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1 / 1)

轻雪没想到,白衣男子翌日竟如约来了,带着她去了耸立在荒野的大雁塔。

大雁塔是座破败的高塔,风吹雨淋落了漆,木梯吱吱呀呀作响,明显年久失修。等爬到塔话了吗?我还以为那鸟儿才是你姐姐。”

“姐姐?”她好笑一问,走回坐榻边坐下,看着翩若:“等你当上正夫人,我再喊你一声姐姐!”

翩若眉一挑,在她对面坐下,“你以为只有你会演戏吗?给我送解药,却骗我是毒药,以试药试探少主的心意。结果呢,还不是像烂泥般被踩在脚底,这就叫自打嘴巴,活该!”

“骗你?”她觉得更好笑了,笑睨翩若那张得意的粉脸:“我几时骗过你?那碗药送过去的时候,我就说可以清除你体内余毒,是你自己做了亏心事执意认定那是我拿来害你的毒药。怎么样,半夜鬼敲门的感觉如何?”

“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是不小心。”翩若气势这才弱下几分,低声道,“你也知道我当时身中剧毒,根本撑不住身子……况且你现在也没事……”

“好了。”她打断她,不想再听这些没用的,“你找我来,到底为什么事?”

“白杨被关在哪里,你知道吗?”

“你不是已经舍弃他了吗?还找他做什么?”她笑道。

“他用水银甲控制我,我定不饶他!”翩若半眯杏眸,看起来很生气,“这次算我命大,活了过来,不然就陪他下地府了!”

“你如何认定我会知道白杨被关在哪?”她抬袖,让窗外飞来飞去的小梅花雀歇在她手背上,抚抚它的小脑袋,“他犯了事,自然有人治他。”

“如今少主夜夜恩宠你,我以为你吹吹枕边风,总是知道一些的。”翩若带着酸味笑道,盯着她手中那只小梅花雀,“连鸟儿都这么听你的话,想必你的駩夫术也是了得的,算我小看了你!”

她抬眸,淡笑不已:“翩若,你的心很急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失态的模样。怎么,驯服这个男人你没有十足把握了吗?这次要不要和我赌赌,看这个男人会先爱上谁?”

翩若脸色一青,被切中要害,猛的站起:“从小到大,我没输过你一次,即便是白杨,最后也当场悔婚向我提亲。这一次,我定要让你颜面尽失滚出这个御敕府!”

“我等着。”她冷笑以对。

“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翩若倾身警告她,撞倒桌上的杯子,最后带着丫鬟气匆匆离去。

“主子,这个云翩若太嚣张了。”在外头候了好久的善音忙走进来,边用帕子抹那被翩若泼湿的桌面,边担忧道:“难道爷就从此任这个女子在府里无法无天吗?”

“他不会爱上她的。”她站起身,将那重新飞回来的小梅花雀放回笼子,脸上没多大反应,“翩若不适合他。”

“可是奴婢听说她自从痊愈,就天天跟着爷往外面跑,爷也不说她,反倒带着她去盐场和江边……”

她这才顿了下,自言自语道:“看来他真的打算换种口味了。”

傍晚,天空一直在下暴雨。

孩子心性的青寰卷着裤管在雨里抓鸭子,任丫鬟怎么拉也拉不上来,她刚刚吃了两口饭,正觉胸口一阵恶心,凤舞的丫鬟就来禀告说青寰跑往引凰阁那边了,因爷下了禁足令,她们不敢进去。

她忙撑了伞走到那边,看到小厮守在门口,说根本没人进来。可服侍青寰的文姝又一口咬定主子抱只鸭子跑进这院子来了。

“这里是爷的书房,任何人不得任意闯入。而且爷现在在阁里有要事,下令不得打扰。”小厮甲道。

“侧夫人,奴婢是真的看到小姐跑进这里来了。小姐淋了半个时辰的雨,又犯了病,奴婢怕这样下去会出人命。”

“快叫京云过来。”此刻的狂风暴雨,已经将手中的伞掀翻了,淋得浑身湿透。

“京云少爷不在府上。”

她稍顿,想了想,让善音捡起伞重新撑起,站到雨小点的地方,用竹箫吹响青寰平日最爱听的曲子,无奈院子里没有半点反应。

“侧夫人,小姐是不是晕倒了?”文姝急得哭起来。

“我进去,你们守在外面。”最后,她不得不担起出了事她负责的责任,只身走进这院子。这院子她以前来过一次,知道这是凌弈轩商议重要事情的地方,外人不能轻易踏足。所以她打着伞,提着灯,静悄悄走在林子里。

雨打竹叶,雷声轰鸣,她转遍整个竹林也没见青寰的身影。最后提灯站到廊下,暂且避避雨。这一站,竟看到窗子上映出两个影子,一张男性脸部轮廓,一个女子轮廓。女子梳了女儿家的逐月髻,细长的瓜子脸,小巧的鼻梁,是白日见到的翩若。而男子,自然就是这个府的男主子了。

两人面对面,翩若一直在说着什么,偶尔还一笑,男人则静静听着,或是看着,没有说话。

他真的打算接受翩若了吗?还将她带来了这个地方。她看着那对影子,心头暂有失神,脸一偏,重新走进雨里。

岂料,书房门倒是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开了,凌弈轩向外头望了望,“谁在外面?”

