫天地飘,掉落在她肆意披散的发间。

他轻轻捏起一朵,含笑别在她耳后。

耳边微凉的触感,轻殊睁开眼,便见他低头目光不移地看着自己,一副欣赏的姿态。

轻殊秀眸一眯,抿着笑,“说好了小憩的,你不在这睡我可拽你回屋子里睡了。”

扶渊轻轻一笑,字字轻柔,“想看看你。”

“我脸上有花儿呀,”她笑了出来,明艳动人,“天天看着,还没看腻?”

他也笑了,“嗯,比花还好看,恐怕没有看腻的那天了。”

失而复得的人陪伴身侧,他苍白的气色也好转了许多,身伤难愈,心病总归是得医了。

轻殊浅笑,伸手摸了摸他骨感的下巴,心想,日后一定要一日六顿地给他补补。

扶渊握住她颔下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低声道:“还没陪你去试剑峰看海棠,看星河,想去吗?”

上回他这么说,却是结结实实骗了她。

她静了静,“冥楼宫的梨花也很好啊,海棠哪有梨花好看。”

知道她在想什么,扶渊薄唇弯了弯,“我陪你一起去,冥楼宫可看不到万顷的星河。”

“星河有什么好看的,”她偏过头闭了眼,赌气道:“我就喜欢听鬼哭神嚎,看野火孤明!”

扶渊被她逗笑,“胡闹。”

轻殊轻哼了声,瞥他一眼,“你以后,别想离开我寸步。”

以后不许离开我身边寸步了。

这话,他也曾说过。

“好。”

听他温柔应了,轻殊才满意漾出笑意。

星河虽万顷,也只想为你袖挽宫灯,照亮冥界的一亩三寸地。

“怎么这几日,都没见着小黑小白过来?”她把玩着他垂落的墨发。

话落,却半晌也没听到他的声息,轻殊看了眼他的神情,微顿道:“不会这一百年,你都是一个人闷在这儿吧?”

扶渊若无其事一笑,“清净。”

轻殊倏地坐起,直直盯着他,“你不让他们来,生病了怎么办?”

没了华丹,百年间,他生过不少次病,但还算扛得住,难熬的也不是病,是等,永无止尽的等。

他拍拍她的头,“以后不是有你照顾我了吗?”

他总不把自己当回事,轻殊瞪他一眼,真得给他喝点苦的,尝个教训才行。

……

阎摩殿。

除却那回吩咐了几句,冥界的事务,君上已不闻不问一百年了,他们早也习惯了。

断了和外界的联系,事情倒也少,清闲得很,也不必扶渊亲自处理,他们已能自成一派,独立决断了。

“哭哭哭,哭得我心烦,下一个下一个!”罗刹暴躁地挥手,那姑娘模样的生魂听了,抹泪回身离去。

冥界十大阴帅横坐殿首,殿下是一列等待着审讯后投胎轮回的生魂。

小白叹息摇摇头,“罗刹,你这样是找不到媳妇的。”

阿傍不合时宜地笑了声,“说得好像你能找到似的。”

“生前干架九十九次,偷窃两百二十一回,撒谎一千九百六十七次,谩骂三千九百七十七句,去忘川捞一百条鱼,否则妄想投胎轮回!”

小黑合上罪行录,冷漠地对眼前大粗汉子道。

边上同为兼职判官的几人一听,齐齐看向他,我擦嘞,小黑牛啊!

小黑:冥界,由我来守护!

千百个生魂一个个审判了过去,他们几人已累得很了。

总算轮到了最后一个。

他们低头翻着罪行薄,却是什么都没有。

罗刹眼风一扫,头也不抬摆摆走,“走吧走吧,没你。”

小白和阿傍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一下耷拉了下来。?棠?芯?小?说?独?家?整?理?

唯小黑抬眼去看,瞪大了眼,蓦地站起了身,张了张嘴,半天发不出声,最后所有字句都化作了一声笑。

傻笑。

其他几个人一听,小黑笑了,毛骨悚然,于是齐齐侧头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轻殊抱臂嫣然笑看他们。

“大人!”

所有人都从呆滞半晌,到不敢置信,再到目瞪口呆,接着欢呼雀跃,最后喜极而泣。

尤其是小黑小白,七尺男儿哭成了三月婴孩。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呜呜呜……”

“大人,冥界众兵帅都很想你!”

“大人回来,我们开心,也替君上开心!”

……

“大人……”到小白开口,他停了一瞬,“哈哈哈哈哈哈……”

哭笑不得,又欢喜又感慨。

小黑手背将眼泪用力一擦,“我总算是……等到大人的责罚了。”

轻殊轻轻一笑,“有什么好罚的,你没错,谁都没有错。”

小白擤了擤鼻涕,还抑着哭腔,“大人,君上他还好吗,冥楼宫有结界,我们已经一百年没见着他了。”

“是啊……”

轻殊垂眸思忖了片刻,道:“好,但是能更好。”

众人有些疑惑不解,又听她不怀好意浅笑道:“替我办件事,将这天底下最苦的补药都搜集过来。”

虽然不知她要以何用,但他们唯命是从。

“大人放心!不苦我们生吞了!”

