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方矣面对荀理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美得你。”

他推开抱着他的人, 顺手隔着大衣掐了一把对方的腰:“上车, 还是说你要回家梳洗打扮一下?”

“我是不是得留宿啊?”荀理笑着看他, 笑得眉飞色舞的, “是不是还应该做点儿什么别的准备?”

“准备个屁, ”方矣想了想说,“我在车上等你,你别给我想太多,就住一宿,不用带太多东西。”

荀理火速跑回了家,再出来时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书包。

“你郊游去?”方矣看着那大背包,怀疑荀理是要把家都搬去。

“我跟你回娘家。”

方矣瞪他,没好气儿地让人系好安全带, 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但还是载着人开车走了。

一路上荀理的嘴角就没耷拉下去过, 那得意劲儿弄得方矣浑身不自在。

“你稍微控制一下, ”方矣说,“再次重申,我只是可怜你,没有别的意思。”

“爱情都是从同情开始的, ”荀理说, “我很值得你同情。”

“哪儿学来的奇怪理论?你少看点儿没用的东西。”

方矣其实不确定自己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但头脑一热就做了,他偷瞄了一眼荀理, 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荀理笑着看他:“偷看我啊?喜欢的话就正大光明的看嘛。”

他微微侧身,面对着方矣:“就咱俩这关系,免费让你看。”

方矣一声嗤笑:“算了吧,看多了我怕长针眼。”

“你这人还真是口是心非,”荀理说,“当初不知道谁因为贪图我的美色,拉着我去了小宾馆,那什么的时候还一劲儿说我帅。”

“……谁啊?”方矣不知道这小子是编的还是真有这么回事儿,那天晚上的事情方矣只能记得个大概,细节一概不记得。

“说的是谁谁心里清楚,”荀理一声轻笑,“你们男人啊,都是薄情的动物。”

方矣一声冷笑:“说得好像你不是男人。”

“薄情”的方矣带着荀理回了自己家,他们刚进小区大门,之前一直没消停过的荀理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方矣说,“哥哥家太豪华,觉得配不上我了?”

荀理一笑:“这方面我肯定是配不上的,不过我知道,哥哥你不是那种注重物质条件的人。”

“你还真看错了,我这人最物质了!”

荀理冲他笑:“那不能,我方哥哥那清澈的眼神写满了对爱与真诚的渴望,物质什么的,在我哥这儿都不配被端上台面说,俗了。”

方矣被恭维了一番,笑了:“你小子嘴上抹蜜了?”

把车开进车库,停稳,方矣瞥了他一眼:“没少用这套话糊弄小男生吧?”

荀理解开安全带,拿着背包跟着人下车。

“冤枉啊,”荀理说,“天地良心,我这辈子头一回追人就遇见你这个铁板,油盐不进,我都无计可施了。”

虽然这话听着实在有点儿假,但是方矣还挺受用的。

他笑滋滋地带着荀理上楼,还没到门口,被人拉住了手腕。

“有事儿说事儿,别动手动脚的。”方矣表现得十分冷酷无情。

荀理还真有点儿紧张:“你爸妈都在?”

方矣看着他不自然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没想到啊,你也有紧张的时候?”

“一般来说我很少紧张,但是今天不一样,突然要见我未来岳父岳母,我年轻啊,没经验啊,不紧张就怪了啊!”

方矣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的手说:“放宽心,我爸妈也不是很想见你,他俩没在家。”

听他这么一说,荀理还有点儿小失望。

方矣开了门,微微侧身让荀理先进,一进门蒙牛就扑了上来。

“哟,你家还养了狗?”荀理低头看着那肉乎乎脑袋圆咕隆咚的比熊笑着说,“长得够可爱的啊!”

“那是,我弟弟,能不可爱么。”方矣换了鞋,进屋找牵引绳,“我妈给我布置作业了,得带着我弟去做美容,你把包先放下跟我走一趟吧。”

荀理听话地把书包放在沙发上,然后抱起一直跟着他的狗说:“它叫什么啊?”

荀理琢磨着:“你叫方矣,他叫方二?”

