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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晋江独家(1 / 1)

【尾声】

宣宁二十四年, 初春。

前几日才刚下了一场雪,风扑在人脸上,还带有些许料峭寒意。

路两旁仍覆盖着薄薄一层未融的积雪,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雪中的冰晶在朝阳下闪烁着微光。路面上的雪冰经车碾足踏却早就化了,湿漉漉的泥泞不堪。

远远驶来一长队马车,前后不下十数辆,前有开道,侧旁有护卫,浩浩荡荡。

道上的行人早就听见动静,纷纷避让在路边。

车内的妇人见地面湿泞, 多有积水,便嘱咐车夫将车驾得慢些, 以免溅得路人一身冷冰冰的泥水。

车夫应声, 又依次把话传到前头去, 让打头的车马也跟着放慢下来。

车队驶出崇文门后沿通惠河转而向东,道旁的河面渐转开阔, 很快抵达一处河湾。

此处是京杭大运河起始段,有个占地颇广的船埠, 除官府所设专为漕运船与驿船停泊的官渡口之外, 另有大大小小的民商用渡口。

不断有船只进出,停靠装卸,或是扬帆起航。渡口外赶牛车的,吆喝驴马的, 渡口内忙着搬货的,喊着号子扯着纤绳拉船靠岸的,数不胜数,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忙景象。

车队在渡口附近找到块空地停下,中间一辆马车帘子掀起,下来一名男子,头戴无脚乌纱襆头,着一件松青暗纹锦袍,外罩墨色鹤氅,前襟未系,腰间只简单束着一道墨绿丝绦,佩青玉钩,悬一玉牌。

男子面容清俊,身姿如松,举手投足间隐隐流露出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下车时似是习惯性地向周围扫掠一眼。

正逢一名脚夫哼着小调路过,恰巧与他视线撞上,嘴里哼着的市井小调顿时卡壳,竟不敢与其对视。他本来走得吊儿郎当,被男子这一眼盯过,走路时小调也不哼了,连背也不由自主地挺直几分,放轻脚步加快速度走过去。

男子这一眼将周围人事物尽收眼底,再转向马车时,深眸中锋锐尽数敛去,脸上竟露出一个简直可称为温柔的微笑来。

车帘再次掀起,钻出一名妇人。

妇人姿容绝美,气质娴雅,梳着简洁的发式,乌油油的发髻上只斜插了两支玉簪,发间缀着朵白玉所雕几可乱真的雪梅,一身袄裙上青下白,颜色素净并无任何花哨之处,但若细看衣料与绣工,却是极为精致讲究,绝非坊间凡品。

她已经不甚年轻了,看着有四十来岁年纪,但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清澈似泉,依旧如豆蔻少女般灵动。

妇人先望了眼远处繁忙的渡口,再转向男子,见他伸出手来扶,便莞尔一笑,将一手搭在他掌心,另一手提裙,迈下车来。

即使下了车,男子依旧没把手松开,两人手牵着手,旁若无人,仿佛是在自家花园里散步似的并肩走近河边。

渡口停泊着一艘大型客舟,舟上船夫早有准备,见他们马车抵达,便向岸上搭了两块跳板。

男子单足踏上跳板,稍用力踩了踩,确认跳板足够稳固才牵着妇人一同过去,迈上甲板。

两人在船上走了一圈,把各处都一一看过,堂屋宽敞明亮,舱室亦都有窗,桌椅床铺俱全,整洁干净。

那妇人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坐这船去南京,应该是挺舒适的。”

男子侧头看她一眼:“怎么,改主意了?”

妇人盈盈笑着回望:“当然……不。”

从岸上传来呼叫,声音爽朗一如既往:“辰曦!云常!”

莫晓应了一声,走上甲板,便见岸边立着一对中年夫妇,正四处环顾找人,她朝他们招了招手:“望舒,阿媛,我们在这儿。”

