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溪曾经见过闻人海棠, 还得到过闻人海棠的大纲笔记。
那本大纲笔记上的字迹，跟今日她见到的这个神秘人的字迹相仿, 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相似。
她和姜易一直在寻找这一切的真相，却忽略最初写下《天道少主不正经》这本小说的闻人海棠。
或许是因为那一次她与闻人海棠的见面过程中，所发生的事情, 让她疏忽了这一点。
那时候，她一直以为是天道的力量，导致闻人海棠在现场莫名失去了有关于《天道少主不正经》的所有记忆。
白洛溪却没有想过，闻人海棠从头到尾, 都是装的。
“白泽, 你所说的那个神秘人，长什么样？你看见过这人的具体容貌吗？”白洛溪低吸了口气, 沉吟道。
“没见过。”白泽回忆道, “每一次我去那个地方的时候, 那个神秘人就从那个地方离开。等到我要离开的时候, 那个神秘人有时候又会回来。”
“总之, 你们两个总是在错过，对吧？”白洛溪问道。
或者说, 是那个神秘人一直在躲。
“我每次见那个神秘人，那人总是穿着一身黑袍，遮掩着面容。不过我一直觉得奇怪, 我看不透那人的修为。”
白洛溪听着白泽的描述，倒是想到了之前遇见过的一个人。
在红川榭时，散修段杨曾经试图与一位身着黑袍、神神秘秘、不知男女的修士交谈, 却无果。
当时姜易还告诉她，那个人是没有修为的。
红川榭之后，她就遇见了天道笔。
白洛溪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情况，抬眸对白泽道:“带我去那个地方看看。”
“啊？也行。”白泽先是一愣，随后点头应道。
两人一大白鹅来到南域中心镇外一片树林中，白泽放下大白鹅，伸手摸了摸大白鹅的小脑袋道:“大白，带我们去老地方，好不好？”
大白鹅歪头，用那双小眼睛看了看白洛溪，蓦地舒展开翅膀，周遭身形瞬间变大了数倍。
它微伏下身体，伸出一边翅膀，将白泽和白洛溪托上背，展翅高飞而去。
大白鹅一展翅膀，小脑袋上有一撮毛蓦地发亮。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面，极速之下，就连周遭飘逸的云朵都化作了一道道极淡的影子，“咻”的一声从眼前窜过去。
“轰！”
一圈无形的涟漪荡漾开来。
大白鹅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后降落到一片绿湖旁边。绿湖上，波光粼粼。
这个地方，周遭都被笼罩着一种朦朦胧胧的光泽，像白雾，又带着隐约闪烁的彩色。
白洛溪往半空中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地方的灵气还挺充裕的。
白泽解释道:“我每次来这个地方，都得通过大白才能够飞进来。除此之外，我好像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进来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就相当于一个秘境一般。
白洛溪暂时没有看到姜易的身影，她跟着白泽一路前进。
白泽这几年来，几乎每一年都会来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他对于这里的环境应该是很熟悉的。
他带着白洛溪走了一段路程，就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这个地方的路，怎么变了？”
说罢，白泽探出神识往前探去，却出乎意料的遇到了阻碍。
“有古怪。”白泽嘀咕了一声，随即对白洛溪道:“姐，你得跟紧我啊，这个地方应该是出了一些问题，或许是被那个神秘人改过了。”
“砰！”
话音才落，自不远处花田中蓦地弹射出一道五彩光泽，仿若一道闪电一般，朝着白洛溪方向而来。
白泽抬手，五指聚拢成拳，朝着那道闪电一般的五彩光泽轰出。
那道光泽轰然间破碎，化作了阵阵光雨。
“大白，这次看你的了，带我们去找之前见过的那个神秘人。”白泽收回手，又摸了摸大白鹅的小脑袋，开口道。
“嘎？”
大白鹅脑袋一歪，扑了扑翅膀，迈开步子往一个方向走去。
有了大白鹅的带路，白泽和白洛溪很快走出了那片区域。
视线里豁然开朗起来，白雾翻腾之中，隐约露出一座山崖的轮廓。
白洛溪走近了看，发现那山崖被斜斜削了一块出来，平台上驾起了一座铁索桥，桥的另一头蔓延进朦胧白雾之中，窥不清对面的具体情况。
“姐，还要过去吗？”白泽问了一句，继而解释道:“其实我没走过去的，每一次一到这个地方，大白就‘嘎嘎嘎’的叫了起来。”