方矣拿着牵引绳出来,瞪了他一眼:“叫蒙牛。”

在这个家里,地位最低的是方矣,蒙牛才是他爸妈的心尖儿。

但蒙牛不嫌弃不排挤它哥,方矣一凑过来就往人身上窜,那小脑袋直接往方矣怀里扎。

荀理赶紧控制住这狗,让方矣好好给他系牵引绳,顺带教育了它一番:“这位小朋友,以后离你哥远点儿,你哥只有我能亲能抱。”

“别跟我弟说sao话。”方矣给蒙牛系完绳子拿了钥匙换了鞋,招呼着荀理出门。

荀理小心眼儿,一直到上车了,他抱着蒙牛,嘴里还在嘟囔:“舔狗终将一无所有!”

因为是春节前最后一天营业,宠物店来做美容的小家伙们还不少,好在方矣他妈提前预约,两个大男人抱着一只比熊坐在那儿没等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蒙牛的毛长得有点儿长有点儿乱了,但看着还是可爱,剪毛前方矣给它拍了好几张照片。

方矣不知道的是,他拍蒙牛的时候,荀理在他斜后方偷拍他,拍完之后就跟欣赏艺术作品似的,端详了好一阵。

荀理看着跟店员小姐姐聊天的方矣,觉得他们俩的关系挺妙的。

且不说那个醉醺醺的晚上,就说后来,他刚碰见方矣的时候真的只是想逗逗这个长得挺不错的男人,可越相处越发现,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很多时候他对很多事情没抱有任何期待,可对方愣是开着个手电筒还给他指指周围说:“哎你看,生活怎么就这么有意思呢?”

“方矣。”

“啊?”方矣回头循声看过去,然后就听见了手机的快门声,“……把你惯坏了是不是?”

荀理笑着冲他挑挑眉,去一边逗别的狗玩去了。

又是剪毛又是洗澡又是做造型,等方矣跟荀理抱着蒙牛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方矣打电话给他妈汇报工作进展,顺便说了一句已经把荀理接来了。

“我说沙发上怎么有个不认识的黑书包,”方矣他妈说,“你奶奶在咱家,你俩回来的时候注意点儿。”

“嗨,什么注意点儿不注意点儿的,你真别多想,他就是我学生。”

荀理坐在副驾驶上抱着蒙牛搓人家的头,听见方矣这么说,扭头撇嘴,以示不悦。

方矣才不管他高不高兴,跟他妈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开车回家。

荀理问他:“你家里人知道你是gay吗?”

“我早出柜了,”方矣满不在乎地说,“这种事儿,瞒着太累。”

“那他们就接受了?”

“怎么说呢?一开始肯定是不太好接受的,我妈就哭呗,我爸就不搭理我,”方矣想起那时候的事,笑了笑,“不过他们俩都挺开明的,自己去研究同性恋的问题,我妈是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那你爸呢?”

“他啊,”方矣耸耸肩,撇撇嘴,“假装无事发生,对我性取向的问题装聋作哑。”

荀理浅浅一笑:“挺好的。”

方矣瞄了他一眼,觉得荀理好像有点儿失落。

他突然意识到,难不成这小子是因为出柜不顺利才跟家里决裂了?

“你呢?”方矣问,“你跟家里人出柜了吗?还是有什么打算?”

“没,”荀理说,“没地方出。”

“没地方出?”方矣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荀理故作轻松地说:“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家就我自己,我跟谁出呢?不过何江江,就是你应该见过的,总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生,他知道我是gay。”

方矣倒不是在意那个何江江还是何海海的,他比较关心荀理家里的情况,但又不太好问,只能憋着。

憋得他快内伤了。

“不过我妈要是见了你应该会很喜欢。”

刚巧红灯,方矣停下了车,他扭头看向荀理,笑着问:“此话怎讲?”