邵望舒蓄起了胡须,显得稳重许多,若非莫晓与他相交甚久,乍看其外表,倒真要以为这位新任太医院院使行事是有多么地沉静稳健了。

当然,十数年过去了,当初那个不太靠谱的青年终究蜕变成了可靠的男人,若不然,鲁院使致仕之前也不会举荐他来接任此职了。

周媛亦不是当年那个说一句话就会脸红害臊的少女了,早已为人母亲的她,温婉依旧,眼神却不再羞怯畏缩。她大方地笑着,隔岸朝芮云常与莫晓行了个半福。

莫晓视线扫及一旁,发现周正卿也来送行了,便微笑着朝他们回礼。

这会儿有仆从与脚夫往船上搬运行李,葛大与他媳妇忙里忙外地指挥他们将行李一一放置于合适地方。

芮云常与莫晓走过跳板,回到岸边,与望舒夫妇及周正卿说了几句话,便见林氏扶着魏氏下车来了。

林氏是莫晓的弟媳,芮午的妻子。

其实当初莫晓曾经暗暗希望芮午能够娶周钿为妻,那姑娘的性子更让她喜爱,而且因着她与周媛的亲近关系,芮午与周钿有更多接触与互相了解的机会,也就更有可能成为一对了。

然而缘分一事本就玄妙,有时候连当事人的心意都未必能顺遂,更何况她这个当嫂子的呢?最终这两人也没有产生什么特殊的情愫,芮午娶了林氏为妻,而周钿也另嫁了如意郎君。

魏氏对于这二儿媳倒是极满意的。

林氏容貌秀美,温良恭孝,芮午自和她成婚,夫妻俩琴瑟和谐,颇为和美。婚后不久就育有一女,小名喃喃,隔两年又生了个儿子,小名阿然。

两个孩子都活泼可爱,尤其是小的那个,天生一双勾魂的丹凤眼。据魏氏说,和阿晨阿午小时候一模一样,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莫晓有时候兴起,就捏着她这大侄子的脸来回端详,转头对芮云常道:“你小时候就长这样?”

可怜的娃儿试图挣脱她的“魔爪”,可惜人还小,根本无力抵抗,只能任凭这位大伯母捧着他的脸捏过来捏过去。

芮云常异常嫌弃地睨一眼那张被她揉红的圆胖脸蛋:“哪里像了?”

阿然好不容易挣脱了莫晓,先退后两步,逃离她的“攻击范围”,接着便气鼓鼓地拿眼白狠狠瞪她!

莫晓不禁大笑:“就这样,就是这个样子!你斜着眼睛看人就是这幅样子。”

芮云常:“…………”到底哪里像了!

不过呢,然然小朋友虽然经常会被大伯母捏脸,仍旧忍不住要时时跑去归岳院。

因为大伯母那里经常会有各种好吃的东西,好比说一年四季都会做的过桥米线啦,夏天才有的红豆牛乳刨冰啦,秋天那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啦,天寒地冻时吃的,热乎乎还有点麻麻辣辣的串串锅啦……还有好些稀奇古怪的,他连名字都念不顺溜,但一想起来就禁不住狂流口水的吃食。

为了不被大伯母捏脸又能第一时间吃到好吃的,他就拉着姐姐一同去,可大伯母却不捏姐姐,还是捏他的脸!还说因为姐姐是女娃儿,将来要嫁人的,不能把脸捏坏了。

哼!男娃儿的脸就能随便捏坏了吗?!

魏氏前几年就过了六十寿辰,两鬓一片斑白,眼尾嘴角都有了细密的皱纹,但身子骨倒还算硬朗康健,微笑着与邵望舒夫妇寒暄几句后,便与林氏一同带着喃喃阿然姐弟俩上船。

芮午正看着最后一件行李被搬上船,听见芮云常叫他:“阿午,娘就交给你与弟妹照应了,路上多加小心。船到南京,元嘉会来接,起居他也都会预先安排好。”

芮午朝他点点头:“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娘的。”

邵望舒拍拍他的肩:“既明,到南京后可别忘了写封信来报平安。”

芮午笑了:“不会忘的。哥、嫂,邵大哥、邵大嫂,周大哥,我也上船了。”

见人都上齐了,船夫解开缆绳,抽去跳板,便将船撑离岸边。

莫晓等人目送客舟离岸,忽见船上的某扇窗户打开,阿然的小脑袋从里面探出来,兴奋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又好奇地朝下张望船舷边激荡的浪花,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

窗后的林氏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把他拽回去,好一顿训斥。

莫晓忍俊不禁,又有几分担心:“阿晨,你真觉得让他们和我们分两路去南京是个好主意么?”

芮云常微微弯唇:“无妨,船上有人。”

闻言莫晓心念微动,再细看甲板上船夫的眼神与走路姿态,知道这些人都非一般船夫,她也就放下心来。

一直目送芮午他们所乘船只远离,邵望舒才转向莫晓,带着些许不舍与惋惜的语气道:“辰曦,你们这一去,还不知要隔多久才能再见面了。”

周媛跟着点头,眼圈竟有些发红。

莫晓也觉不舍,拉起周媛的手捏了捏,浅笑着道:“晓春堂还开着呢,我总要回来看看的。到时候我们再聚。”

大昱朝虽是男大夫居多,且大多医家有传男不传女的传统,但亦不乏有杏林世家的女儿有志学医,从小到大耳濡目染者不在少数。而若是家长开明通达,便更会认真教导指点,这些女子却只恨学来的医术并无用武之地,只能偶尔给家人或邻居看看小病。

