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忽然发现她笑起来挺好看。

以前怎么没发现?

她把我拉到望远镜前,示意瞧瞧。我瞅瞅她,瞅瞅望远镜,将信将疑把眼睛凑上去。先适应下镜头,滚动眼球润滑视力,定睛认真观察:

奇迹出现了!

镜头里,广阔无边神秘莫测的茫茫夜空,一颗彗星拖曳着长尾巴灿灿滑过!彗星滑过的地方,夜空渲染出璀璨的光晕。如同开天辟地的造物主,手托明灯飞越夜空,剪刀一般裁出天与地。味道类似米开朗基罗《创世纪》里面的《分开海水与陆地》。

我兴奋不已。

被壮观的自然景像惊呆了,“哎呀呀”不停叫出声来。突然想到睫毛,把她拉过来。两人一个大脑袋一个小脑袋,一起凑在镜头前,一会儿我看一会儿她看一会儿都不看,彼此望着激动地笑。忽然有一层深深的感动在融化,刚才鬼混落下的冰冷心情,一下子温暖得如同即将孵化出笼的小鸡。

我抱住睫毛,吻了一下她冰冷的小脸。

她眨巴长长的眼睫毛,摸着刚才被吻过的地方,被突如其来的一吻搞得茫然不知所措。我吻完睫毛,瞅着她的表情,一下子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也有点手足无措,干脆匆匆道声晚安,钻进房间,蒙头睡觉。却难以入睡。蹬掉被子,眼睛盯着天花板,琢磨起了这个从来没关心过的奇怪女孩。忽然感觉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可又无处提起。苦笑一下,安静入睡。

第二天早早爬起来,认真刷牙洗脸刮胡子,甚至涂了须后水。

敲睫毛房门,想跟她聊聊昨晚看见彗星的强烈感受。没动静,或许还在睡觉?让她多睡会儿吧。我跑到厨房,取出咖啡豆磨好,煮了一壶香喷喷的热咖啡,打算边喝边聊。再去敲门,依然没动静?没了耐心,推开门,空空荡荡?桌上压着个小字条,歪歪扭扭写着:

“出去挣钱,没钱吃饭了,也好还你。关于彗星,网上有评论。”

末尾留了一长串英文网站名字。

反来复去看了好几遍,心里莫名其妙一酸。

呆呆坐在阳台上望远镜旁,把一壶咖啡默默喝完。

离开家时,习惯地瞅了眼睫毛的观察日记,这次字数比较多:

“彗星掠过时的一个启发:

很多人生命里0.1%的时间曾经100%爱过某个人,

所有人100%时间里不可能永远只爱某个人。

宁愿只要那0.1%。”

看完,心里砰然一动。

《天堂隔壁》 夜晚的酒吧楼道

6

走进夜晚的酒吧楼道。

玫瑰骑在高脚椅上,清冷日光灯下,五官表情如同水泥铸成,旁边烟灰缸里堆满烟头,还有几个空啤酒瓶子,正在用力扫着吉他大喊汪锋的《小鸟》:

“现实是个笼子,我像一只小鸟!”

他绝望地把吉他丢在一边,捡起旁边燃烧着的一截香烟,用力抽一大口喷出来,大咳几声。垂下脑袋,脸整个埋在脏乎乎的长发里,沮丧不已。

我走过去,坐他旁边默默抽烟。

“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到底哪个重要?”玫瑰抬头问我。

“都不重要,自由最重要。”

“什么是自由?”

“失去一切才是自由!”

其实想回答:失去或者拥有一切,都是自由。比如街上要饭的或者地球上最有钱的人,他们在自由上其实完全相等。就怕我们这种拥有的不彻底不完整,拥有得不三不四,拥有得不痛快,反而最被生命枷锁,最不自由。

这样解释够累人的,懒得说。拍拍他肩膀,叹口气,钻进酒吧。

皮子年复一日地趴在吧台上喝伏特加。

我走过去,坐他旁边。罐头习惯地推给我一杯加满冰块的苏格兰威士忌。

耳边飘着比利?哈乐黛的爵士歌曲。冬末春初的蓝调酒吧,歌声如同一条解冻化冰的小河潺潺流过,十分体贴入耳。

“有钱人都是傻逼!”皮子又没头没脑地发牢骚。

我笑笑,沉默。

“为什么有钱人都是傻逼?”他问我。

“被钱烧的?其实没钱人有了钱以后,也会跟他们一样。”

皮子想想也是,只好叹气。

吧台那边坐过来一个女孩。

皮子扭头瞅瞅,拍下我,伸出舌头夸张地舔下嘴角。这是暗号,表示“猎物”来了。我懒懒地把视线移过去。女孩头发盘的高高的,显得脖颈很长,绕着一串项链。一件黑色鸡心低领薄毛衣,露出丰满的胸部线条。正在认真聆听哈乐黛,品尝罐头调的鸡尾酒“蓝色圣诞”,神情怡然,若有所思,极有味道。皮子却纹丝不动,看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有什么新鲜事?”皮子习惯地问我。

“看见了彗星。”

“有什么稀罕,又不当钱花,这年头谁关心这个?”