“她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你肯定能讨她的欢心。”

方矣先是恍惚了一下,然后带着笑意转回去看前方的信号灯。

“你妈妈去哪儿了?”方矣还是问了出来,“就这么把你自己扔家里,也是够放心的。”

“我十二岁就开始自己住,”荀理说,“所以,其实早就习惯了,你不来找我的话,我一个人过年也不觉得太难熬。”

方矣握着方向盘的手用了用力,他一肚子的俏皮话说不出来了。

“哎,蒙牛多大了?”荀理转移了话题。

方矣听他这么问,自己也松了口气。

刚刚他明显感觉到荀理不太想说关于妈妈的事,问出口就后悔了。

“两岁多,”方矣说,“你得管它叫哥。”

“真的假的?这怎么算?”

“蒙牛现在相当于人类二十三四岁吧,你多大?”方矣瞥了他一眼,“二十?”

“二十一,”荀理说,“再过几个月就二十二了。”

方矣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还真是年轻。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二十一岁的时候在干嘛,突然觉得,两人差得还真是有点儿多。

“你呢?”荀理问他,“之前你糊弄我说你快四十了,后来又说快三十,你到底多大啊?”

“你看着我像是多大?”

荀理笑了:“看不出来,我对这个没概念,不过我看你的时候完全会忽视掉年龄,反正咱们俩怎么看怎么登对。”

“屁话一套一套的。”方矣叹了口气,说,“我都二十八了。”

“挺好的啊,”荀理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我以前去算命,人家算命先生说我以后会找个大我七岁的对象,就是你吧,方老师?”

方矣觉得荀理肚子里大概藏了一本sao话词典,随时随地,sao话张嘴就来。

“那还真不凑巧,”方矣说,“我也算过,给我算命的先生说我对象比我大,看来,咱俩还是有缘无份啊。”

荀理笑了:“没事儿,这世上有缘无份的多了,强扭的瓜才甜。”

“年轻人,你记错了吧,是强扭的瓜不甜。”方矣嫌弃地说他,“早就告诉你好好学习,你这样迟早要丢人。”

“但你没听过这么一句吗?与天斗,其乐无穷。”荀理戳了戳蒙牛的小脑袋,说,“你越是挣扎,我就越是来劲呢!”

“神经吧你!”

方矣不跟他胡扯了,但莫名心情不错。

他开了广播,刚巧在放歌,一首挺老的情歌,他小学时候他爸用录音机放的,没想到荀理竟然会唱,跟着唱完了整首。

荀理声音条件不错,听得方矣很舒服,两人不聊天的时候也没觉得尴尬,倒是有了种温馨的感觉。

到家的时候方矣走在前面,荀理抱着蒙牛满心忐忑地跟在后头。

进门前方矣又一次不放心地嘱咐:“我奶奶也在,你一定给我收敛点。”

“放心,我有分寸。”荀理笑着给方矣把大衣领子弄了弄,说,“我这人,最乖了。”

方矣还真就不信他这句屁话,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开门了。

两人一进屋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还夹杂着嗑瓜子的声音。

“奶奶!”方矣人还没进去,正在玄关换鞋,但声音已经传到。

方矣他奶奶都八十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日常操心的就是方矣的终身大事。

“哎呦,乖乖回来了!乖乖过来给奶奶看看!”

荀理在门口乐了,小声说:“哥,你这昵称挺萌啊。”

方矣一声冷笑,从他怀里接过蒙牛,进屋了。

方矣奶奶一看见他们眼睛都亮了,眉开眼笑的,招呼着方矣过来,一口一个“小乖乖”,然而,她嘴里的“乖乖”其实是蒙牛。

荀理看着方矣奶奶接过蒙牛抱在怀里又是揉又是亲的,憋笑憋得不行,方矣回头瞪了他一眼,给家人介绍荀理。

“这是我爸方总,这是我妈齐女士,这位抱狗的童颜鹤发的仙女是我奶奶邵女士。”方矣把荀理扯到自己身边:“各位领导,这是我学生荀理,自己过年,我就给叫咱们家来了。”

眼前的三人——方总、齐女士、邵女士,只有邵女士不知道方矣的性取向,一个字儿都没多想,心疼了一下自己过年的荀理顺便表扬了一下自己热心肠的孙子。

“小伙子你等会儿啊,”邵女士招招手,示意自己儿子把她那个小背包拿过来,“奶奶给你过年红包,你们都有压岁钱!”