“咱们现在就去,走兄弟们!”

他们办事倒是快得很,没多少时辰,就给她搜罗来了大堆了药材。

接下来几日,轻殊就变着花样地给扶渊喝苦药,只是没想到,小黑小白他们口中苦到哭爹喊娘的药,扶渊连眉都没皱一下,便一饮而尽了。

轻殊忍不住怀疑,他莫不是失了味觉?

扶渊泛出了笑,“我只对你的味道敏感些。”

她跟味道有什么联系?

轻殊惑道:“味道,我?”

他慢条斯理笑道:“嗯,甚是甜美。”

听出了他没安好心的话中话,轻殊面上顿然娇羞,轻推了推他,嗔道:“假正经!”

他极为自然地将落在胸膛的温软柔手握住,两心牵绊的暖意,互相依偎的安宁。

“我还欠你一纸婚书,十里红妆迎娶为妻。”他温声细语,轻轻摩挲着她的柔荑,“岁岁长相见,便依你所喜,我以人界习俗,娶你过门,可好?”

他眉眼温柔,句句绕指成柔,轻殊笑容明美,连声应下,“嫁,我嫁,这几天就让小黑小白去准备!”

扶渊唇畔笑意深了些,“这么急,怕我后悔?”

她一听便知,他又在调侃自己了,撇了撇嘴,“嫌快呀,那以后再说吧。”

他微一挑眉,“不,明日就去准备。”

此话一出,轻殊这才换回了笑颜。

不出两日,轻殊和扶渊的婚贴,传遍了人冥两界。

自然,从前在人界闯下的祸端,在琳琅归位后,记忆早已消散在了人间。

而如今,这轰动整个楚国皇城的大婚,是权势熏天的冥楼山庄庄主,迎娶富可敌国的白府女主人。

白府他们是知道的,名下店铺遍布楚国,但这冥楼山庄像是凭空出现,无人知道这庄主的来历,只知连楚皇陛下,也要敬重他三分。

而天魔妖四界,唯四人收到了婚贴。

此事一宣扬,得知轻殊劫后余生,就有人坐不住了。

连着几日,冥楼宫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

轻殊光顾着招呼客人,嘘寒问暖,略微冷落了某人几天,终于有一天,某人忍不住了,将弥尘,墨久陵,郁瓷和言烬这四个每日都来的所谓的“客人”,关在了宫门外。

轻殊:“……”

而扶渊淡然自若道:“按着人界的习俗,姑娘家出嫁前,不宜与外人接触。”

轻殊沉默一瞬,反驳道:“那按这么说,这几日我得住在白府才是!”

冥楼山庄就是他照着冥楼宫幻化出来的,哪有未出嫁就住在夫家的道理。

他还较上劲了,“都待了千百年了,差这几日?”

轻殊原是随口说说的,被他这般严肃地反问,心里不快,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你凶我!”

“……”扶渊有些莫名,“凶?”

轻殊小眼神很是委屈,瞪了他一眼后,不再搭理,回身快步回了屋,直将他关在了门外。

扶渊:“……”

不论他如何唤她,如何甜言,都没法子,最后他佯装咳嗽,这才算是让他进了屋。

又哄了一夜,才终于将人逗笑了,扶渊那时才发现,这世间总算有件能让他头痛的事了。

接下来几日,那四个罪魁祸首的“客人”倒是没来了,不过来了更不想看到的。

第一日,沧易命妖使送来贺礼,小黑小白瞅了眼,连人带物直接扔了出去。

第二日,墨玄命魔使送来贺礼,在宫门前候了整整十二个时辰也无人搭理,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第三日,昊天命仙使送来贺礼,却是连酆都的城门都没踏入,就被守门的阴兵连打带踹给赶走了。

于是第四日,像是商量好了般,三界使者再次同时出现在了酆都城门,齐齐携着信纸。

守城的阴兵阿言颇厌恶地扫了他们几眼,没什么要问的,直接吐出几个字,“滚滚滚!”

三界使者纷纷表明了态度,扑通就跪下了,皆道,若是帝君不收下这信,他们便长跪不起。

你们跪呗,关我啥事,阿言翻了个白眼。

过了十二个时辰,阿言有些不耐烦了,这三个长相各异的跪在他眼前,一点都不赏心悦目,这狗天魔妖界,也不派个姑娘来。

直到小黑小白过来,收了信,他们才感恩戴德地离开。

看了看手里的信,惊呆了。

三封整齐划一的罪己昭,出自三界之主的手,如此大动干戈以罪己昭认错,必是已有深刻的认知了。

但是那又如何,扶渊扫了一眼,都没阅完,便扔进了忘川。

三界之主听说扶渊收了信,心里欢喜,等啊等,等了一日又一日,也没等到那张迟迟不来的大婚请帖。

一直到听闻人界今日有喜事,才蓦然回过了神,他们压根就没被原谅!

扶渊:我睚眦必报,更别提弑妻之仇了。

轻殊: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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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吧!我又更新了!

因为蠢作者申错了榜单,所以e…

今天还会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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