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chapter37(1 / 1)

在凌粟坚持下, 这一场谈判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凌粟是个没什么大愿望人。

他爱好足够维持他生计, 父母健在家庭和睦, 事业稳定父慈猫孝, 没有贺砚回出现时候,凌粟会是一个非常典型大龄都市单身男青年。

慵懒小资, 平平淡淡。

是那种千想万想都再想不到, 自己会被卷入什么高端豪门纷争人。

“小贺先生目前还在修养,希望您不要过多地难为他。”刘秘书带着凌粟一路过了花园,慢慢往更高处去。

这里确是病人修养好地方。

每步都是景, 怪石清泉, 大约都是出自大家手笔。和凌粟院子里那些葱葱茏茏瞎买回来,野蛮生长着草木根本都不像是一个物种。

凌粟神情有些冷,走在刘秘书侧后方, 看起来没有半分胆怯意思。

他只是说:“我要是会为难他, 我现在改在海城市中心买块led屏循环滚动我们结婚证。”

刘秘书闻言嘴角抽了抽:“您真幽默。”

凌粟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贺砚回屋子在贺家宅子最高处。在整一个完全老式建筑里,那个通透玻璃墙格外显眼。

凌粟隔着老远,就看见了站在玻璃边一个人影。

他心跳倏然一滞,像是静谧树林间被惊起了一片寒鸦,翅膀抖动着, 在他心上挂起了一片飓风。

凌粟知道那是贺砚回。

无论是身体线条转折还是习惯性扶着旁边沙发靠背站姿, 凌粟都再熟悉不过。

那是自己贺砚回。

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紧紧撵着刘秘书步伐向小楼走去。

刘秘书似乎是对贺砚回有颇多忌讳, 在为贺砚回打开了小楼门之后, 就站住不动了。

凌粟潦草地谢过,匆匆扶着旋转楼梯向上跑去。

但跑了两步之后,他却站住了。

他看着上方毫无动静紧闭着房门,站在旋转楼梯半道中,抓紧了扶手深吸了口气。

没大事儿。

凌粟慢慢向上走去,站在那扇闭着门前,扶着门把手,直接拧着转了进去。

他不想和贺砚回保持什么礼貌客套。

他和贺砚回不过是几天没见而已。

什么都没有变。

凌粟走进门里,看见了那个背对着他站着人影。

“贺砚回?”他语调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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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凶。

凌粟看着慢慢侧过身来贺砚回,眼睛张大,尔后鼻子陡然一酸。

贺砚回没什么太大变化,虽然又在医院里待了一段时间,但贺家好吃好喝地养着,要想憔悴估计也不剩太多余地。

但那种神情是凌粟从未见过。

贺砚回没有上来抱着他,没有张开手说快过来。

他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凌粟,眼神里带着很明显审视 。

凌粟也没动,只是看着贺砚回问:“你眼睛…”

“谁。”片刻之后,贺砚回才开口,大概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开口时候嗓音有些干涩,“谁允许你叫我名字。”

凌粟揣在口袋里手骤然握紧。

在等到他明显感觉到手掌心里肉被掐出了刺痛时候,他才缓缓松开了手。

其实不是没想过。

凌粟虽然看着神经大条,但对自己想要关注人却有着超乎寻常敏感。

贺砚回在之前,是连想出去静静都只会去家后面小公园里坐超不过半个小时人。

他温柔而又内敛,脾气好到连家里两只猫都感觉不到半点威胁和敌意。

他知道自己看不见,所以不会轻易碰任何危险东西,只是为了不让凌粟担心。

他从来不会离凌粟很远,从来不会让凌粟生出一点担心。

他偶尔会撒娇,每天都端着一张严肃脸黏黏糊糊。

那是凌粟贺砚回。

他不可能消失。

在贺砚回离开日夜里,凌粟每每想起就在害怕。贺砚回忘过一次,凌粟怕他再忘一次。

一语成谶。

“我一直是这么叫你。”凌粟声音有些把持不住颤抖,他双手都缩进了口袋里,接着里头一点残存温度让自己努力站住。

贺砚回垂着眼睛似乎是迟疑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抿着唇道:“以后改了。”

