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睿松了一口气：“那你慢慢问, 爸爸都会告诉你。”
“爸爸，宋叔叔是谁呀。”小旻文迟疑着抱住陈睿的腿, “他是我的爸爸吗？”
从血缘上是这样没错，陈睿解释着：“他是你的爸爸, 我也是, 称呼上你有两个爸爸, 但你叫不叫他爸爸都无所谓。”
“那, 那我是你生的。”小旻文的手摸着陈睿的肚子，脑袋里有很多东西需要他消化，但是他不知道要先消化哪一个，“我的妈妈就是爸爸？”
陈睿不喜欢这样的话, 但没办法，尽量让小孩能懂。
“本质上是这样没错, 所以你一直以来只有爸爸。”陈睿搂着儿子的小身子, “爸爸也很担心你会和其他小朋友闹着要妈妈，爸爸给不了你妈妈。”
小旻文轻声说：“爸爸就是妈妈，我不可以叫你妈妈。”
“因为爸爸是一个不会被别人认同的存在，我们旻文有很多人喜欢, 不用去羡慕别人，别人有的爱, 你一分都不会缺。”
“为什么之前宋叔叔不在……他不是我的爸爸吗，别人家的爸爸都在的。”
陈睿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因为我们之前闹过矛盾吵架了, 分开了好一段时间，后来他来找爸爸, 你也有经历这段时间。”
说的也是，小旻文撅噘嘴扑到了陈睿怀里，突然闷声说：“我是从爸爸的肚子里出来的。”
“是，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陈睿抱起还有些发懵的儿子回家，“睡觉的时候给你看看，但是回家的时候不能说白天的事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两人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家，陈妈差点就想出去找人了，看到孙子回来了，她哎呦一声连忙搂住：“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啊。”
小旻文看看陈睿又看了看爷爷奶奶：“在学校很高兴。”
陈爸拍着圆鼓鼓的肚子笑道：“旻文年纪小已经接受幼儿园的氛围了，是好事，以后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少了一项罪。”
“有好也有坏。”陈睿以前也觉得是好事，但随着小孩心智的成长，他担心儿子会厌恶幼儿园的生活，因为他比寻常小朋友早了许多去接触幼儿园，也学习了他们没有学过的东西，要知道李老师是教中班的，后来教了大班，而他为了儿子一直是让小孩跟着李老师，到时再让他重头上小班，会不会觉得内容幼稚了。
如果孩子是爱玩的脾性也就罢了，男孩子嘛都这样，可偏偏性子像宋城，陈睿不知道是他自己教儿子教的太好，还是说两人的基因过于强大，小旻文有自觉性，学习方面没让陈睿操过心，因为他想操心的时候，儿子已经自己把东西整完了。
仔细想想，不就是早熟？
陈睿的脑袋顿时又大了。
“你啊最近就不要在公司加班了，我晚上给你准备了排骨汤，不油腻，赶紧先去洗澡然后我给你弄一碗。”陈妈看儿子发呆以为是身体不舒服，现在身体正是特殊时期，她不照顾，谁来照顾，“赶紧去洗澡。”
陈睿被亲妈赶着去洗澡，顺便也把儿子抱进了浴室，浴缸里放好了水还丢了几只小黄鸭，陈睿躺着看小旻文安静的玩鸭子，他招了招手：“爸爸说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呀。”
陈睿并没有拿出什么小礼物，他只是从浴缸里跪坐露出了自己小腹上的疤痕：“当年你就是从这里出来的。”疤痕痕迹已经减轻，以前小孩也问过疤痕的事，但无一不被他糊弄过去，这次他主动提了出来并让儿子伸手摸着，“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很小，爸爸抱着都怕弄伤你。”
“这里……”小旻文不是第一次看到爸爸身上的疤痕，却是第一次真正的理解它的意义，他是从这里出来的。
小黄鸭从手中掉落进水，陈睿顺势把小孩搂到怀里：“当初爸爸和宋叔叔有不愉快的事，就像你之前见到其他小朋友吵架，不过爸爸和宋叔叔的吵架比他们更严重，爸爸都不想看到他。”
“那为什么宋叔叔又出现了呀。”
“因为宋叔叔脸皮厚。”该说的都说了，陈睿心里反而轻松不少，“因为你宋叔叔特别喜欢爸爸，没有爸爸就活不下去了，他脸皮厚又不要脸的赖在家里当保姆，伺候你吃喝还任由爸爸使唤，爸爸看他可怜才收留了。”
“唔……”小旻文心想宋叔叔真的很可怜，“他是犯错了吗？”
陈睿闭上眼轻哼：“嗯，是犯错了，犯了一个很大的错，但后来看在他的表现不错，爸爸就原谅他了。”
“爸爸，你的肚子里还有宝宝是吗？”小旻文突然小声问了句。
陈睿被儿子小心的口吻逗笑：“是有了两个，你就要做哥哥了。”
“唔……也是宋叔叔的对吗？”
“是我们共同的，和旻文一样，是不是觉得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小孩点点头：“嗯。”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比较合适，“我有弟弟妹妹了。”