白洛溪试探性的往前一迈，大白鹅瞪着那双小眼睛，“嘎嘎嘎”的叫了起来。
“大白是在警告我们，对面有危险。”
白洛溪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闻人海棠，就是那个神秘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大白鹅想叼走那支天道笔。《天道少主不正经》这本书，无故消失的原因。
山海境中，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历史空白期。白家长老白术，万年不曾踏出白家藏书阁。
还有那山海境中第一个飞升上界的修士，又或者说是山海境这万年来唯一一个飞升上界的修士，究竟是谁？
“我想过去看看。”白洛溪肯定道。
“那我陪你啊。”白泽无所谓地点点头道。
他伸手安抚好有些紧张的大白鹅，把它抱了起来，迈步踏上那座铁索桥。
出奇的是，桥上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
直到白洛溪和白泽两人和大白鹅走到铁索桥的另一端，踏上平台之后，也没有丝毫危险。
“奇怪，既然没有危险，为什么之前大白不让我到这边来？”白泽嘀咕了一句，继续往前走，却在下一刻碰了个壁。
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白泽一挡。
白泽整个人因为太过用力，而倒退了好几步。
白洛溪伸手抓住白泽，才使他站稳脚步。
“这道屏障？”白泽仔细看了看挡在他面前的屏障，诧异道:“姐，你觉不觉得跟之前在世俗界中a市见到的那一道屏障，差不多？”
“的确。”白洛溪点头，她抬眸望向屏障里面的情况。
有一道黑袍身影自另一面走来，那人毫无顾忌、毫无阻碍的穿越过这道屏障，并没有被这道屏障给挡住。
白洛溪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拧眉道:“果然是你，闻人海棠。”
闻人海棠一笑，道:“恭喜你，终于走到这里来了。”
“你之前的表现和行为都是骗我的？《天道少主不正经》这本书，你一直都记得内容，却故意在我面前装作临时失忆，不记得这本书其中的内容。”
白洛溪疑惑的是，闻人海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她手中才拿到的这支天道笔吗？
她总觉得不对劲儿。
这支天道笔，在红川榭之前，应该是还在闻人海棠的手中。在红川榭穿越界壁时，由于一些原因，这支天道笔突然失控了，创造出了那个幻境。
而后，这支天道笔被白洛溪得到。
白洛溪看向闻人海棠，冷声问道:“你究竟是谁？这支天道笔，是你的？你是天道的化身？”
闻人海棠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是天道执笔官，掌管天道相关世界的执笔任务。”
“天道将倾，规则不全。这万年来，山海境并无修士飞升。”
“可我曾经听人说过，他见证过山海境中第一场飞升盛事……”白洛溪迟疑道，移了移目光，落到闻人海棠身后不远处。
距离界壁的另一边，同样是一个完整清晰的世界。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世界里的天幕上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
白洛溪还看见了姜易的身影。
在见到姜易身影的那一刻，白洛溪紧张了下，上前一步，仔细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姜易的飞升之劫，应该早在万年之前，玄天宗覆灭之际就降临的。可在那一段历史中，缺失了他的存在，他来到了万年之后。”
“虽然天道将倾，规则不全，但经过了万年沉寂的飞升之劫，你觉得姜易能够成功渡过，并飞升上界吗？”
似乎为了验证闻人海棠的话，与界壁相隔的另一方世界中，天幕之上那个黑漆漆的洞不断扩大，露出了狰狞的一面。
“他的心结解了吗？”白洛溪轻声低喃了一句，“只要心结解了，我相信他能渡过去。”
玄天宗原本应该覆灭的？这就是万年来玄天宗之所以每一届弟子只会有一名的原因？
那是谁救了玄天宗？
“毕竟，很多飞升前辈都说过，他可是当时代最惊才绝艳的修士，是一定会踏破虚空、飞升上界的。”
“可这不是属于他的时代。”闻人海棠冷冷指出了其中的关键。
白洛溪转头看向闻人海棠。
闻人海棠一笑，继续道:“天道笔改天换命的机会，只有一次。”
“你准备给谁用？”
——是给自己，还是给姜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