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是呀。

他生性凉薄,他冷漠孤傲,可却有深藏入骨的侠者气概。

初见时怦然心动,不就是他侠肝义胆英勇救人,像个盖世英雄从天而降。

可救危解难,只是因为他看不惯强霸蛮横、弱小无辜,是行侠仗义性格使然,从来都无关感情。

所以,他事了潇洒拂衣而去,任她痛,任她哭,任她呼唤,他都没有停下脚步。

他是那么热血沸腾,却又那么冷血无情。

深知他个性如此,叶蕊语调轻松,回应他的立场鲜明:“我懂。”

叶蕊话音未落,急诊处的值班护士已来至跟前,告知他们:“刚刚住院部打来电话,说是今晚没有床位。”

邵亦轩朝着护士点头,以示知晓,继而略走开到几步之外,打电话给刚刚帮忙查看伤情的妇产医生,直截了当地询问:“她伤情真不严重?”

女医生毫不隐瞒:“不严重。”

“我今晚带她回家,明早再来拍片子。”

“如果疼痛逐渐减轻,就不用来拍片了。只是皮外伤,让急诊医生开点活血化瘀的成药涂抹患处,你多给她揉揉,促进药效吸收。”

“谢谢。”

话题至此终结,本没后话。可善意的医生终是没忍住,好心劝诫:“年轻人血气方刚,寻求刺激,倒也无可厚非。但到底要注意尺度,要懂得怜惜人家女孩子。”

什么?

白衣天使的想象力会不会太过天马行空,暴/力**?

收起电话,邵亦轩去找那位温文尔雅的急诊科医生开了活血化瘀的外用药,这才抱着叶蕊离开急诊大楼。

时至凌晨,空气中燥热渐退,微风吹来凉意阵阵。

没了来时的焦急紧张,又有凉风温柔送爽,心情应该格外轻松才对。可刚刚的相处实在称不上愉快,以致此时气氛尴尬得有些怪异。

出急诊大厅到停车场的路不算太长,深夜岑寂,路灯昏暗。

他很君子,刚刚抱她时巧妙避开了敏/感/部/位,他一手自她后背穿过,一手横过她腿弯,两人身体并无过多接触。

但刚出急诊大楼时,他抱她的角度似乎没拿捏好,在这步步前行间,一动一晃的,两人的身体像是快要贴上了。

叶蕊试图挪动身子拉开些距离,可身上有伤,使不上劲儿来,动了几次,收效甚微。

见她不太安分,他出言警告:“再动,就把你扔地上。”

音色低沉,语调冷峻,那言语间真是半分玩笑之意都无。

被他横抱在怀,他灼热的呼吸尽数拂过她耳畔,她尽量侧头,能避则避,当忍则忍。可此时若是不管不顾,这一晃一动,她的胸口不消多久就会挨上他胸膛。

刚柔之间,暧昧无尽。

听闻他的威胁,叶蕊试图小幅度动动,尽量拉开些距离。

可他……当真言出必行,见她动,他毫无征兆地当即松手。

而他们身处的正是出急诊大楼到地面的台阶处,他抽出双手,叶蕊身体没了支撑,便横在半空,直直下坠。

惊讶,是有一点。

可潜意识里从来都知道,他什么冷血薄情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因而被他放开的瞬间,没有惊叫,没有责备,只是很冷静地考量现实——骤然间摔到水泥台阶棱角处,后又滚落地面,她应该会骨裂吧。爷爷奶奶司机阿姨和父母皆不在钱塘,此时夜深,映映也已睡下,半夜辛甜独自来恐有危险。她要打电话给谁,才能速速赶来救她于危急?

答案还未找到,那双刚刚放开她的双手,在她身体即将跌落地面的瞬间,又稳稳地穿过她的身体,抱住了她,力挽狂澜于那千钧一发之际。

惊魂未定,叶蕊任他抱着,再不敢动。

回去,靳家大宅漆黑一片,想是众人皆已熟睡。

邵亦轩将车停入车库,抱她上楼。行动间是隐有克制的轻缓小心,是并不想在这深更半夜惊动谁的意思。

抱她回房,将她放在她卧室的床尾凳上。

邵亦轩默然不语,径自打开她房内衣柜,想要拿来干净的睡衣让她换上。

可看着眼前整齐悬挂于衣柜里的睡裙,却是无从下手。

入眼所见,约莫有十几件睡裙,可瞧那黑色、纯白、酒红、樱花粉的各色睡裙统统都是轻薄修身的真丝或是蕾丝质地,深v、吊带,格外清凉,而且大都偏短。

尚算不上情趣系列,但性感撩人是肯定够的。

端详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在其中挑了件不透不露的睡裙来。

可堪堪拿出睡裙他才发现,这件睡裙布料极省,背后有且仅有一根细线,若是穿上,整个后背会全然裸露在外,腰线臀线会尽入眼底。

两相比较,她身上正穿着的睡袍当真是分外含蓄保守。

当即将手上的性感睡裙重新挂回原位,邵亦轩面不改色地转身问她:“带了几件睡衣来?”

