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1)

吹干头发, 张取寒换上睡衣,从浴室里探头出去, 看韩冽依旧靠坐在床上,跟刚才不同的是膝盖上多了一个本子,他边看手机边写着什么,一副醉心于工作的模样,好像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张取寒在心里骂了句“禽兽”, 沉着脸走出去。她站到床尾,双手环胸,抬起下巴傲然睥睨向他:“喂!”

他抬头。

张取寒说:“聊聊?”

韩冽用右手推了推眼镜,“嗯”了声。

张取寒摊开右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 冷冷问:“刚才的事你怎么解释?”

“男人被不穿衣服的女人投怀送抱后的正常反应。”他平静地说。

好一口黑锅!这就扣她头上了?

不愧是律师!甩锅的水平一流。

张取寒提起一口气正要反驳,却被他冷静的模样搞得犹豫了。他是个久经沙场的老江湖, 敢这么说必然不单是甩锅那么简单。她拧眉细想,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那个样子往他身上扑, 确实比较挑战人类道德底线。她是个讲理的人,承认这事儿算她一半责任, 可当时她是吓傻了, 他乘人之危也不对, 这口锅没道理她一个人背。

想透彻了,她又燃气雄心准备跟他舌战,阴恻恻地反问:“那你的意思全是我的错喽?”

“我也有错,对不起,唐突了你。”他突然道歉。

痛快地叫张取寒无措。

本打算跟她大战几十个回合, 他却突然投降,那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他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递过来,低声说:“我违约了,律所给你,这是我手写的承诺书,你先拿着。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工商局办过户。”

张取寒惊呆。

这剧情发展像脱缰的野马,追都追不上。

“我……”她支支吾吾地,看着那张纸,不敢去拿。

韩冽又从本子上撕下来另一张纸递过来:“这是你欠我一千万的欠条,还有我的私人账号,律所转让手续办完后把钱转给我,所得税你来承担,签字吧。”

她上哪儿搞一千万给他?把律所卖了?开玩笑!哪儿那么快卖出去?

他明摆着就是难为她!

张取寒过去抢下两张纸撕碎了揉成一团,扬手一抛,纸团准确地投入到了三米开外的垃圾桶了。

“我警告你,别玩我!”她气呼呼地说。

因为气愤,她的脸迅速蒙上了一层艳色,跟刚才的苍白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绝想象不出她会有那么脆弱崩溃的时候。当时他心里疼得像被剜了一刀,却无能为力。

她不许他碰她。

各种原因他也能猜出一二。整个场景跟八年前太像,那天他把钱扔到枕头上的时候,她也曾这样的苍白。他不是没怀疑过,但仇恨让他选择绝情离开。他给她的羞辱是一道难以绕过去的坎儿。可如果让他选,他宁愿看到她这幅气呼呼的样子,即使那意味着她有可能会远离他。

他了解她的脾气,他必须挽回。

“我只是在执行契约。”韩冽冷静地说。

“让你的鬼契约滚远点儿!”张取寒开口就骂,“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你想知道什么?”

“房香茗的下落。”

韩冽摇头:“违约意味着契约结束,双方无需执行剩余条款。”

杀人不犯法的话,她已经一刀扎进他胸口了。

“你打官司的时候也这么厉害?”她咬牙切齿地问。

韩冽浅笑,把本子阖上搁到旁边床头柜,推了推眼镜,抬头看向她:“当然,我们也可以私下和解,以便契约继续履行,你的意思呢?”

张取寒很不服气,她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到最后又被他摆了一道。房香茗是他手里的王牌,是她的七寸,他打得正是地方。

她偏过头去,咬了好久的嘴唇,最后不得不认同他的办法。

用力坐到床边,张取寒没好气地问:“怎么和解?”

“当刚才是个突发意外。”韩冽说,“以后你不再不穿衣服往我身上扑,我也会控制好自己。”

她有多想不开还会往他身上扑?

再说重点并不是这个!

张取寒咬着牙根冷冷地问:“你不是说你不行?”

