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尽管陆峪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池杉的实习申请, 但是池杉并没有因此而失去斗志。

她通过自己的学长学姐, 加了几个内部的招聘信息共享群,打算从现在起, 就要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

虽然,她已经基本肯定了自己以后会成为一个很有名的偶像歌手, 但根据那篇报道透露的信息来看, 要一直等到大学毕业第二年, 她才算是真正混出名。

所以中间这段空白期,她还是要努力为自己赚生活费。

池杉觉得自己必须得找到一份薪酬够高的实习工作才行。

毕竟做家教和发传单这些兼职, 可能还不够她每个月的护肤品支出。

对于爱美的池姑娘来说,饿肚子可以,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脸。

一个月的法国大餐, 在她眼里还比不上一瓶神仙水 。

为了继续供养她这张昂贵的脸, 她必须得好好赚钱才行。

......哦, 对了。

还有新闻报道里那个把她推下舞台的人。

池杉认为自己光逃避校园歌手大赛是没有用的。

对方对她心怀恶意,并且真的有胆子做出这种犯法行为, 可见心理有多么偏激。

那么一计不成,只会再生一计, 除非知道那个人是谁, 否则她一辈子都要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穿越的机制和触发条件是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穿越时空跑到五年后陆峪的手机里。

不过按照之前的频率来看,似乎还挺频繁的啊。

......算了,先不想这个了。

还是先把东西收拾好再说吧。

大概是生活忽然就变得太玄幻太混乱,池杉反而淡定了起来, 极有条理地为自己的行程定了一个大概计划。

1.先从家里搬出去,把期末考试给解决好。

2.然后再开始认真找实习兼职工作,卖衣服鞋子,赚生活费。

3.早日和陆峪分手。

4.至于穿越时空这件事,就到时候随便看着办吧。

——这样一列,池姑娘顿时就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是很有条理和规律的。

充满力量地继续去收纳满屋子的奢侈品。

她花了半个晚上加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把自己的房间给整理好了。

新买的还没拆标签的衣服一箱,到时候直接拿回去退掉。

特别喜欢的衣服和珠宝首饰两箱,留着自己用。

至于其他的,要么挂咸鱼上或托朋友圈卖,要么送去二手奢侈品店也行。

池姑娘收拾东西非常快,全部弄完之后,离六点还有半个多小时,妈妈还没有上来叫她。

她干脆盘腿坐地毯上,开始逛起自己新好友的朋友圈。

新好友的微信名称简单直白,就俩字:陆峪。

完全省去了她设置备注的麻烦。

池杉本来以为,按照陆峪的风格,朋友圈里应该充斥着手表跑车、红酒庄园等等看上去非常“有格调”的东西。

但没想到,这朋友的朋友圈画风异常居然清爽。

——全是吃的。

和对空气质量的抱怨。

还有一个今天中午刚发的集赞抽奖活动,抽的是b市一家特色烤串店的“尊贵黄金卡座”。

并且整个朋友圈总共就十几条。

没两分钟就看完了。

池杉发现,陆峪朋友圈的所有内容,她都没有在下方看到一个赞,包括那条集赞抽奖。

所以,要么就是真的没有人给陆峪点赞,要么就是他们几乎没有共同好友。

唔,应该不会是前者。

那看来自己跟陆峪的社交圈,真是完全没有交集啊。

不过也可以理解。

那位曾经在陆峪公司实习的学长就跟池杉说过,他们老板的微信特别难加,平时都是用邮件联系的。

据他们副总的内部消息,老板整个微信好友列表,只有二十几个人。

同时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姨小姑堂哥表妹加起来就有十个。

所以,在陆总同意了自己的好友申请时,池杉竟然莫名其妙感到一种类似于被信任的责任感。

为了报答陆总的信任,她想了半天,最终在那条集赞抽奖活动下郑重地点了个赞。

这个活动说,要集齐三十个赞才行。

如果陆峪整个微信列表就二三十个人,那么自己这个赞,一定是至关重要的。

——池杉真心实意地这么觉得。

她想的完全没错。

其实陆峪的微信好友都特别善良且乐于助人。

中午刚刚转发的活动,不出两小时,所有好友就都给他热情点赞了。

然而很遗憾的是,他整个微信好友列表,总共也就二十八个人。

加上他自己一个赞,怎么样也凑不齐三十个。

结果就在这时,池杉刚好打来了电话,向他要微信号。

——这是大雪天里哪里来的一块热碳?