她停住脚步,转身:“我来这里寻寻青寰。”

他看她一眼,沉声道:“你来的正好,将青寰弄回去吧。”便转身走进屋子了,对她有些冷淡。

她收伞,走进屋子,看到翩若坐在他的书桌前,腿上枕着青寰熟睡的脸,正在哄青寰,而她的脸,犹有泪痕,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不过,凌弈轩的脸色不太好。

“青寰,我们回凤舞。”她走过去拍拍青寰的脸,不再看这两个人。

青寰抱着翩若的腿不肯放,一个劲往她怀里钻。

翩若笑道:“既然她喜欢在我这里睡,就让她睡吧,反正我今夜陪少主留在这里。”

“那我先退下了。”她对男人曲曲膝,打算走出去。

“先别退!”男人喊住她,声音低沉醇厚,微带倦意,“你留在这里。”

“请问爷有什么吩咐?”她转身,看到翩若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他墨眸看着她那身湿透的衣裳,指指书房里那屏风隔开的用来小憩的小房,道:“先把这身衣裳换下吧。”

“好。”她依言走到他小憩的小房内,脱下身上的湿衣裳,换上他置在这里的男子衣物,将长发拧了拧,走到他面前。

只见这个时候,外间的圆桌上已摆好了棋局,他站在窗边,将窗子打开了,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雨丝一阵一阵扑进来,冲散了室内的沉闷。

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不知道翩若刚才跟他说了什么,只知他今天的样子很怪。

他听到她的足音,转过身来,看到面前的她散落着湿发,衬得她白皙的脸蛋更加娇媚,纤细的身子骨,裹着他宽大的衣衫,愈显楚楚动人,别样风情。

他深眸中闪过惊艳光芒,出声道:“这是盘残局,你与翩若接着走棋,分出胜负。”

“那少主你呢?”旁边的翩若叫了声。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看向翩若:“我在旁边处理公事,你们尽管走棋便是,别说话。”

“少主,我们刚才的事还未商议完。”翩若柳眉一蹙,并不想下棋,毕竟要下棋,以后有的是时间,为什么非要选在这个时候!

她冷冷看轻雪一眼,心头着实恼怒她的突然闯入。

“刚才的事,我们以后讨论,日后有的是时间。”男人勾唇笑道,利眸在两个女子身上淡淡看一眼,走进去继续处理他的事了,果真十分安静。

等他一走,轻雪看着翩若,笑道:“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下棋,我次次赢你,这次我就让你一回。”

“我不需要你让!”翩若声线立即拔高,微微动了气,而后压低声音,转为平稳,微眯眸,“我不需要你让,也能赢你!云轻雪,你以为你很聪明吗?其实你是这个世上最笨的女人,只有我才了解你。”

她淡漠一笑,没说什么,坐到桌边。

翩若棋局上的攻势跟小时候一般猛烈,只攻不守,迅猛攻城掠地,就如同她这个人一般,只要她认真了,便去侵占别人的人生,甚至不惜毁天灭地。而她,自然跟翩若相反,她从来默默守着自己的东西,不去争不去抢,只有在敌人侵占她的时候才会反击。

只是这盘棋走到最后的时候,她才知翩若其实懂得守。

“需要再来一局吗?”翩若看着她安静的脸,笑道。

“好。”她将棋子拈起来,重新摆,重新开局。这次,翩若的攻势更猛,甚至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逼得她无路可退。不到一盏茶时间,胜负很快又分出来。

第三局,翩若放缓了攻势,重心在守了,笑睨着她:“你说如果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能坚持到最后?呵呵,云轻雪,别总是做出一副弱者的姿态,其实你比谁都狠!”

她落下棋子,同样笑道:“善于防守的人,其实最没有安全感,如今翩若你侧重于防守,可是想告诉我你没有自信了?人生如棋局,但棋局并不一定是人生,你我现在只是对弈,只是一盘棋。我说过,这次我让你一回!”

“唰!”翩若一袖子挥散这半盘棋,洁白如琼花的精致脸蛋染上怒气,阴沉压低声音,“我也说过不需要你让,只要看中,我一定想尽办法得到!对,这就是一盘棋,但,即便是这样的一盘棋,我也要胜你!而且,这个男人我是真的上心了,从红烟山上第一次见到他,我就明白先前的那些男人全是草包与俗物。我现在要让你知道,他以后只能是我云翩若的男人,我会让他爱上我,让他的眼里只有我,而我,也会拿自己的生命去爱他!”

她看着翩若这张脸,脑海突然想起这个男人对她强调再三的那句“我不需要一个不爱我的女人,更不会爱你们姓慕的女人”,于是开始明白,之后的日子他会逼迫自己不去爱跟慕曦有任何关系的人,他会在潜意识里克制自己,提醒自己,久而久之,便真的不爱了。又或者,他会真的对这样在乎他的翩若上心。

毕竟,一个曾被心爱之人背叛过的人在以后的感情道路上,只会认定那种飞蛾扑火的忠贞与唯一。他的感情是被动的,他需要一个女人忠贞的爱他,然后他再来回应她的爱,如果他是真的对她上心的话。

想到此,她突然觉得心里很凉,似空了一角般。因为她不可能做这种女人,因为,她和他是同样的人。

翩若看着她转为惨白的脸,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去,放开声音,“这局重开么?”

“不开了。”她站起身,走到外面去,看到外面的雨已经停歇了,东方也泛了白。雨过天晴,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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