方矣奶奶的小背包是钩针钩出来的,老太太自己在家闲着无聊,钩了一堆,还给蒙牛钩了好几件衣裳。

方矣他爸把小包递给她,无奈地笑着说:“妈,人家都除夕给压岁钱,你给早了。”

“我不管,”老太太说,“我爱什么时候给就什么时候给。”

她拿出两个红包,一个给了方矣,方矣大大方方直接笑纳,另一个给了荀理,荀理本来挺不好意思收的,但在方矣的劝说下跟奶奶道了谢收下了。

“我跟这孩子有缘分,”方矣奶奶笑着看荀理,“打眼一看就喜欢。”

方矣跟荀理对视了一眼,两人各怀鬼胎,都一阵尬笑。

荀理挺会哄人的,而且主攻方家最有地位的老太太。

方矣坐在沙发上吃着冰淇淋看着那俩人抱着狗聊天,满脑子“其乐融融阖家欢乐举国欢庆团团圆圆中国年”。

他觉得荀理真是太心机了,竟然真的开始从他家人那边下手了。

“荀理,”方矣说,“你去帮我把手机拿来。”

“哎。”荀理刚要站起来,结果被方矣他奶奶拉住了:“不管他,让他自己拿去,支使谁呢?他是不是天天在学校也这么支使你们?懒死他得了。”

荀理笑笑:“没有,奶奶,方老师在学校对我们可好了,尤其是我,平时特照顾我,就跟亲哥似的。”

方矣呵呵一笑,站起来自己拿手机去了。

他坐在卧室里,嘴里叼着冰淇淋,手上快速打字,然后发给了荀理。

发完短信,他回来,跟荀理说:“你手机响了,短信,你不看啊?”

“短信不用看,”荀理说,“都是垃圾短信。”

“……我劝你还是看看,万一有重要信息呢?”

两人对视一眼,荀理了然,拿起手机一看——你差不多就行了,别把老太太忽悠瘸了。

荀理笑了,往上一看,愣了一下。

上面还有一条信息,是挺久以前的了,方矣给他发“晚上早点回去,雪天注意安全”还有让他去食堂拿咖啡的那条。

荀理看了一眼方矣,突然觉得虽然认识得不久,但是两人之间也有了挺多回忆了,他心里一暖,但是在他感慨命运的温柔时,方矣已经没心没肺地缩在沙发上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玩消消乐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方矣觉得前所未有的累。

方矣他爸妈像是盯特务一样盯着荀理,齐女士找准时机,连续发问:“荀理哈?名字怪好听的,你哪里人啊?”

“本地的。”荀理微笑作答。

“啊,本地的,挺好,”齐女士又问,“多大了?哪个专业的啊?”

荀理看了一眼方矣,依旧面带笑容:“21,法学大三。”

“哎呦,才21啊,真年轻,”齐女士扭头问方矣:“你21的时候在干嘛?”

“给崔一建打call,”方矣头都没抬地吃着饭说,“正在做一名称职的未来摇滚巨星的迷弟。”

他不好好回答,齐女士表示不太高兴。

她不搭理方矣了,继续问荀理:“你俩也不是一个学院的啊,怎么认识的?”

方矣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荀理对答如流:“我室友的女朋友是金融学院的,一开始跟方老师见过几次,后来也是挺有缘的,我勤工俭学兼职送外卖,给方老师送过几次宵夜。”

“哎呦,勤工俭学啊?”方矣他奶奶抓住了重点,“怎么还做起兼职了呢?现在这么勤快的孩子可不多了。”

不熟的人要是问这个,荀理压根儿就会当听不见,但方矣奶奶不是别人,迟早那都是一家人。

荀理说:“我小时候家里出了点儿变故,不过上大学的费用还挺充足的,但我想着,能自己多赚点就多赚点,也给家人减轻负担了。”

“哎呦哎呦,小可怜。”方矣奶奶最见不得年轻孩子吃苦,虽然她有时候爱在言语上挤兑方矣,可打心眼里还是疼孩子的。

一听荀理说自己家里的情况,方矣奶奶心疼了。

“都做过什么兼职啊?”方矣奶奶问。

荀理挑挑拣拣,没全说:“晚上送送外卖,之前有阵子还做了家教,但上课的那家太远了,我每天往返时间太长,后来到期末就没在做了。”

“真是辛苦了。”方矣奶奶给荀理夹了块儿肉,然后说方矣:“你看看人家!”