嘴上说一套,做的是另一套,他兽性大发起来可没半点儿不行的样子。

“不行不代表不想。”韩冽沉声说。

……

张取寒愣了。细细琢磨这话,很容易体会到不一样的意味。他说自己不行,她原以为他是对性冷淡,可他这么说的话,就等于承认他心里是想的,只是身体不行。那不就是……

阳……

即使在心里她也没好意思把那个词念出来。

男人心潮澎湃但硬件不给力,可比性冷淡惨多了。还要当着女人的面承认这个毛病,更惨。

她偷偷打量他,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有颜有钱有身材,竟会染上这种病,只叹: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

“还有别的问题吗?”韩冽问,口气清冷。

张取寒咽了口唾沫,小声试探:“什么时候的事儿?”

“八年前,律所刚成立的时候,比较忙,作息不规律。”他回答。

“你当时不是在给别人打工吗?”她记得那晚他是陪上司一起到会所去见客户,客户便是那位油腻的叔叔老板。他的上司还递过名片给她,律所的名字她虽不记得了,但记着是三个字的,绝对不是正兴。

“打人后我被律所辞退。赵柬找到我,我们一起出资创设了正兴。”韩冽平静地陈述事实。

那跟她怀孕流产在同一时期。

原来报应那么早就找上他了。

“看过医生吗?”

“看过。”

“医生怎么说?”

“心理问题。”

张取寒撇嘴,她当然知道他生理上没问题。

“医生说怎么治?”

“多训练。”

“什么意思?”张取寒不解。

韩冽沉沉地看她,低声:“做刚才那种事。”

张取寒:……

首先他肯定干不出招妓这种事儿,那只剩下跟女孩子正常交往这条路了。

现在她明白他不行的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了。估计是跟人家女孩子半途而废,气得人家分手了还出去说,搞得亲戚里面传闲话,他这活得也够憋屈。

难怪他横竖不肯去相亲。以他这个身份地位颜值,找得女孩子必然个个活色生香,男女交往难免有亲热的时候,就算他避讳,有的女孩子也会主动,最后还是他受苦。

也是可怜。

现在张取寒觉得韩冽比自己可怜多了。过去的事儿也是责任对半劈,她跟他各分一半。如今她已经走出来了,过上了新生活,而他还深陷泥淖,让她报以深深的同情。

张取寒不自在地咳了声,安慰道:“会好的。”

韩冽凉薄地笑笑,面色寡淡。

看样子他是放弃了。

“别这样,人要有希望才行。”她干巴巴地说。她会怼人,但不太会劝人。

韩冽把手机搁到床头柜,回眸的时候问:“睡不睡?”

她用手指搔搔鼻尖,确实词穷,只得哼唧道:“那睡吧。”

枕头摆好,一米八宽的床,两只枕头之间隔出了一个枕头的距离,被子中间也留出一人宽的空隙。两人并排躺好,关灯。

外头院子里的灯照过来,树叶的影子映在窗帘上,很有诗意韵致。张取寒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两条胳膊露在被子外头。旁边韩冽侧身躺着,脸朝向另一面。他呼吸轻浅,显然并没有睡着,张取寒也有心事。

“韩冽。”她轻声唤他。

“嗯。”他应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她保证。这么难堪的事儿,几乎跟男人的性命等同,他告诉她知道了,她得给他个保证。

“哦。”他回答。

“韩冽。”她又唤他。

“嗯。”他依旧淡淡地应。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说。

“哦。”他应了,听起来情绪并不高。

“那种事儿,做不做也就那样,其实我在那方面上也有点问题,人都是不完美的。”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她有些难为情,“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棒的人,不是你的错,你别因此看轻自己。”

韩冽沉默良久,低低地说:“知道了。”

张取寒呼出一口气,该说的都说了,她心里轻松多了。

“晚安。”她愉悦地说。

“晚安。”他也说。

等张取寒睡着后,韩冽悄悄转过身,就着夜色看她。

她说不是他的错,可他很清楚,造成今天这一切的源头是他。

是他,害她变成现在的样子。

如今她睡着他的身边,面容恬静,安稳如婴儿。他伸出手,指背在她柔软的发梢轻蹭,小声跟她发誓:“我会好好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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