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殷谦是在九月初三听说的惜晚离府探亲之事。当时只当是她去见那个雪姨,没想到接连几日未归,还以为她是路上出了事故,即刻就派人你去找。却被父亲告知惜晚被派去执行任务,多方探听,方才知道原来已经实施那个计划。当时说不清楚是怎样的滋味,只觉得心里痛楚难当。想到她如今经受的种种不堪,还有以后深宫沉浮,再难相见,殷谦的心被懊悔与愧疚填满。这就是报应吗?报应自己为了妹妹,牺牲另一个女子,让自己难保两全,痛苦悔恨一世。

自从惜晚回到殷府之后,许多人明显的感觉到惜晚在变的深沉,不像以前一样开朗。就是平时粗神经的念雪也感觉到她家小姐不爱笑了。兰芷有时会担忧得看着她,惜晚总笑着安慰说他没事。

十一月上旬,兰芷得到消息,逍遥王回来了,可把小丫头乐坏了。第二天就嚷嚷着要出去。惜晚望着她容光焕发的脸蛋,拒绝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还是陪她去了。

兰芷与逍遥王在一边谈天说地,惜晚就独自一人漫步梅林。

十一月,京都也冷了。惜晚和兰芷套着厚厚的棉袄来到了卉苑。卉苑的梅花有一小部分已经盛开了。东边的梅园中,成片的腊梅已经盛开,一些腊梅淡黄色的花瓣远看若有似无,近看楚楚可怜,但还是有许多含苞待放,风送幽香,暗香扑鼻,也算得上一大胜景。

回去后,惜晚没有给殷浩留下半字信息,想必他也根本不需要。因为来年二月极有可能被太后先行宣进宫中,惜晚在十一月一直学习宫规宫礼。兰芷在一边看,似乎也明白了惜晚的处境,心里对惜晚的愧疚更深,竭尽全力的对惜晚好,逗惜晚笑。

这一切惜晚又怎会看不到,只是记在心里,暖在心底,但成效似乎不怎样!

已经是十二月了,这是惜晚在殷府的第二个年。殷府热闹依旧,惜晚的心境却完全变了。

十二月二十二,这是惜晚回来后第二次见到殷谦。他也在避着自己,他知道了,嫌弃了。惜晚心痛如绞却不知该如何宣泄。

殷谦看着面前沉默疏离的少女,万语千言都开不了口了。自己曾给她多大伤害?又有何面目对着她?当殷谦听到花楼鸨母绘声绘色的讲述她怎样学习媚术、房中术的时候,殷谦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仿佛杀了眼前人,才能宣泄心中滔天的愤怒。她曾是那么机智可爱的少女,却被迫学这些东西。每次联想到她恶心受逼的样子,殷谦的懊悔就像毒蛇一样一点点侵蚀着心肺,痛难自抑。

“大哥”

“嗯,惜晚,你要多多保重。”

“大哥也要多注意身体。”脱口而出又后悔了。

“没什么事,惜晚就先过去了,还要去给夫人们请安。”

“去吧”

白天的一幕像是简单的话剧,相对无言,草草收场。

夜晚,惜晚来到了无数次来过的竹林小筑。整个殷府,这里大概是除香兰苑外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在这里,惜晚曾跟着殷谦学习医术;在这里惜晚曾为兰芷的幸福第一次违逆殷谦,跟他争执。

府里的管家曾说,竹林小筑是殷谦少时学艺的地方。大概是从那时起,竹林小筑的一桌一椅都让惜晚爱不释手了吧。

惜晚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闯进竹林小筑,而且没有触动竹林的机关。那脚步声,惜晚可以肯定,既非殷谦,也不是殷浩。

惜晚在屋内紧张的防备,却听到越来越重的喘息声。惜晚大着胆子打开门,那个人果然是受伤了。在夜幕下看不清那人的面容,是个黑衣人,胳膊似乎被划伤了,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应该是中了毒。

惜晚犹豫着要不要救?竹林小筑在殷府的西南角落,人迹罕至,是藏人的绝妙地方。也没有谁会胆敢搜查这里。但这个人来历不明,对自己是否有害还不知道,若是救了他,她在反咬一口,岂不冤枉?若是殷谦在此,该说自己妇人之仁了。

惜晚扶着意识混沌的黑衣人进了小筑,大致看了一下,只是普通的刀伤,刀上淬的毒也只是一般的慢性毒,致人神智昏迷,失去抵抗力,看来是被殷府护院所伤。那这人潜入殷府所为何事?难道是逍遥王的人?还是皇室旧臣?

顾不得多想,惜晚快速的给他包扎了一下,然后掩盖了小筑前面的血迹,匆匆回了香兰苑。回到香兰苑时,院内还是一片平静,不过其他地方似乎灯火通明,偶尔有喧闹声传来。

不及细想,惜晚快速上床睡好。过了大约两刻钟,有护卫敲开了香兰苑的门。惜晚和兰芷都被叫醒了。护卫殷昭客客气气的说“打扰四小姐、五小姐了,府里进了贼,奴才奉命搜查各处,请小姐们行个方便。”

兰芷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迷迷糊糊的问“啊?贼?什么时候?抓到了吗?