方矣呵呵一笑:“那要不,我也去找份儿兼职做?”

奶奶撇撇嘴,不搭理他。

方矣知道荀理大概率说的都是实话,他没多插嘴,支棱着耳朵听着。

荀理笑了笑,说:“谢谢奶奶,其实还行吧,习惯了也不觉得辛苦,也算是一种人生经历嘛,我还挺享受的。”

“瞧瞧,瞧瞧,”方矣奶奶彻底被这个小伙子给俘获了芳心,敲了敲身边孙子的后背说,“多上进一孩子!”

方矣尬笑:“嗯嗯,好上进。”

他一抬头,刚巧撞上荀理的目光,对方在看着他笑,笑得他莫名觉得耳朵发烫。

“荀理啊,那怎么过年就你自己啊?你父母……”打从儿子说了要带这人回来过年的时候开始,齐女士就认定了俩人关系不纯洁,她觉得儿子搞同性恋可以,但得稳妥一点,荀理这个年龄就让她觉得不踏实,忍不住就多问了几句。

“哎,妈,你怎么跟查户口似的?”方矣知道荀理不愿意提及家里的事,直接打了岔,“对了,今天给蒙牛做美容的钱我出的,你给不给报销?”

“你怎么那么抠门儿呢?为你弟弟付出点儿怎么了?”齐女士看出了儿子的意图,也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顺着方矣的话往下说,“不报销,宠物店开门了你再记得去给你弟买点儿干粮。”

“……果然,有了二胎,倒霉的是老大。”方矣低头吐槽,松了口气。

等到吃完饭,齐女士开始盘算着今晚怎么住。

他们家房间倒是不少,可谁挨着谁住也是门学问。

齐女士把儿子拉到一边,小声问:“你跟我坦白,你们俩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

方矣觉得头大:“真不是。”

“你少来,骗得了你奶奶跟你爸,但你骗不了我,他看你那眼神儿,把你俩那点事儿都写眼睛里了。”

方矣心说:荀理眼神这么赤luo的吗?那小子到底偷偷摸摸视j了我多少次?

“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要反对,但你得让我心里有个谱啊,”齐女士说,“这孩子不错,但岁数是真小,你要是跟他好,你得做好心里准备。”

方矣笑了:“我准备什么?”

“被甩呗,”齐女士一副很懂的样子说,“你比他大这么多,他大学都还没毕业,现在视野窄,跟你好,以后进了社会,花花世界诱惑那么,有多少能扛得住的?我不是唱衰你们俩啊,你要是喜欢就拴住了,但是我看你啊……”

她打量了一下儿子:“你拴得住小狼狗吗?”

“……苍天啊,妈,您这都是从哪儿学的词儿?”

“网上,”齐女士说,“最近在网上冲浪,学会了很多名词,还有小奶狗,但我觉得他不奶,以我的经验,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总之,你可得想好了!”

方矣跟他妈解释不清楚,这事儿越描越黑,索性不解释了,随她去。

晚上,方矣睡自己房间,隔壁是书房,他过去把里面的沙发床弄好,让荀理住这儿。

“老老实实挨着我睡,”方矣说,“明天一早起来跟我贴春联。”

荀理把自己的书包往枕头边一放,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

这间是方矣单独的书房,以前他上学时专用的,所有的书、手办、照片全都在这间屋子里放着。

荀理看见书架上的一个相框,相框里放着的是方矣的毕业照。

“帅吧?”方矣得意地看着自己的照片,“研究生毕业时照的。”

他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金发碧眼的男生说:“这个,追了我三年,从学校到公司,我愣是没给他机会。”

荀理笑了,过去站到方矣身边,还顺手搂住了对方:“我运气这么好啊?”

“什么玩意?”方矣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荀理说:“他挺帅的啊,追了你三年都没追到,我这还没使劲儿呢就已经进你家门了。”

“你怎么那么嘚瑟呢?”方矣看着他笑,“24小时白日梦就没停过吧?”

