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少甫终于问到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她无疑是个令男人容易心动的绝色美女,但也很可能是个极为可怕的女人。我感到她身上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气质,这是一般女人所没有的。我准备在她身上下点功夫,争取把她的神秘揭开。”白天云坦率地说。
“你可得担心,她的姿色绝对是股倾国倾城的祸水。”汪少甫提醒道。
“中秋之后,姜局长向我转告过汪市长的提醒,请汪市长放心,我有足够的意志抵御她的诱惑。这次谋杀姜局长的凶手,其中一批是日本人。我怀疑很可能与松下代子有关。日本人刺杀姜局长,说明了一个问题,日本人在上海滩的鸦片生意中,占有很大份量,我们一查封鸦片馆,断了他们的市场,他们就沉不住气了。”
“涉及日本侨民,一定要极为谨慎。”
“请汪市长放心,没有确凿证据,我不会轻易动手。”
俩人边吃边谈,俩个小时很快就过去。
尽管汪少甫表现得极为亲切,但白天云总感到与他有种说不出的距离。他的礼贤下士,反而让白天云时时刻刻意识到他是市长,自己是他的部下,而不象与叶宗元和姜青松在一起感到自然,叶宗元象师,姜青松象兄,与他们在一起,他很少想到他们的职务。
汪少甫派轿车把他送到家门口,从轿车上下来后,他才突然意识到他与汪少甫无法亲近的原因何在,汪少甫身上缺乏叶宗元的那种理想激情。如果说叶宗元是个理想主义者,那么,汪少甫绝对是个冷静的现实主义者。叶宗元不但是师长,还是同志,因此他感到亲切也能亲近,而汪少甫,则仅仅是他的上司。
还在轿车上,他就看见窗口有灯光,知道米佳妮已经先回了家。他没敲门,而是用钥匙轻轻开门,想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象小时候那样吓她一吓。
进门后,他蹑手蹑脚走进,正想向卧室走去,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女人身体的幽香,转身张开了双臂,把一个丰柔滚烫的身体抱贴在自己强健的身上。
一声荡人心魄的嘤咛声在他耳边响起,耳垂已被轻轻咬住。
他明显感到她除了披在身上的丝绸睡衣外,里面却一丝不挂,情欲之火立即升腾而起。接着,米佳丽娇喘地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终于如愿以偿,今晚得好好庆祝。”
原来,赶去警局,不但见白天云没出事,还正式就任了警察局长,米佳妮欣喜如狂,又赶回报馆告诉了陈白轩,并对陈白轩说:“我告诉了他,你约了几个文化界朋友为他祝贺,他让我们不要等,说办完事后来得及,就争取赶来。那家饭店我已告诉了他。”
“我看他恐怕来不了,警员自杀是大事,一时半会处理不好。”陈白轩分析道。
“我希望媒体能给他一点面子,不要报道这件事。”
“我会给几个朋友打招呼的。”
饭局吃一半,白天云仍然没来,陈白轩和几个文化界朋友虽然有几分遗憾,但也理解,匆忙结束了饭局。回到家中,米佳妮把自己放在水笼头下,当温暖的水流淌过赤裸的身体,情欲就悄悄在体内涌动。姜青松被刺身亡到现在,她每晚都在叶宅陪叶雪冰,还没同白天云亲热过,今晚叶雪冰去医院伴陪生病的叶宗元,她空闲了下来,加上又得知白天云被正式任命为警察局长,她想与白天云亲热的欲念特别强烈。
洗完澡,她只披上丝绸睡衣,就开始了盼待,越想欲火就越炽热燃烧,已到了迫不急待的地步。听见门外有轿车马达声,她扑到窗前,看见白天云从车内出来,又奔去门前,想替他开门,但听见他已在掏钥匙的声音,她心里升起与白天云同样念头,贴靠在门边墙上,想待白天云进屋后,从他身后抱住他。
白天云转身抱她的同时,她也张开双臂抱他。
他们都很年轻,正是欲火如炽的年龄,又都受过西方自由思想的洗礼,很容易放纵情欲,因此连卧也没进,就在房间客厅里如火如荼融合在一起,待第一轮激情释放之后,俩人才进卧室躺到床上休息。今晚他们显然还会有第二轮第三轮的情欲交融。
“你喝了酒。”白天云说。
“都是为你喝的。”伏在白天云身上的米佳妮抬起头说。“老夫子他们敬你酒,都让我代喝。你一出校门就出任上海的警察局长,本身就是奇迹,我不喝能行吗?”
“我本想向汪市长汇报后就直接赶来,被汪市长留下共进晚餐。我又不便说与你们有约。汪市长与叶市长有很大不同,又刚接手市府权力,任命了我为警察局长。他很在乎他的权威。”
“老夫子说,等你上任理顺了关系,再重新约你。他们都是你坚定的支持者。”
“我当局长,你真一点也不担心?”
