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5(1 / 1)

林宜诺回来得匆忙, 嫌飞机飞得太慢, 恨不得能瞬间移动, 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胡乱蹦跳。当她进来,在满目黑暗中看见主卧门缝底下漏着的光, 整颗心就重重地沉了下去。

她身上沾满了夜风的味道,外套和头发都是凉丝丝的, 唯独胸口那一片温暖留给了舒清。

“嗯, 我在。”她捧起舒清的脸,吻了又吻,干涩的唇忽然触碰到温热的湿气, 她慌了,“别哭......”

指尖擦去眼角的泪,舒清却偏过脸躲开了, 埋头在她胸膛低声抽泣着,“诺诺…我今天...做了一件很脏的事……”

她陷进自我责问的痛苦中, 心已经被酸涩苦楚的情绪填满, 挤压得她喘不过气,当自救无济于事时,她迫不及待想逃走。而正是这个时候诺诺来了, 伸出一双手卸掉她肩上的包袱, 提供一片港湾让她停泊。

心底裂开一道口子,她藏不住的心事洪流般汹涌而出,如此刻她的眼泪,若流干了, 才是真正什么都没有了。

林宜诺来不及问是什么事,舒清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絮叨起来,哭腔含着浓重的鼻音,一双眼睛又红又肿,针扎似的疼,眼泪却越流越多。

很多关于上一代人的事情。

二十多年了,从那个夜晚她看着母亲跳下去开始,对舒家的憎恨就彻底到达临界点,但她不能爆发。摘掉氧气面罩那一刻很痛快,她可以够狠,可以够阴暗,只是当人性战胜兽性时,她的承受能力也到了极限。

如果不是感受到怀中真实存在的体温,林宜诺大概会觉得自己在做梦,或者说,听完了一部狗血的家族恩怨史。

妻子是官家小姐,丈夫一穷二白,靠着妻子飞黄腾达后,便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陷害老丈人一家落马,锒铛入狱,活生生逼得妻子跳楼,占了原本要留给大女儿的财产。然后小三上位……

那年舒清刚毕业,如果没有陈思齐的帮助,她断断没办法把这家原属于母亲的航空公司抢回来,但陈父又与舒老爷子有交情,可想而知他夹在中间的为难。

她不稀罕舒家的一分一毫,只想拿回母亲的东西,好好继承下去,与那些人划清界限。

“诺诺,我手上沾了人命,怎么办?”舒清依偎在林宜诺怀里,不安地挣扎着。

“没有没有。”林宜诺抱紧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雨点般的吻落在发丝间,“冤有头债有主,你只是帮了阿姨的忙,她在天上可以安心了。”

“真的吗……”

“舒先生要见你最后一面,你去了,满足了他的愿望,提前让他结束痛苦,否则你要是不去,他不知道还要在病痛里挣扎多久,你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林宜诺极力克制着心头的怒火,让声音保持平静,不至于吓到怀里的人。

她在和谐的家庭关系下长大,难以想象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那种父亲,大家族没有许多人情冷暖,舒清并非生性凉薄,而是不得已为之,正因为太早便过尽千帆,饱尝尔虞我诈,才会坚定地选择离开那个圈子。

飞行员这份职业,相对来说较为封闭简单,与各行各业没有什么交集,又因为专业性太强而相对公平,非常适合独自沉浸其中。

不经常见到领导,没有固定的同事,不需要过多与人交流,一切流程都有既定的规章制度,只像台机器那样按部就班便好。

是女承母业,也是个人选择。

她低头吻去舒清脸上的泪痕,舌尖扫过沾湿的唇,尝到些微咸,心脏抽搐着地疼。舒清缩在她怀里,身体逐渐停止颤抖,仰面任由她亲吻,喉咙里发出轻细的呜咽。

“诺诺……”

“嗯。”

“诺诺…唔……”唇舌被勾缠住,缭绕起一阵湿滑的香甜气息,舒清主动地回应着,一点点陷进这片暖热的温柔乡。

吻至深处,情动不已,呼吸陡然冗长,林宜诺忽然松开了她,捧着她的脸,认真道:“舒清,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如果你觉得累了,就在我肩膀上靠一靠,发生任何事你都要记住,你还有我。”

“我到底哪里好?”舒清呆呆地看着她的唇,眼底雾气朦胧。

“不许哭。”那唇就覆上了眼皮,再沿着眉峰和太阳穴,滑到她耳廓边轻吹一口气,“你哪里都好。”

舒清战栗不止,软在她臂弯里,万分留恋这份安心,“诺诺……”

“嗯?”