他扶着旁边小桌子坐下,指了指自己对面座位:“坐吧。”

凌粟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他。

贺砚回看着这个人用力咬着牙,但眼眶却在慢慢变红样子总觉得有些没由来心慌。

这样感觉让他原本就糟糕透,在我”贺砚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挥了挥手做了个过去手势,“那段时间里,我和你。”

“结婚了。”凌粟垂着眼睛看着桌上一小盆植物,淡然地帮贺砚回补充完了一整句话。

贺砚回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贺砚回因为车祸,身上还有些没有愈合硬伤。他自己逞强才提前下了床,现在在椅子上明显也坐得不是很舒服。

他皱着眉头换了个姿势,单手撑在一旁扶手上。

这其实都是贺砚回一直有小动作,每一个动作都还是凌粟最熟悉样子。

只不过往常,他架着腿时候腿上就会立刻跳上两只猫,在扶手上撑着脑袋时候,往往都会带着笑看向凌粟方向。

有时候他们会交换一个黏黏糊糊吻,有时候凌粟会笑着嫌弃贺砚回怎么老大一个人还这么肉麻。

但凌粟从没有想过,他们有一天会这样,隔着一张直径不到一米小圆桌,安静而漠然地坐在两端,像谈论着今天天气一样讨论他们是不是有结过婚。

凌粟知道这时候流程一般该是他开始哭,告诉贺砚回我怀孕了,我有宝宝了,我们那么相爱过你不可以抛弃我。

但是凌粟垂着眼睛,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总觉得自己在面对是一个陌生人。

他脊背勉强支撑着,手抓着自己衣角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那么落魄。

“那段时间多有打扰。”贺砚回终于看厌了窗外看上树枝,转回过眼睛来,偶然抬起了眼在看到对面人越来越差脸色时候,却突然忘了自己下一句该说什么。

对面人低着头时候,脖颈上突出来清晰骨节形状看上去楚楚可怜。

贺砚回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太娇弱了。

娇到让他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他这么想着,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对于自己这样心慈手软不耐烦。他修长手指敲了敲玻璃面桌子,试图寻找一些更加委婉说辞:“对于我们额,婚姻关系”

“离婚可以。”低着头凌粟突然说。

贺砚回有些怔住,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嗯?”

“我说,离婚是可以。”凌粟抬起头来,眼睛也不红了,取而代之是一片颓败平静,“如果你着急话,我现在回去拿证件也不是不可以。”

贺砚回对这种突如其来答应看上去有些惊讶,他挑了挑眉头,眼神颇有些玩味:“我不着急。”

凌粟点了点头:“啊。”

“那段时间承蒙你照顾,我才不至于出些什么意外。”贺砚回到底还是 礼貌。他站起身来,走去房间另一角书架上拿起了一份文件。

被留在原地凌粟突然笑了声。

贺砚回不解地转回过头去,优越下颌线线条被完美地拉扯出了清晰形状,好看得一如既往。

“不用给我看什么。”凌粟撑着扶手想要站起来,却被一阵突如其来晕眩给压了回去。

他双手握紧圈椅扶手,坐在椅子上倏然长叹了口气。

“我不缺钱,其他也不缺。照顾你是我主动提出,没花太多时间,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就是有个戒指,不知贺先生见过没有。”凌粟伸手,把自己手上戒指慢慢从无名指上取了下来。

戒指戴得时间长了,骤然取下来时候让凌粟感到了一阵巨大空落和无所适从。

凌粟把戒指放在桌上,安静地道:“和这个很像,但要更旧一些。”

“贺先生如果有看见,把那个给我就可以了。如果有麻烦到地方,也就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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