晓春堂开设的女子诊室渐渐扬名,加之芮夫人曾入朝为医官的消息传出,便不断有相同志向的女性找上门来与她交流,其中不乏有真才实学又有志从医者。

莫晓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者后,便在晓春堂附近另置了一所宅院,改建为晓春堂分号,把女子诊室整个儿迁过去,扩建成了专为女性提供医疗服务的医馆。

她还办了济幼院,收养街头乞讨流浪儿,并教其读书写字。若是有天赋又感兴趣的,便教授其医术。

数年过去,晓春堂在京中又开了两家分号,连着最早的两家,针对不同的顾客各有区别。

晓春堂总号仍然是综合性的医馆,第二家分号是女子医馆,第三家分号主要售卖香露与美容护肤品,兼做美容保健,这家也是晓春堂最主要的资金来源,最后家分号则专收治疑似传染性疾病的病人,消毒与隔离都做得更彻底也更仔细。

不管总号也好,分号也罢,都有能干的人掌管打理。莫晓自己除了调制香露,偶尔看看疑难病例之外,反倒是花了更多时间在济幼院孩子们的教育上。

这么多年下来,她结交了不少友人,不论贫富,男女皆有,但望舒夫妇始终是与她情谊最为深厚,也是最为亲密的朋友。因此前日办送行宴时虽然高朋满座,离京的具体日子时辰她却只告诉了望舒,也只有他与周媛知道他们会来这个渡口。

这次离京,虽说是定居南方,但也不是永不回来了,京城有产业在,少不得要两头跑跑的。好在从南京至北京的航运发达,乘船走水路还是比较快捷的,旅程也舒适。

但这一回她与阿晨去南京,却准备从陆路走,这一路从北至南有许多风景名胜,亦有许多著名的古迹,她与阿晨打算放慢行程,一路游览过去。

然而魏氏年纪大了,喃喃、阿然这两个孩子年纪又太小,不适合这样的长途旅行。阿晨便安排他们乘船走京杭运河,由在南京的元嘉与子灵接应安置。也因此才有了方才船上那一番对话。

听莫晓这么说,周媛才稍许释然,依依不舍地道:“你可要时常来信告知你们的近况啊!”

“自然是要的,你们也一样呀!”莫晓笑着应道。

与望舒他们作别后,莫晓与芮云常回到所乘马车上,护卫也纷纷上马。车夫一声吆喝,马车依次出发。

车队行出一段后,芮云常掀起窗帘,遥望远处依稀可见的城廓,眼神悠远而凝重。

早在向宣宁帝请辞出宫之前一年,芮云常便问过元嘉之后的打算。

姜元嘉逐年积功升迁,如今已是司礼监左少监,官居从四品,但众所周知他是芮云常的名下,嫡系亲信。芮云常若是致仕,他便失去了最大的仰仗,新任的东厂提督也好,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也好,多半只会让他坐冷板凳,不会再加以提拔或任用,若不另找靠山,到顶也就这样了。

姜元嘉倒也干脆,直接道:“属下胸无大志,全凭督主安排,督主总归不会让属下吃亏的不是?”

芮云常笑了笑:“你去南京吧。”

那时候芮云常并不曾向他透露自己的打算,姜元嘉闻言一时有些傻眼:“南……京?去南京做什么?”

“做守备太监。”

本朝太.祖攻占集庆府,改为应天府,之后于应天府建都,名南京。然北方虏患不绝,为便于就近制御,终决定迁都北京,将南京改为留都,且仍设南京六部等机构。

虽然从北京派驻南京属于外放,但也能脱离政权交替的漩涡中心,避免被党争殃及。近几任南京守备太监任期都很长,几乎就是个养老的职位,对于胸无大志的姜元嘉来说,确属极佳的去处。

但一想到要迁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是临时办差,姜元嘉仍是有些茫然:“那,南京话咱怕听不懂啊……”

芮云常轻嗤一声:“打交道不都是说官话的?”

姜元嘉仍显迟疑:“属下那些鱼要怎么办……”

芮云常微微弯唇:“还记得我说过,你有在外置宅的那天,我赠你黄金千两么?”

那双桃花眼顿时就亮了,所有犹豫抛诸九霄云外:“督主此言当真?不是开玩笑的?”

宣宁八年,姜元嘉与子灵已经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但正经成婚却是在宣宁十四年。他因功获赏升职,加之子灵替他存下的那些积蓄,总算能在宫外置办宅邸,这两人才终成眷属。

“黄金千两”之语,不过当初在荷风茶馆的一句戏言,姜元嘉自己都没当真,也从未向芮云常请求过兑现,十数年过去,没想到今日芮云常会重提旧事,自是让他惊喜万分。

芮云常轻点一下头:“足够你在南京置宅置业了吧?”