“一件。”

说好了只住一晚,睡衣就只带了一件,哪里会预料到有这么多事。

关了衣柜门,邵亦轩无声出了她房间,不多时,又敲门进来,手上拿了件略显宽大的真丝睡袍来,灰蓝色,显然是男人的衣物。

将睡衣放在她床上,跟她说:“换上。”

“不用了。”

“新衣服,阿姨洗了晾干,我一次都没穿过。”

说完,就大步出了她房间,还顺手帮她关了门。

房间内叶蕊艰难地换上干净的睡袍,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床尾凳挪到床上,却又听到敲门声。

“谁?”

“我。”是他的声音。

“有事?”

“嗯。”

停顿了片刻,才出声应允:“进来吧。”

门没反锁,他开门进来,手上拿着尚冒着热气的毛巾。

是要她必须擦干净才准睡觉的意思?

还真是洁癖得厉害,如果不是她行动有些不方便,他非得将她按在淋浴下洗过才准她睡觉吧。

当初,满心满眼都是他,祈盼着听到关于他的一切讯息。

有次偶然间碰见靳奶奶,她笑吟吟地跟老人家聊天时,无意聊到他的洁癖。

靳奶奶说:“我们轩轩真是极为讨厌去医院。如若非去不可,那么从医院回来一定要第一时间洗澡,洗完澡必须要将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部换掉洗掉才肯罢休。”

深知如此,叶蕊很是识时务地接过了他手上的毛巾,等会擦擦身子。

看他眼神无意扫过她的脚,叶蕊忙将脚缩回浴袍之下。她的脚有些干瘦破皮,哪有映映双脚保养得那么好。

他避开眼不看,只是问她:“要不要叫阿姨上来帮你抹药?”

“不用了。”

“那叫醒嫂子?”

“映映向来浅眠,不要惊扰她。”

“那药……”

“我自己来。”

他转身要走时,有短暂的沉默,后又沉声说到:“我电话没变,半夜有事叫我。”

“谢谢。”

静静退出,帮她关门。

翌日清晨,靳家奶奶得知叶蕊半夜滑到,摔得极惨,真是心疼得不得了。

详问了叶蕊昨夜医院诊治情形,叶蕊自是隐去个中曲折不提,只说恰巧碰见了刚接生完的妇产科女医生,帮她检查,又开了些药。

靳奶奶又是询问她伤痛状况,叶蕊忙说比昨夜减轻许多。老人家仍旧放心不下,硬是要映映陪着去医院拍片,被叶蕊强行拦下方了。

用过早餐,映映与靳豫在客厅像是有正事在聊,叶蕊不好前去打扰。

昨晚抹过药,一夜好眠,今日疼痛的确明显减轻,她便遵医嘱,适当走动,以求速好。

来到靳家庭院间才知这日清风微云,不见骄阳,今天应是这燥热盛夏难得的清凉舒爽吧。

伤势未愈,叶蕊动作不大方便,在庭院里走走停停,绕过假山飞瀑,才看到花园凉亭里,靳奶奶和阿姨正围坐石桌前,包饺子。

叶蕊笑问:“靳奶奶我能帮上忙么?”

老人家笑着向她挥手:“蕊蕊,来跟靳奶奶一起包饺子。”

正在包饺子的阿姨,已放下手中活计,三两步走下凉亭台阶,扶着蕊蕊进入凉亭。

靳奶奶跟阿姨说:“拿个蒲团,再端盆水来,让蕊蕊洗手。”

洗过手后,阿姨端水回去,未再出来。

叶蕊便坐在铺有蒲团的石凳上,陪着靳奶奶包饺子。

靳奶奶手脚灵便地擀着饺子皮,叶蕊低垂着眼眸,专注在手中的饺子上,将略多的饺子馅儿用勺子勾了些出来,以防馅儿太多捏不住褶子。

正在动作间,忽听靳奶奶问她:“蕊蕊,听轩轩说你要结婚了?”