陆总毫不犹豫地把她纳入了自己的黄金朋友圈范围。

池杉完全不知道,自己本来百分之九十九会被拒绝的好友申请,因为一个集赞活动,就这么干脆地通过了审核。

......

五点四十五的时候,刘妈上来叫池杉,告诉她陆峪已经到了。

池杉抬起眼眸,有些惊讶:“他不是说六点到吗?”

“说是路上难得没堵车,所以早到了一些,大家都在客厅里聊天呢,太太专门嘱咐了,让你换那件蓝色的连衣裙。”

女生蹙蹙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得体的休闲装,没应声。

“好了杉杉,快去换上吧,别跟你妈妈逞强。”

刘妈也算是看着池杉长大的,最知道池家的家庭教育是个什么模样。

那就是父母拥有绝对的权威。

如果池杉不听话了,池母不会打她不会骂她,只会用失望的眼神看她,然后就是持续一周的冷暴力。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种惩罚方式简直比打骂更伤人。

而且池母也是真的能狠得下心一周不搭理自己女儿。

更何况现在,池杉已经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了,在这个家里,怕是要更小心翼翼。

池杉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固执地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就穿这套吧,那件礼服也太正式了。”

“杉杉......”

“刘妈。”

女生打断她,垂着眼眸,声音淡淡的,“那是我男朋友,不是我上司。”

“就算爸爸妈妈急着想做皇亲国戚,他也不是来选妃的。”

这措辞太过犀利,刘妈果然一下就不说话了。

但池衫还在生闷气。

为什么要这样讨好陆峪?

站在父母的立场,不应该是认真考察女儿的男朋友,看看他是否配得上自己的女儿,以后会不会对女儿好,这样才正常吗?

可为什么,他们给她的感觉,反而是在认真装饰自己的女儿,生怕对方看不上自己?

陆峪是个来挑选妃子的皇帝吗?

她是什么要被精心包装送出去卖好的礼物吗?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池杉越想越生气,走到一半,忽然就扭身回房间。

她从箱子里捡出一件宽大的t恤和休闲裤衩换上,头发随便扎成一个揪,趿拉着人字拖就嚣张地走下了楼。

顺便还卸了个妆。

池母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惊得差点都没说出话来。

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她严厉地蹙起眉头:“杉杉,你这是什么打扮,给我回去换好衣服!”

池杉神情高傲,望向一旁的陆峪:“为什么要换,我在家都是这么穿的啊。怎么了,陆峪,你觉得不好看吗?”

男人倚着沙发,挑了挑眉。

他今天是刚谈完生意过来的,身上还穿着正式的西装,和池杉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要说池杉不好看。

这种话显然是昧良心的。

尽管她没化妆,发型随意,浑身散漫的仿佛刚从床上爬起来,但美人之所以是美人,就是因为她套个麻袋也比一般人好看。

女生穿着宽大的t恤和裤衩,露出锁骨和纤细的长腿,素颜之下,皮肤白的发光,用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他,仿佛只要他说出一句不好听的,就能扑上来把他咬死。

陆峪勾勾唇,语调懒散又温柔:“好看。虽然你眉毛剃了半截,唇色发白,眼下青黑,下巴上还有一个蚊子包,但是在我心里,你真是好看的不得了。”

池杉:......可真他妈地谢谢你。

池父轻咳一声,打圆场:“这个点,你们应该都饿了,先吃饭,我们先吃饭。”

池家是标准的欧式装修,餐桌也是西式长餐桌,往常一家人要吃的饭菜,都只占五分之一张桌子,但今天,餐桌上摆满了菜肴,比年夜饭还丰盛。

池杉的眉毛已经要拧到天上去了。

池父坐在首位,右手边是池母和倪璇,左手边是陆峪和池杉。

他准备了一瓶非常昂贵的红酒,本来还想亲自给陆峪倒一杯,不过陆峪说自己等会儿还要开车,就只好遗憾作罢。

“听杉杉说,小陆也是a大的?”