姜元嘉笑得合不拢嘴:“还有的多!多谢督主,属下这就告诉子灵去南京的事!”

他行礼告退出去,心里头已经在谋划着如何说服子灵,将他那些宝贝鱼一块儿运去南京了。

宣宁二十三年,太子方及弱冠之龄。这位太子性情颇为温厚沉稳,才能智计却略显平庸,好在秉性勤勉刻苦,颇有其父之风。

宣宁帝勤于国政,于后宫反而躬耕得较少,更是因着陈氏的教训,对诸妃嫔都刻意避免过于宠幸偏爱,自二皇子之后,年幼便夭亡者不计,又育数名皇女,直到三年前才再添一名皇子。

太子立得早也有早的好处,至少皇位继承没太大悬念,大臣们站队一致,全是太子.党,最多是因政见、学派、地域不同而分派相争。

宣宁帝长年勤政,自觉精力渐渐不够,便效法先帝,让太子参政,为数年之后其真正登基当政做准备。

同年秋,芮云常以母亲年纪渐长,关节病痛不适应北方寒冷冬季为由,主动向宣宁帝请求致仕出宫,希望能携母南下尽孝。

君臣两人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原因为何,一朝天子一朝臣,芮云常自宣宁帝继位起便辅佐左右,提督东厂二十多年,在京在朝影响极大,是咳嗽一声都能引发官场震动的权宦,也只有宣宁帝能镇得住这般权宦。作为太子自然不希望登基时他仍然掌权东厂。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千仞峰顶之下,便是万丈深渊。

与其到时候被人当做眼中钉挡路石除掉,不如趁现在君臣和睦时主动退出,才能海阔天空。

朱祈赞望着阶下俯首长跪的芮云常,默然许久。

三十多年君臣相伴相佐,这份情谊深厚而真挚。

不单单是帝王与臣子,也是自少年时起便信任有加的挚友,登基当政后监察百官的手足与耳目,政权飘摇时坚强可靠的后盾。

说得直白一点,朱祈赞对皇后曹氏都没那么深的感情与依赖!

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坚持将芮云常留在朝中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沉默半天,朱祈赞长叹一声:“芮卿智计过人,忠义无匹又正当壮年,却要致仕,朕实在是不忍割舍,但若执意挽留,阻止你为母尽孝,朕岂不成了不义之人?然芮卿多年辅佐,朕甚是信赖,不若再留些时日,待找到合适的接替人选再走。”

“陛下圣恩浩荡,微臣感佩无涯。陛下圣愿,自当遵之。”芮云常叩首谢恩后起身。

宣宁帝既允了,之后的事便好办。

接替的人选芮云常自己当然不会提,但经历过盛安福那一**清洗,芮云常借机剔除了几个有能力又暴露出野心的人,如今十二监内够资历兼又够能力担当东厂提督的,不过寥寥二三人而已。

这名接替者很可能只是在太子继位之前这段时日的过渡人选,自然不能太刚强,要识大体懂进退。而宣宁帝仍然在位,此人亦不能是太子或其生母康妃亲信之人,如此一来,宣宁帝会选择谁就是显而易见的了。

在这二十几年间,芮云常于全国各省置办田产,用得都不是他自己的名字,而是借用魏氏两个早就过世的堂兄的身份名字。在与莫晓成婚后,也分别用她那个莫须有的祖父或是父亲的名义买下过不少田地农庄。

因此他在京中反而没有太多财物产业,若是真的事态紧急,连夜离京也不至于陷入一贫如洗的窘境。当然了,如今得宣宁帝许诺放他出宫,还有丰厚赏赐,当然是更好的结果,原先那些防患未然的措施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了。

芮云常正想得出神,一只温软的手伸过来,按在他手背上,耳边听见一声轻唤:“阿晨。”

待他看过来,莫晓接着道:“我们还可以时常回来的。”

莫晓知道,对于离京之事,阿晨比她感触要更多,也更深一些。

说穿了她只是个外来者,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虽然在京城住了十几年,成家立业,对于这片土地的感情,仍旧是比不上自幼在此长大的阿晨。

对于他来说,两世人生,忽忽数十年,都在京城度过。皇城之中,权柄赫赫,一朝辞任,布衣离京,去往他乡,即便想得再通透,又怎能不生离愁感慨?

芮云常清楚她所指为何,朝她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很早以前我就有这样的打算了。”

权势于他,只是阶梯;钱财于他,只是手段;名望于他,皆是负累。

他翻过手掌,张开五指,与她纤细五指一一交叉相握。

他真正想要的,已经在他身边。

“先去哪里?”

“嗯……山海关吧。”

“我想看看那里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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