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她双臂勾住林宜诺的脖子,脸颊贴过去蹭蹭,“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因为……”林宜诺沉吟着,狡黠一笑,“我们心有灵犀啊,本来我在家里嗑瓜子,突然心脏绞痛,啊呀,一定是我老婆被人欺负了,我得赶紧回来!”

她嘴上飞快,不当心就说漏了,反应过来立马就慌了,改口道:“啊,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开玩笑的,其实是瑶瑶打电话给我,说你在房间里哭,我怕你出事,就回来了。”

在舒清亲口说出原谅之前,她不能再惹她生气,让她不适,如果表现不好,连最后一点机会都可能失去。

舒清心里一阵失落,低低应了声:“哦。”

这层师徒关系跨不过去。

永远。

“师父,睡吧。”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林宜诺小心翼翼地拉开舒清的手,试图托着她平躺下来。

舒清惊慌地抱住她,“我睡不着……”

“不许熬夜。”

舒清没说话,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眸底柔光涌动,一半恳求一半希冀。

林宜诺心痒痒的,哪里由得自己说了算,软声软语哄道:“那我陪着你,等你睡了我再走,乖。”

“就不能不走吗?”

她一双黑眸水光盈盈,泪痕半干的面容苍白又憔悴,林宜诺顿觉心疼不已,连连应道:“好,我不走,陪师父一起睡。”

师父这两个字,深深地扎进舒清心里,她把脸埋在林宜诺发间,任由她抱着自己躺下,“我先去洗个澡,很快的。”

“别走……”她生怕她不在,自己会再度被梦魇吞噬,拽着那只胳膊不肯松手。

“好好好。”林宜诺哭笑不得,低眸吻了吻她的脸,“那我脱一下外套和裤子。”

舒清犹豫着松了手,却并未自觉地侧过身去,双目紧盯着她,“就在这脱。”

林宜诺:“!!!”

她从乡下回家后洗过澡,但是走得匆忙,外套脱了还有里面的衣服,裤子却只穿了一条,如果直接脱掉,就……

对上舒清殷切的眼神,她很无奈,慢吞吞地背过去,先脱掉外套,然后是裤子,里面粉色带尾巴的小内内露了出来。

舒清“噗嗤”一声笑了。

“师父!”林宜诺转过来,脸色通红,“不许笑!”

然后她跑到门边“啪”地关掉灯,屋里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

舒清被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诺诺!”

“来了来了。”林宜诺连滚带爬地跳上床,抱住舒清,“我在呢,别怕。”说着拍了拍她的背,拉过被子将两人卷在一起。

舒清拱了拱身子缩进她怀里,像只找到窝的乖巧猫崽,安静得一动不动。

黑暗中的感官格外敏锐,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她们听着彼此起伏的呼吸声,感受着对方真实的存在,好似有了某种默契。

“诺诺。”舒清突然出声。

“嗯?”

“你抱紧我。”

“好。”林宜诺托起她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另一手箍着她的腰,“这样够紧吗?”

“嗯……”

“睡吧。”轻柔的吻落在耳侧,林宜诺抱着她闭上了眼。

这一觉舒清睡得很踏实,鼻尖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水果香气,耳边仿佛有人在哼催眠曲,低哑绵柔的嗓音缓缓流泻进心里,抚平了那些狰狞糜烂的伤口,然后她被温暖的气息包裹着,朝云端之上飞去。

翌日中午,舒清悠然转醒,摸到身边空空如也的被窝,一睁眼,发现床上只有自己。

“诺诺?”她坐了起来。

林宜诺醒得早,想让舒清多睡一会儿,穿好衣服就离开了卧室。她找颜舒瑶问了些情况,然后打扫了下卫生,出门买了点菜,这会儿正在厨房准备午餐。

即便开着油烟机,香味儿也飘得满屋子都是,小公举饿得肚子咕咕叫,时不时就跑进厨房催她,顺便偷一块鸡翅。

“林阿姨,好了没有呀,我要饿死了……”

“马上马上,乖啊。”

“噢。”

小公举撅着嘴出去了。

电压锅里保温着玉米排骨汤,林宜诺炒好最后一道菜,关掉火,小心细致地装盘。她希望这顿午餐做出来不仅种类丰富,味道好,摆盘也得是漂亮的,能让人看一眼就心情愉悦。

腰上突然一紧,她被人从后面抱住。

“诺诺……”

炽热的气息洒落耳根,细嫩的皮肤染上层层绯色,轻柔绵软的嗓音幽幽响起:“我们在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闷骚师父主动一次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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