“我只知道风险与机遇并存,无限风光在险峰。人活在世上,尤其是这乱世,要想活得精彩,就必须得承担风险。我爱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即使担惊受怕,我也坚决支持你。不知为什么,我有种极强的自信,姜青松的悲剧不会在你身上重演。”
白天云一阵激动,又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含住了她的*。
俩人的欲火又燃,第二轮的云雨即将开始。
敲门声响起了。
第八章 万事俱备(1)
夜已深,听见敲门声,白天云反应敏捷,立即抓起塞放在枕下的手枪跃下床。在客厅与米佳妮欢爱后,俩人相拥着进卧室时,他没忘把欢爱时放在桌上的手枪拿到床。当上了如同坐在火山口的警察局长,他不得不随时保持高度警惕。
这时门外传来庄致远的声音:“天云,快开门,我给你带了位朋友来了。”
听见庄致远的声音,白天云和米佳妮紧张的神经才松驰下来。白天云迅速穿衣,并对米佳妮说:“你就呆在卧室。”
相爱而同居,对白天云和米佳妮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在当时的上海的上流社会,没明媒正娶而同居,是种轻率而不合伦理的事,他们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庄致远在门外特地提到带来了位朋友,实际上是提醒白天云,来人身份特殊,没必要让他看见米佳妮而对白天云产生不良印象。
白天云穿好衣服,关上卧室门,才去开了房门。
“石局长。”白天云一眼就看见跟在庄致远旁边的石明哲,立即意识到大哥庄致远已经说服了石明哲。他从小就对庄致远的才智极为佩服,这次从英国回到上海,他曾隐隐产生过一种想法,自己的学识才智和思想境界大大上了一个台阶,也许庄致远会与他产生了差距,但是,庄致远的进步,更是明显,对智谋的运用,对人性的洞察,对局势的把握,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令他深感不如。他感到惟一的差距,就是思想境界,他增加了为民族振兴和社会正义奋斗的理想,而庄致远还停留在他们十年前从古镇出来时的状态,而且更加执著。
“快请进。”白天云热情地把庄致远和石明哲请进屋。“石局长,你先坐,我去烧开水。”
“还是我来吧,你陪石局长。”庄致远说,瞟了眼紧闭的卧室门,进了厨房间。
“石局长,真不好意思,连开水也没有。”白天云抱歉道。
“白局长就不用客气了,我石明哲当了一辈子警察,到老了还犯糊涂,真是羞愧难言。”石明哲愧疚地说。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一旦想通了其间的利害关系,对白天云的不服气和不满,就烟飞云散。仔细一想,白天云来警局后,对他一直尊敬有加。对他有意的挑衅,总是一让再让。“如果不是庄老板提醒,我真可能晚节不保,一生的清廉将毁于一旦,想到这,我就冷汗直冒。白局长,你如果信得过我,就再不要叫我石局长,象姜局长那样,叫我一声老石,我心里会感到舒服一些。”
“我也觉得称呼你老石会亲切一些。”白天云也坦率地说。“在正常年代,确实是应该由老石是来当局长,叶市长和汪市长也不会选择我。但在这个特殊时期,姜局长出师未捷身先死,黑恶势力猖獗之极,治乱世需用猛药,叶市长和汪市长需要一个闯将,综合了各种因素而选择了我。现在我向你老石交个底,只要清除了上海滩的黑恶势力,完成了姜局长的遗志,我会自动向汪市长请辞,到北平去发展。我在英国的老师已特意向北平的警察署长写了推荐,北平警署也替我安排好了职位。只是机缘巧合,因姜局长之诚而留下协助他,没想到他被刺身亡。我才因此产生了争当局长的念头,为实现姜局长的遗愿而准备拼搏一番。占了老石你苦候多年的位子,我深表歉意。”
“白局长你这样说,让老朽无地自荣了。我已经想通,这个局长的重任,我根本担当不起。姜局长曾评价过我,沉稳有余,但开拓不足,经验丰富,但机变欠缺。姜局长被刺之前曾同我交过一次心,说你身上具备了他和我身上缺乏的东西,又说我是最佳副手,他没有能力让我充分发挥作用。当时我听后,没往心里走,现在想来,姜局长是在暗示我,他一旦遇害,要我为你当好副手。”石明哲一通百通,心里的疙瘩完全解开。
“天云,有石局长的鼎力相助,你可以大展身手了。”庄致远端着三杯冒着热气茶出来。
“老石,看到我们消除隔阂,姜局长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白天云说。
“你放心,那些对你不服气的警官,我会一个个同他们谈话。”石明哲说。“对茅风,恐怕不能让他继续任侦缉队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