荀理眼含笑意地看他:“是呗,你要是答应跟我好了,那我就泡梦里不醒了。”

“那你还是活得清醒一点儿吧。”方矣戳着对方的额头,推开了搂着他的人,“隔壁就是洗手间,洗澡拉屎都自便。”

“哪个隔壁?”荀理说,“我就知道出门左转是你的卧室。”

“右转,麻烦右转。”方矣出门前说,“你放心,我会把门锁得死死的,你小子别想半夜行凶。”

话虽这么说,但是,当荀理在夜深人静去敲方矣卧室的房门时,对方像是老早就在等他一样,立刻开门把他拉了进去。

“你怎么回事儿?”方矣一脸冷酷地说,“不是告诉你了别来敲门么!”

他戳戳荀理的胸口:“我妈要是看见了,我的清白就真的被毁了。”

荀理一把将人捞进怀里,贴着方矣说话时,怀里的人竟然都没有挣扎反抗,他说:“你不是早就被我糟蹋过了么?还要什么清白啊?”

方矣被气笑了,使劲儿掐了一把荀理的腰:“自从遇见你,我真是堕落得可以。”

于是,这个晚上,方矣又堕落了。

他终于意识到顺应本能比克制矜持爽太多了,两人在他床上翻云覆雨,还得小心不能发出声音,这种偷qing一样的感觉还挺刺激的。

只不过,等方矣跟荀理爽完了,开始善后时,方矣突然发现因为条件所限,那小子没戴套,没戴套也就算了,竟然用他八百多块钱一瓶的乳液做的扩张,还他妈用了不少。

方矣气得头晕,为了解恨,直接把荀理抓过来狠狠咬了一口。

他咬在荀理的大腿根部,这地方隐秘,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两人折腾到后半夜,方矣本来想留荀理在自己卧室睡,还是荀理说:“宝贝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咱妈要是明早看见我从你房间出去,你的清白……”

“赶紧滚蛋。”方矣铁面无私地将人踹下了床,“警告你,以后再管我叫宝贝儿,舌头给你剪掉!”

“好的宝贝儿,”荀理笑着吻他,吻完,乖乖套上睡衣出门,关门之前探进头来对着缩在被窝里的方矣小声说,“哥,晚安。”

门被关上了,荀理的那声晚安像是化成了一缕**的烟,在方矣身边绕来绕去的,最后全都顺着他的毛孔渗进了皮肤里。

方矣翻了个身,丝毫没有睡意,一闭眼全都是荀理的模样。

他“啧”了一声,骂了一句:“小王八蛋,赶紧滚蛋。”

骂这句话的时候,他嘴角是挂着笑的。

除夕上午十点半,方矣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了。

他去洗澡的时候路过书房,朝里面看了一眼,屋里已经收拾得板板整整,只有一个黑色的双肩书包在沙发上放着。

他没多管,洗澡去了。

等到方矣都收拾完,在家转了两圈都没找到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活人,别说活人没有了,蒙牛都不在。

他皱着眉坐在沙发上,一边玩消消乐一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异空间。

正琢磨呢,家里门开了,蒙牛先跑了进来。

方矣看向门口,发现竟然是带着一身寒意的荀理在那里。

“你干嘛去了?”方矣问,“他们几个人呢?”

“我遛狗去了,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咱爸妈说要带奶奶去看谁,我没听清。”荀理进来,脱了大衣,“下雪了哎。”

方矣抱起朝着他跑过来的蒙牛,走到了窗边,外面果然在下雪,不大,但也不小。

“看我爷爷去了吧。”方矣说,“每年除夕都要去看看的。”

荀理过来,站到方矣身边:“爷爷在哪儿呢?”

“去世了啊,”方矣说,“前些年突发脑梗,去世了,后来我爸妈总想把我奶奶接来一起住,但老太太不愿意,就守着她跟爷爷的家,我们过去住她又嫌吵,我妈就隔三差五去一趟。都成习惯了,除夕上午他们去给爷爷扫墓,送点儿吃的。”

荀理点了点头。

“怎么你带蒙牛出去的?”方矣扭头问他,“一大早就拐卖狗子啊?”

