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顾翊的声音不高, 可一点也不妨碍藏在屋檐下的叶梓听见这句话。他心里重重地颤了下,枝叶无意识蜷缩起来。

果真如此。

一开始他得知顾翊给赠予顾晏的解药不足时, 他就猜到这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与顾晏前世经历得一样,这人心里果真还是想反的。

顾翊会有此想法并不难预料。

靖和帝继位后, 将所有宗族兄弟都封了王,派遣封地。原本双方相安无事, 可近几年,靖和帝屡次削番,其他几位亲王肯忍气吞声, 可顾翊却不是如此。

这人年轻气盛,又心怀天下,早就不满靖和帝的行事。

屋内沉默的时间与原先更久,叶梓探出头去朝雅间内那两人看了看。顾翊说完那话之后, 便收回了目光, 自顾自饮酒,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在他面前, 顾晏坐在原地,眼眸敛下,看不清神情。

顾晏会作何决定, 叶梓现在一点也猜不到。

他早先就曾向叶梓提起过,恨不得与顾翊一道反了。

可那话毕竟只是说说,若不是迫于无奈,谁会去做那鱼死网破之事。

这步棋一旦踏出,不是生就是死, 再无回旋的余地。

那二人许久未曾说话,顾翊终于有些坐不住,低声劝道:“子承,这个问题你需要考虑这么久吗?你若答应,我现在就让人去取解药,三日内定能助你将此间瘟疫彻底治愈。事到如今,百姓的安危可全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了,你当真不肯?”

顾晏眼眸微动一下,轻笑道:“皇叔这是在威胁我啊。”

顾翊抿了口酒,循循善诱:“子承,你不能这么想。坦白而言,你答应了我,于你有什么坏处?”

“这天下你也看到了,饥荒灾害四起,贪官污吏,沆瀣一气,父皇留下的基业,早被那昏君糟蹋得千疮百孔。你就不想为这天下做些什么吗?”

顾晏不答,顾翊又道:“我听闻最近我那皇兄身体欠佳,诸位皇子间的夺嫡之争已然展开。你继续留在那长安城中,难免受到波及。加上靖和帝始终对你心存芥蒂,到那时,不但你会被卷入进去,瑞王妃亦不能幸免。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不为心上人考虑考虑么?”

顾晏动作一顿。

顾翊看出顾晏像是有些动摇,继续道:“皇叔不需要你做太多的事,只要你回到长安后,与我配合一二。待到我起兵时,适时地与我里应外合,破了那皇城便可。”

房檐下的叶梓听着听着,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晏一言不发,顾翊又道:“待到破了皇城,生擒靖和帝,你与我叔侄二人同登帝位,一同治理这天下。到那时,你便可将自己想要的,尽数握在手里,不需再看旁人脸色,岂不美哉?”

“里应外合?攻破皇城?”顾晏轻声重复一遍,道,“看来皇叔是早已有所计划,成竹在胸了。”

顾翊皱了皱眉,仍是道:“若非有所打算,也不会前来与你相商。”

顾晏忽然轻笑一声,抬眼问:“这么说来,其实是谁并不重要,对么?”

顾翊没听明白:“你这是何意?”

“难道我说得不对?”顾晏道,“皇叔要的只是个方便在皇城中走动,能帮你互通消息,里应外合的帮手,不是么?”

“这……”

顾晏敛下眼,垂在桌下的手不着痕迹地颤抖一下,沉声道:“也就是说,若换了别人来江南,你也照样会来找他。”

顾翊眉头轻粥,困惑道:“子承,你说这话是何意?现在是你来了江南,并非他人,你这样问我,要叫我如何回答?”

顾晏摇摇头:“不,皇叔不必回答,我全都明白了。”

脑中又开始隐隐作痛,顾晏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竭力遏制自己某些情绪。半晌,顾晏站起身,轻声道:“子承今日身体不适,先行告退,皇叔请自便。”

“顾子承!”顾翊开口唤住他,“你这是在拒绝我么?”

“是又如何?”顾晏忍着头疼,回头看他,“你看似关心百姓疾苦,可却用百姓的性命做赌注,逼我与你一道谋反。你说你是为这天下,却没想过起兵造反会毁去不知多少城池。我来此地只为救人,不为害人,皇叔还是另寻他人吧。”

“妇人之仁。”顾翊霍然起身,道,“早先我听长安传来的消息,说你耽于声色,一蹶不振,我还不相信。你自小被父皇带在身边教导,又是大皇兄的独生子,你怎么会连他二人万分之一的魄力都未曾学到?”

顾晏按了按眉心,不想再与他多做争执:“若我执意如此呢?”

顾翊道:“……我会让你后悔。”

顾晏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雅间。叶梓紧随其后,也从屋檐爬了出去。

顾翊重重地叹息一声,跌坐回踏上。半晌,跟在他身旁的侍从推门进来。

“王爷,要回去了么?”