“正在追捕,还请小姐们行个方便。”

“殷护卫快去吧,别耽误了时间。”惜晚接过话说,把兰芷拉到一边。

护卫们在香兰苑大翻了一阵,却什么也没找到,最后告罪离去。惜晚被搅得没有半点睡意,兰芷也因为这一刺激性消息激动的睡不着觉,用她的话说殷府有多少年没招过贼了?惜晚顿时无语!

第十二章

除夕夜,惜晚和兰芷一起坐在主桌上,听着旁边的高谈阔论。在另一桌上,惜晚又见到了儒雅瘦削的刘煜。刘煜今天着一身月白绣金边的锦袍,脸色苍白无血色,神情也是很萎靡。他与丞相一党很不和吗?的确,他这样的儒人文士,本就是以忠义为本,如今丞相一党与皇室针锋相对,他夹在中间也不好受吧。惜晚忽然想起遥远的十三岁,那时刘煜给她的所有的尊重与自由。风月楼的彬彬有礼,刘府的自由与退让,无意中的尊重呵护……看到刘煜退席出去,惜晚也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一路迤逦跟随,惜晚看到刘煜回到了上次相逢的梧桐树下,心里感慨万千,泪哽住了喉。“表姑爷,你也在这里?”“惜晚,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不要那样叫我。”

“对不起,我忘了。”他已经这样讨厌余家了吗?“刘煜,你瘦了,怎么回事?过得不好吗?”“没有,我过的很好,妻贤子孝,怎会不好?”“那是因为政事吗?我在丞相府对政事也是知道一点的。”“惜晚你一向聪慧,不过政事你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太复杂了!”“来不及了,我已经深陷泥沼了,出都出不来。”“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你不是殷五小姐吗?虽然殷氏……但你还是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的。”“刘煜,殷府的人哪里能逃开政治,那简直是妄想,不过,刘煜你是不是在殷氏与皇室之间摇摆不定?不然怎会如此苦闷。”“是啊,我确实摇摆不定,但不是在殷氏与皇室之间,而是在为官与隐居之间。”“为何这样颓废?”惜晚依然记得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俊秀青年,充满了兼济天下的豪气。“当今朝廷腐败不堪,官员倾轧严重,官场乌烟瘴气,再做官也不过是同流合污,压榨百姓,这样的官我还要做下去吗?我奋力考取的功名还有何意义?”“这……”惜晚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虽然没有亲身体会官场黑暗,但百姓之苦,惜晚确实亲身所见。在临泉有大量流民,他们大多是无家可归的乞丐或是灾年流落的百姓。“惜晚,答应我,好好的照顾你自己,在这世上一个女子或者太不易了。”这一句话让惜晚似乎又回到了在临泉受到雪姨呵护的岁月,那时候雪姨就经常叮嘱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努力活下去。惜晚抑制不住的泪涌而出。刘煜一看惜晚的眼泪就着了慌,局促不安的说“惜晚,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哭了?是我说错话了,你别放在心上。”“没有,没有,我只是一时想起旧事,不知不觉的就哭起来了,让你见笑了。”惜晚慌忙擦泪。“对了,刘煜你现在有何打算?是要辞官吗?”“我不知道,林秋还有岳父大人,爹娘,他们所有人都不让我辞官。可我实在看不下去这样的阴暗,与其在那里虚度,倒不如埋首书籍,专心治学。”“是啊,书中自有千钟黍,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刘公子从此也能安闲了。”“惜晚,我知你取笑我心无大志,可我现在确实是力不从心,无能为力。”“不,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刘煜,你若想,就这样去吧,学者的生活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你呢,惜晚,你也早早脱离这政治漩涡吧,政治多么肮脏,不该你这样的女子来触碰。”不,政治就该是我这样肮脏卑贱的女子来触碰,你这样的高士才配远离政治。惜晚默默想。“没用的,已经迟了,刘煜,你知道吗?明年三月,我就要代表殷氏进宫了!永永远远的脱离不了了。”“什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难道丞相或是余尚书没有告诉过你这回事?”“我与丞相一党势如水火,他们又怎会告诉我?可是他们怎能如此待你,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我本就是他们圈养的羊,早晚都要入虎口的,只是还放心不下兰芷。”“兰芷,你是说,殷四小姐。”“你也知道。”“听逍遥王提起过。”“你认识逍遥王?”“对啊,一次宴会上认识的。”“那,依你看,逍遥王对兰芷如何?是真心喜欢她吗?”“这,我也说不准,不过看平日里逍遥王对殷四小姐很用心,时常提及。”“对了,上次逍遥王离京,长达三月之久,兰芷担心了好久。不知他那次为何离京?”“这,我也不清楚,据说是因为云郡发生了暴乱,逍遥王奉命处理去了。”云郡?惜晚的心突突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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