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不过十几平米大,旁边有个卫生间。整个房间里只有一盏灯——准确的说, 是一个灯泡。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窗外飘来了不知道谁家做饭的香味。
谢卓言顺手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摸到了一手灰。
这房间里的设施也不知道多久没用了, 灯泡晃晃悠悠地吊在天花板上。床单看起来倒还算干净,谢卓言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洞。不过比他房间的小很多。拿布把桌子什么的都擦了一遍。床板很硬,下面垫的是稻草, 枕头不知道是拿什么东西填充的,也是硬邦邦的。
桌子刚擦到一半,有人敲门叫他们去吃饭。谢卓言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听到开饭了, 立马胡乱擦了几下, 把抹布丢进卫生间,洗了洗手就跟着出去了。
门口的院子里已经摆上了几张大木桌,好多人已经围着桌子已经吃上了。谢卓言打量了一圈, 不知道该坐哪桌,忽然看见岳震华放下筷子朝他招招手,连忙过去。
谢卓言贴着岳震华坐下,贺漓也手插着裤袋从屋里走出来,一副很慵懒的模样,在紧挨着他的另一边边坐下。
小村庄坐落在一个平缓的山坡:“要不我睡地上吧。”
闻言,谢卓言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脏兮兮的地板,感觉不太合适:“地上太脏了,可能还有老鼠,你睡床上吧。”
贺漓也就是假意推辞一下,既然小美人本人不介意,他有什么理由拒绝。于是他如愿以偿地爬上了床,在谢卓言身边躺下。
谢卓言没理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书,然后抬手熄了灯,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只有莹莹的星光和月光从窗口里透射进来。
窗外不断传来蟋蟀的叫声,非常有节奏感,有种催眠的功效。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住进深山回归自然,这种感觉对常年生活在城市灯红酒绿里的谢卓言来说有些陌生。他本来多少应该会感觉有点不适应,但是身后那人的体温让他莫名的安心。他挪了挪身体,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背对着那人闭上了眼睛。
贺漓原本小心翼翼怕惊动他,这会儿感觉到了他的动静,见他也没睡着,于是低声问道。“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谢卓言没吭声,但是他其实隐隐有点希望那人抱着他睡。感觉到背后的热源朝他贴近了一些,随后那人从背后揽住他。他们都刚刚洗过澡,皮肤很光滑,腿蹭到一起的感觉很舒服。那人把脸埋在他的颈间,鼻息之间都是他沐浴露的淡淡香味。
贺漓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把他拦在怀里,那动作温柔得似乎抱着什么宝贝一样珍惜。
谢卓言心里一软,忽然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他,轻声说:
“聊聊吗?”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贺漓轻声道:“嗯。”
谢卓言睫毛扑闪了几下,声音更轻了一些:
“……我知道,这些年你也不好过。”
他感觉到那人把他揽得更紧了些,无声地叹了口气,继续说:
“但是我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我们俩的事情上,我觉得你有错,我也有错,其实我们都有错。你说你很喜欢我,但是你不跟我直说的话,我永远也不敢确信,你别看我平时很无所谓的样子,但在喜欢的人面前我经常是个很自卑的人,我需要你的承诺。”
“——所以贺漓,我再问你一次,你对我是认真的吗?”
黑暗中,少年的眼眸异常的明亮,就像当年一样。
贺漓目光深邃地注视了他几秒,抓住了他的手,嘴唇有点颤抖,但是声线笃定道:“当然。”
两道视线交汇,不知道夹杂着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暗含着这些年来多少的思念。
也不知道是谁先凑过去的,黑暗中,鼻息交错,柔软的唇瓣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这是个浅尝辄止的吻,但是比他们的内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澎湃。唇瓣刚稍稍分开一点,立刻又紧贴回去。
谢卓言抬手拦住了他的脖子,轻声说:
“那我再信你一次。”
半夜。黑暗中,忽然响起一声压抑的喊叫。
“哎哎哎你干什么!别闹!这破房子不隔音!”
谢卓言有点奔溃,两只手死死地拽住边缘的布料,拽着奋力地挽救他摇摇欲坠的裤子,急得差点飙出眼泪来。
他幻想中完美的初夜应该是洗完花瓣浴之后,在高级酒店柔软的大床上酣畅淋漓,可不是再这么个鸟不拉屎,床板像铁块一样硬,墙壁还漏风的鬼地方把自己给交代出去!
“好吧,”那人想了想,似乎也不太合时宜,于是拿开了作恶的手,轻轻咬住他的耳朵,一手捂住他的嘴,妥协道,“嘘,那我们悄悄地干点坏事,就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贺影帝解锁成就:鸡的醋都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