“由彗星产生的感慨:很多人生命0.1%的时间曾经100%爱过某个人,所有人100%的时间不可能永远只爱某个人。”

“够饶嘴的。”

皮子不耐烦地仰头灌了一大口伏特加,想了想,又问我如何理解?

“我们渴望拥有对方,却往往忽略被对方拥有。”我叹口气。

“假崇高!”

奶茶端着托盘走过来。听见我刚才的话,狠狠顶了我一句。把调好的鸡尾酒放进托盘,冲旁边女孩亲切打招呼,彼此抱下肩膀,亲下脸庞,扭着腰走进里面。奶茶从不冷落来酒吧的任何女孩,第一面就能处得象个老朋友,也算酒吧一大特色。

客人逐渐多起来,音乐换成阿姆斯特朗的《orld》。

皮子突然想到一个让酒吧生意火爆的办法。

“还记得昨晚两个女孩?我感觉不错,是个解闷的好办法,以前怎么没发现?如果我们搞成风格最暧昧的酒吧,肯定挤破门槛。”

我疑惑地摇头。其实开酒吧从来没想过要挣多少钱,更多冲着解闷,还有爱好。

皮子为了给我信心,跳下高脚椅去问那女孩:“对酒吧艳遇怎么看?”

女孩表情不屑地瞥了眼皮子,想了想回答:“没这儿的音乐吸引人。”

我十分赞同地举杯冲女孩示意,她也冲我举杯,两人会心一笑。

“喜欢这儿的音乐,还有气氛。”女孩叫李月。

“谢谢。”我回答。

“最喜欢bossa nova。”

我挑了张小野丽莎的专辑。慵懒撩人的音乐一泄而出。李月轻轻晃着肩膀,偶尔闭下眼睛,仿佛置身加勒比海岸边,享受着赤道的暖阳和椰树风情。

“酒吧为什么开在楼上?”

“图个清静。”

“开酒吧不为攥钱?还有为图个清静的?”李月来了兴致。

“有些人工作目的不是为丰厚的酬劳,除非工作本身便是极大的酬劳。”

“不敢苟同。不过高楼上自杀倒挺方便?”她开玩笑说。

“跳楼前记得先买单。”我说。

“酒钱不是先付的么?”

“赔偿窗户玻璃,比较贵。”

两人都笑了。

小野丽莎唱起改编自奈?金?科尔的《quizas, quizas, quizas》。感觉一下子从加勒比海岸边回到了里约热内卢的海滨住宅区,吹起南半球的舒适凉风。两人聊起bossa nova,聊起都喜欢的小野丽莎,聊起南美风情,似乎找到知己,越聊越开心,越开心喝的越多,最后都醉熏熏的。李月脸蛋飞红,不停地笑,笑得很好看,笑容里很有内容。

我心怀鬼胎地认真研究这内容。

一不小心,又研究到了床上。

《天堂隔壁》 在酒吧勾搭女孩子?

几小时后。

“这么大了,还挂把钥匙?”

高潮之后,李月光着身子趴在我胸口上,轻轻把玩那串钥匙。

“小时候的习惯,一直改不了。”

我胳膊垫在脑后,靠在床头,想了想回答。

“你是不是经常在酒吧勾搭女孩子?”

“偶一为之。”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

李月拍拍脑袋醒醒酒,集中精神,认真盯着我问。

这个问题最难回答,我怔住了。有点喜欢她,但远谈不上爱,这能算什么关系?

“喜欢我吗?”她换了个问法儿。

“喜欢。”我老实回答。

“爱我吗?”

“不知道。”

“明白了,我们是情人,对吧?”

我吱吱唔唔,表情不知所云。

“没关系。欣赏你这一点,至少不撒谎。”

李月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苦笑,推开我的胳膊,抽身出来,独自靠在床头,双手抱臂,一脸失望。似乎她跟自己押了一个爱情的赌注,没想到再次输掉?我尝试抱她,她冷漠推开,抬头盯着天花板,怅然若失。两人陷入沉默。气氛尴尬。

房间里弥漫开来李月体液的味道。

清新婉约,如同一张被雨水打湿的画纸,一种好久没碰过男人的清新味道。看来她好久没做爱了。本应该奉献给她真心爱的人,却莫名其妙给了没有爱情结果的我?不禁替她难过,倍加讨厌自己。

李月坐累了,躺下来,疲惫地倒在我怀里。

我抱着她,不知说什么好,干脆沉默,四下打量她的房间。

三室两厅的合租房。隔壁一间有人,隐约听见电视声音,好象正在直播欧洲杯足球比赛。房间不大,很温馨,贴满李月各个阶段的写真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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