不曾料想靳奶奶会问到这里,叶蕊心下思索该如何回答才算妥当。

还未想到回话,靳奶奶又是出声说到:“我有三个孙子,盼着盼着有个孙女,可这一生都未能如愿。

这几年因着映映的缘故,你常来玩,起初我也只是觉得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身段模样万里挑一,真真是个大美人。可长久相处下来,才发现蕊蕊不仅长得好,性格也是同样之好,亲切柔和,明媚飒爽,靳奶奶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映映乖巧让人疼惜,蕊蕊明媚让人欢喜。映映跟蕊蕊,靳奶奶都当做孙女儿看待。”

叶蕊将手中已包好的饺子放入盘中,又拿了饺子皮来,笑着回应老人家:“靳奶奶慈悲和善,蕊蕊也非常非常喜欢您,一直都跟映映一样将您视作亲奶奶看待。”

慈眉善目的靳奶奶笑着又说:“韩家那小子我看着很不错,才回国两年就把律师事务所办得风生水起。曾经还听映映提起过,韩恕在欧洲很多年,能力口碑都是极好,他是为了你才放弃欧洲辛苦打拼近十年的成果,毅然回国。能力超群,又如此英俊深情的男人,是应当好好珍惜的。

如果蕊蕊真心喜欢他,想要嫁给他,靳奶奶都为你高兴。等你出嫁时,

靳奶奶当做嫁孙女一样,为你备好嫁妆。”

叶蕊口中感谢还未说出,靳奶奶这边又接着说到:“可若是只因为门当户对,彼此合适,却少了心动少了爱情,那在往后漫长的生命中,难免会有不甘和心酸,应该也会委屈地在夜里偷偷哭泣吧。就连那戏文上都说,‘纵使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瞧瞧映映如今的模样,我们就可以想见嫁给深爱之人生活会有多幸福。映映幸福,靳奶奶自然也希望蕊蕊也能婚姻美满。”

叶蕊笑说会的。

靳奶奶用略带面粉的手,轻轻抚摸着叶蕊的侧脸,眉目平和,却又有无尽伤感:“我私心里当然是希望你能跟轩轩在一起,可轩轩那孩子太不知珍惜,这么好的蕊蕊,他曾经怎么舍得那般伤害?靳奶奶再疼他,都看不下去。

可如今瞧着,他待你与两年前似有不同,可见他心意有所变化。感情的事,你们自己知晓,我们旁人是无法感同身受,也勉强不来你们。靳奶奶只是想要提醒蕊蕊,在做人生最最重要的决定之前,问问自己的心,遵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渴望和意愿。不能因为冲动,而做出让自己悔恨终生的事情来。

至于结果,不管最终你嫁的是轩轩,还是韩家那小子,抑或是别人,只要蕊蕊愿意,只要蕊蕊幸福,靳奶奶就高兴。”

叶蕊平静许久的心,因为这番肺腑之言而动容不已:“靳奶奶,您的这番话真是暖到了我心里。

自小家里很疼我,却绝不纵容我,妈妈说女生要自尊自爱,第一条就是不许我在外留宿,除了小时候的夏令营之外,我从未在外住过一晚。即便长到如今,我足以掌控一切,都不曾有过。这两年我间或会来靳家住一两晚,是映映盛情挽留,也是因为我真的喜欢靳爷爷靳奶奶,也一直把靳爷爷靳奶奶当做我的爷爷奶奶看待。

而他,我曾经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让我怦然心动,让我执迷不悔,让我强烈渴望,却也是他教会深夜痛哭,这段感情我欢欣雀跃又撕心裂肺,实在称不上幸福。可我至今仍旧还是感谢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尝过了爱情的味道。

只是,时隔两年的如今,我真的彻彻底底地放下了。

我和他真的今生缘尽,以后你们就不用撮合了。

我决定要嫁人,自然是嫁给我所爱之人,不会冲动,不会赌气,是心甘情愿的决定。

至于当初,不用怪他,他没有错,只是不爱我。”

靳奶奶看到了刚毅决绝、洒脱释然的蕊蕊,也看到了蕊蕊身后静默伫立良久的孙儿。

这一番的恳谈,是有感动,是有欣慰,可却并未改变叶蕊任何决定。

她平静地拿来擀好的饺子皮,用汤匙盛了半勺馅儿,莹白如玉的手指细细地捏着褶子,继续包着饺子。

可靳奶奶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了,还盯着她身后不住地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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