“我拐卖它干嘛,”荀理笑出了声,“要拐我也拐你,把你拐山里给我生孩子去。”

“……同学,有点儿科学常识吗?哥哥我是男人,生你个大头鬼!”方矣说话的时候是笑着他,说完还低头跟蒙牛说:“蒙牛,咱以后不跟这没文化的玩儿,掉档次。”

荀理看着他那模样喜欢得不行,趁着对方不备,凑上去亲了一下方矣的脸。

“我弟还小,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自己,别污染了人家的精神世界?”

“不能。”荀理说,“一看见你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收收你的节操吧,”方矣放下蒙牛,让它自己玩去,伸了个懒腰说,“你过来,咱俩在他们回来前把春联给贴好。”

荀理拿着春联跟在方矣身后,他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贴过这东西了。

应该是自从他妈离开家他就再没贴过,也再没好好过过年。

有时候他看着别人家门上的“福”字会觉得特别讽刺,就算春节前买东西人家会送,他也从来不拿。

他觉得自己跟这个字沾不上边。

“歪了歪了。”方矣拿着胶带领导似的指挥着,“左边高了。”

“这样?”荀理抬了抬左手,“行吗?”

“好像差不多了。”

方矣过来,要往上面贴胶带。

“你小心点儿,”荀理说,“别把门给关上了。”

他俩出来贴春联,开着门,荀理话音刚落,只听“咔哒”一声。

“……荀理。”方矣看着突然紧闭的家门,生无可恋地说,“你嘴,开过光吧?”

就这样,出来穿着睡衣并且心非常大的没有带钥匙的方矣和荀理被锁在了门外。

两人都没揣着手机,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妙,真是妙。”方矣嘀咕,“你这乌鸦嘴……”

被锁在外面的两人坚持贴完了春联,方矣称这种行为为“身坚智残”。

“我冷。”方矣只穿着睡衣,但荀理因为之前出门遛狗,穿得倒是不少,虽然这会儿没穿大衣,可衬衫外面还套了件毛衣。

荀理抬手就脱了毛衣,二话不说给方矣套上了。

刚从荀理身上脱下来的毛衣还带着他的体温,方矣穿在身上觉得暖和得不行。

“真懂事儿啊,”方矣笑盈盈地看他,“年轻人前途无量。”

“那是必须的,”荀理在台阶上坐下,方矣紧跟着坐在了他旁边,荀理说,“毕竟我在追你,这点事儿都做不好,怎么能俘获你的芳心呢?”

方矣笑他不要脸。

荀理说:“也得亏我不要脸,否则我估计我这下场跟那个外国哥们儿一样,三年连根毛都碰不到。”

他搂住方矣的腰,撒娇似的凑到人家耳边说:“就因为我不要脸,咱俩都睡了好几次了。”

方矣“切”了一声,却没推开他,反倒往他怀里一倒说:“你自己嘚瑟吧,我累了,靠着你闭目养神一会儿。”

其实他只是觉得荀理的怀里特别暖和。

客观来讲,荀理的一切硬件条件都是方矣喜欢的,那宽肩让他的怀抱更舒服,方矣有些贪恋。

荀理搂着他,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方矣。”

“叫哥。”

“哥,”荀理无奈地笑了笑说,“问你个问题。”

“曰。”

“你为什么那么抗拒我?”

方矣睁开了眼睛。

“不是跟你说过吗?老师划过的重点你能不能认真复习?”

荀理笑笑:“因为我年龄小,还是同校的学生。”

方矣掐了他一下:“这不是知道么,还明知故问!”

“年龄小这事儿我真没办法了,但如果等我毕业工作了,不再是你所谓的学生了,你能接受我吗?”

方矣沉默片刻,从他怀里起来,看着对方,目光深沉地问:“你认真的?”

“认真的啊,”荀理说,“我这辈子认真的事儿倒是真不多,这算其中一个吧。”

他想了想,说:“你要是实在不相信,我给你立个字据,押上我所有财产,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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