陆峪点点头:“嗯,我本专业是金融,和杉杉一起上过几节课。”

杉杉。

杉杉你妹。

眉毛剃了半截,唇色发白,眼下青黑,下巴上还有一个蚊子包的池杉一言不发地剥着碗里的河虾。

池父爽朗地笑起来:“那正好,杉杉天天在家里抱怨课程难,有你带她,我也能放心些。杉杉,小陆可比你有本事多了,以后和他多学学,知道没有?”

“......知道了。”

倪璇在对面忍不住皱了皱眉:“我记得a大金融不是有辅修班的吗,怎么会和本院的学生一起上课的,难道现在规定又变了?”

陆峪抬起眼眸,淡淡看了她一眼。

“没变。”

……然后呢?

倪璇以为他还要多解释几句。

但等了半天,也没再等到下文。

气氛一下就变得有些尴尬。

“其实璇璇也是a大的学生呢,”

池母连忙笑着打圆场,“和杉杉还是一个专业的,不过因为上学晚,比她低了一届。”

她的语气很温和,“璇璇昨天还跟我说,下学期想转到金融学院去,不知道小陆有没有什么建议?”

陆峪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头也没抬:“好好学习。”

倪璇其实压根没跟池母说过这些,本来就是缓和气氛随便找的话头而已,可陆峪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还是让她忍不住胸闷。

女生低下头,语气冷硬地冒出一句:“那真是谢谢你啊。”

上辈子也是这样。

一副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的模样。

倪璇自认为在表白之前,自己都表现的挺有分寸的,陆峪为什么就这么看不惯她?

难道是被池杉挑唆的吗?

她不知道,陆峪之所以表现出这副态度,完全是因为谢泽西查出来的资料。

资料里的内容,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虽然说倪家的生长环境,确实是不如池家,被抱错这件事,她是最大的受害者。

但陆峪也实在无法想象,这姑娘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可以那么轻描淡写地把罪名安在自己已经去世的养母身上?

甚至她那双幽黑又沧桑的,仿佛看破世事的眼神,也让他觉得无比的怪异和别扭。

......

桌上菜肴十分丰盛,不过人毕竟胃口有限,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饭桌上几乎都是池父和陆峪在聊。

陆峪态度不算热忱,但也不冷淡,无论哪方面的话题都知道一些。只要他肯给面子,池父当然不会冷场,所以气氛总体还算和谐。

吃完饭后,陆峪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需要先告辞。

“行,既然你有急事,那我们也就不多留了。杉杉啊,你送送小陆。”

池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服装,犹豫了一下,偏头问他,“陆峪啊,你认得路吗?”

陆峪还没来得及回答,池父已经拧起了眉毛,眼睛里出现几分不悦:“杉杉!”

“.......那我先上去换件衣服。”

池杉愿意邋里邋遢地下楼跟陆峪吃饭,完全是因为和父母赌气。

而且自从醉酒事件之后,她在陆峪面前早就没形象了。

但让她就这么外出送人,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她可是池公主啊池公主。

池姑娘转身就要上楼换衣服,结果腿还没迈开,旁边的男人就直接伸手揽住了她的肩。

“不用了。”

他扬扬眉,声音低沉又亲密,“就这样送吧,我不介意的。”

池杉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那胳膊仿佛一块铁,沉沉地压在肩膀上,让她动弹不得。

“叔叔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哎,好,下次有空再来家里吃饭啊。”

.......

“陆峪你给我松手!”

“怎么,你有胆子这样下来见老子,没胆子出去见别人?”

陆峪半压半拽地揽着她出了家门,但是在出庭院的时候,池杉死死攀住栅栏,咬牙切齿,气急败坏:“陆峪你信不信我搞死你。”

男人挑了下眉,把她的手指从栅栏上一根一根掰开,慢条斯理:“你要怎么搞死我?用你那长蚊子包的下巴跟我示威吗?”

“……你还是不是男人!心胸怎么那么狭隘,我不就穿的随便了一点吗,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不就穿的随便了一点?