“以后弟弟妹妹可以和你玩，你可以教他们，你会不会讨厌他们。”
“爸爸生我的时候是不是很辛苦。”
陈睿说：“都快要死掉了，差点以为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小旻文搂住了陈睿的脖子：“不会讨厌的。”
陈睿有点明白了儿子刚刚的问题，他不甚欣慰的和儿子相拥：“爸爸很担心你会排斥弟弟妹妹。”
小旻文低头玩着水，再抬头时委屈的撅起嘴：“那我还是爸爸最爱的宝宝的嘛。”
陈睿心里很难受：“当然是了，你是我用命生下的，也是我亲手养大的，是我最爱的宝宝。”有些话开玩笑说着还行，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再想说出口反而没有那么容易，“你可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有了弟弟妹妹，就不是了。”
陈睿笑了：“弟弟妹妹年纪小一点，还要你多教他们，那时你就是大哥哥了。”
“可我还是个宝宝嘛。”小旻文说着便在陈睿怀里撒娇，陈睿拍拍儿子的嫩屁股心情愉悦，“爸爸和宋叔叔在一起，你会不会像讨厌魏叔叔那样讨厌他，你好好想一想，他是会和我们过一辈子的，像爷爷奶奶那样过一辈子。”
“宋叔叔对我好，我不讨厌他，而且他不会用其他的眼神看爸爸。”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但就以他一个小孩子的目光看，就是让人很不舒服，小旻文在陈睿怀里已经到了眼皮打架要睡觉的时候，“爸爸。”
“嗯？”陈睿抱着儿子出了浴缸，毛巾裹住慢慢擦干水，他也勾了勾小旻文的鼻子，“等会早点睡吧。”
小旻文不满的往陈睿怀里蹭：“要和爸爸睡。”
“可以，爸爸陪着你一起睡。”
小孩已经单独睡了好一阵子，陈睿床上已经没有玩具了，于是他抱着儿子去了次卧，陈妈的排骨汤也适时的端了上来，一大一小都有碗。
陈睿觉得难为情：“不用特意端着吧。”
“不成，等会你们就睡了，这汤熬的好好的，过夜就没味道了，赶紧喝掉。”说完立马笑着搂住小旻文喂，陈妈对着儿子和孙子两幅面孔，陈睿不敢有意见，排骨肉嫩酥软，陈睿一口气全部吃完，陈妈盯着他，“怎么吃成这样了，晚上不是说在外面吃饭了吗。”
“还不是妈你做的好吃。”陈睿做不出这么软嫩的肉，要么就是瘦肉太卡牙要么就是没味，他一般也不会炖排骨汤，因为炖不好还浪费材料，“要不明天你教教我，我也能做给旻文吃，是吧。”
陈妈已经看透了：“你吃就你吃，还好意思把小孩拉下水，你儿子都没你馋。”想到肚子的事刚要开口，但看旻文在旁边，陈妈一口气又咽了回去，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睡，有什么话啊明天说。”
一切仿佛回到了陈睿小时候被父母查房，每次离开前都会嘱咐一句。
陈睿搂住儿子轻拍哄着：“如果以后问起妈妈的事，不要告诉别人，你虽然没有叫妈妈的人，但你得到的爱一点都不比他们少，知道吗？”
“嗯，我是有妈妈的只不过是爸爸。”小旻文抱住了陈睿的手，好奇问，“那我叫宋叔叔什么呀。”
“就叫叔叔。”
“可爸爸你说，他也是我的爸爸。”
陈睿揉了揉儿子的脸不禁感叹小孩的皮肤就是好，捏一捏会反弹，他多摸了几下说：“那你想叫他爸爸吗？”
哪知小旻文很直接的摇头，然后说：“我只有一个爸爸。”
得，陈睿心里都已经放鞭炮庆祝了：“那就叫叔叔，气死他。”
陈睿乐开了花，就连看到宋城的骚扰短信都不觉得有气了，看看短信和电话数都数不清，陈睿随手发了个表情过去：“和娃睡了，跪安。”
宋城望着短信气到笑出声，然而还没等他上床休息，屏幕忽的一闪，上面短短的一句话让宋城猛的站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的飞机，到达京都晚上6点，宋城火急火燎的回到家，开门见到的是一脸纳闷的陈爸：“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在法国出差吗？
陈睿从厨房探出头后果断又收了回去，小旻文本来正抱着他的大腿撒娇，知道宋城回来后便站在了厨房门口歪头看，眼中满是疑惑与犹豫。
陈爸的反应和家里的氛围让宋城不敢轻举妄动，他神色如常的进了屋想要和小旻文打招呼，不料宋城的手悬在了半空，小孩躲开了。
按照往常，小孩自己都会跑着要他抱。
陈爸对此也表示疑惑：“旻文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小孩往后退到陈睿身边抱住腿，一副要躲的模样看着宋城，就在陈爸左右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小旻文却突然冲着宋城叫了声。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