陆峪笑了。

整个晚饭过程中,这姑娘都埋着头,自得其乐地剥虾。

每当话题转到她身上,她就挑起眉毛,一副“莫挨老子”的冷漠表情。

穿着睡衣下楼来见他也就算了。

结果一得知自己要出门,就着急地非得上楼去换衣服。

——嚣张不嚣张?

这么多年,在他陆峪面前嚣张的人,就没一个活的好的。

陆峪还就不信了。

他按不平这姑娘的反骨。

他掰开她的手,池杉怕自己娇嫩的手指受到伤害,没怎么用力就委委屈屈地松开了,轻轻松松被陆峪提溜到了庭院外。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大家吃完晚饭出门散步的高峰时期。

走到车库这条路,绝对,绝对会见到不少人。

池姑娘手被扣了,就拿腿去踹他,但是由于全身都被束缚住,力道就跟挠痒痒似的,陆总非常大方地任由她踹。

“你怎么那么小气啊!大不了我下次给你化个彩虹妆行了吧?陆峪你不要太过分哦,我告诉你,我发起火来连我自己都害怕,你信不信我......”

“咦,那是不是池杉?”

前方人工湖边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池衫毫无力度的威胁。

“应该不是......吧?不知道啊,我们过去看看。”

池杉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金焦然和左康宁。

金焦然,以前上初中时,一直是于荔荔的跟班,给于荔荔各种出谋划策对付她。

而左康宁早前追过她,跟在她屁股后头各种讨好,把她当女神,但是池杉看不上他,对他不假辞色。

后来这俩谈恋爱了,金焦然就更嫉恨她了。

这两个人,不管是哪一个,池杉都不愿意以这副样子露面。

她可是池公主啊池公主!

是高岭之花,冰山女王,只能仰望的女神。

怎么可能是一个眉毛剃了半截,唇色发白,眼下青黑,下巴上还有一个蚊子包的邋遢干物妹?

“陆峪你给老子松手。”

“说爸爸我错了。”

......她发誓。

她真的。

真的。

要搞死陆峪。

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几乎就要彻底认出她来时,池杉当机立断,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她转过身,娇羞地埋进了陆峪的怀里。

......

刚才还肆无忌惮让她喊爸爸的男人,因为她这一突兀举动,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池杉?是池杉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池杉揪着他的衬衫领口,小声提醒:“说不是。”

“哦。”

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就这么响在脑袋上方,“是她啊。”

.......

“池杉......她这是怎么了?”

池杉揪着他的衬衫领口,继续提醒:“说我过敏了不能见风。”

“她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不小心把螃蟹壳吞了下去,现在正哭着呢。”

“啊?是、是吗?”

左康宁看着自己曾经追过的女神这么亲密的埋在人家怀里,心里难免有些酸涩,却还是很善良地让了道,“那你快送她去医院吧。”

金焦然在旁边嘲笑道:“把螃蟹壳吞进去?哈哈哈哈哈哈,池杉你挺搞笑啊,我三岁的表弟都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行吧。

吞螃蟹壳就吞螃蟹壳吧。

对于池杉来说,吞螃蟹壳也比长蚊子包好。

她缩在陆峪的西装外套里,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

十分后悔自己昨天居然手贱把指甲给剪了。

“人已经走了。”

陆峪面无表情,“周芷若,你给老子松手。”

池杉完全不信任他,并且只恨自己怎么不是铁尸梅超风。

陆峪等了半天,还是不见她有任何动静,揉揉眉心,干脆把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脑门上:“行了,不用你送了,回去吧。”

女生终于离开了他的胸膛。

像乌龟一样把脑袋缩在外套里,然后仰起头,死死瞪着他。

“哟,我不跟你计较,你还来劲了是吧?”

他冷笑一声,伸手就要把外套拿回来。

结果池杉张口就咬。

“嘶——你这小破孩真是无法无天了,我他妈今天弄不死你.......”

——她松了口。

陆峪的手腕上,已经多了一个牙印。

又深又整齐,漂亮的像一幅画,只差一点点就要见血。

“你给我等着小破孩……”

“你给我等着陆峪。”

小破孩打断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我搞不死你,我就不姓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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