顾翊应了声,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神情已恢复往日的沉稳不惊:“走吧。”

他抬步朝外走去,忽然问:“原先吩咐你的事查得如何?”

那侍从顿了顿,迟疑道:“您送去的那草药已派人查过,的确……的确有些发现,不过……”

顾翊回头扫了他一眼:“有发现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侍从道:“卑职……卑职说不清,您还是亲自与那位见一面的好。”

另一头,顾晏离开酒楼就上了马车,叶梓跌跌撞撞跟上去,伸出茎须恰好攀住了马车后檐。可还没等他爬上去,马车已经朝前走去,叶梓吊在马车后跌跌撞撞,待到他爬上去时,整株草已经累得头晕眼花,浑身发软。

叶梓攀在马车窗户边朝里探去,顾晏正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发现那人没事,叶梓正欲退出来,马车车身忽然震了一下。叶梓一个没抓稳,“啊”了一声,滚落进了马车里,恰好落在一双温柔的掌心里。

叶梓抬起头,恰好对上顾晏沉沉的眸光。

叶梓身上的叶片瑟缩一下,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几分,被顾晏轻而易举捏住茎根,动弹不得。

顾晏平静道:“我与你说过什么?”

叶梓迟疑片刻,如实回答:“乖乖待在家里。”

顾晏问:“还有呢?”

叶梓回答:“不可偷偷跟着你出来。”

“继续。”

叶梓浑身轻轻发颤,心虚地低声道:“否则就……就……”

他实在说不出来。

今日顾晏离开前,明令禁止叶梓跟着他出来,否则就要叶梓再帮他……含一次。

叶梓原本只偷偷出来,只要在顾晏回房之前,先于他回去,根本不会被发现。

可谁想到……

或许是叶梓往日翻车的次数太多,连带着翻车的速度也越发快了。

叶梓心中叹息一声,蜷在顾晏掌心里,不肯再说话。

酒楼与二人现在住的别苑隔得不远,没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地方。

顾晏捧着叶梓回了屋。

一炷香后,叶梓满脸通红的伏在顾晏身上,眼尾挑起一抹红晕,眼中蒙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格外惹眼。顾晏身上的衣衫凌乱,气息略有不顺,垂眸深深地看着他。

叶梓受不了他这直白的眼神,低头将脸埋在他平坦的腹间,哑着嗓子道:“别看了……”

顾晏不让他躲,伸手勾起叶梓的下巴逼他抬头,手指在红得反常的嘴唇边摩挲:“别挡着,我想看你。”

瑞亲王恶趣味得厉害,做事前还特地找人在屋里多点了几盏灯,将整间卧房照得亮如白日。

叶梓推开他的力气都不剩,闭着眼呜咽一声,任由那人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拂过,随后饶有深意的在咽喉处轻抚了两下。

顾晏轻声道:“以后还敢不敢?”

叶梓被顾晏收拾得服服帖帖,忙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顾晏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显然是对他这话存疑。

叶梓往前爬了些,将头埋在顾晏的脖颈间,委屈地蹭了蹭:“你这人在床上这么凶,我都有些怕你了。”

顾晏眼神暗了几分,手掌缓慢落在了叶梓后腰上:“你现在还敢与我这样说,证明我还不够凶……你没见识过更凶的时候。”

叶梓瑟缩一下,红着脸问:“还能怎么凶?”

任谁都能听出他这话中的深意。而顾晏只是低头扫了他一眼,摇摇头:“行了,就你现在这元气大伤的模样,非得招惹我做什么?”

叶梓抿了抿唇,手指把玩着顾晏落在脖颈间的长发:“……我早好了。”

顾晏轻轻勾起唇角,翻身将他压在柔软的床榻里,试探地问:“当真?”

叶梓脸上热度更胜了几分,强忍住想逃开的念头,硬着头皮点点头:“嗯。”

顾晏手指从叶梓脸上缓慢滑下来,指尖轻巧地挑开松散的衣襟,一双眼紧盯着叶梓,没错过他任何反应。

屋内那几盏油灯一照,什么都藏不住。

叶梓羞耻得脖子都红了,忍不住推了推顾晏:“能不能……把灯熄了?”

顾晏深深地看他,点点头:“好。”

随后,他起身,将屋内的灯火尽数熄灭。

叶梓躺在黑暗中,心跳快得几乎就要破胸而出。随着衣物摩擦的声音,他听见顾晏走回了床边,弯腰将他抱在了怀里。

“阿梓,别胡闹了。”顾晏躺回床上,只是静静地将叶梓抱住,没再做什么,“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没事,你不必如此。”

叶梓不自在地偏过头:“我、我没有……”

“怎么没有。”顾晏毫不留情地戳穿,叹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我不知道么?你元气尚未恢复,真对你做什么,你受得住么?”

顾晏都说到这份上,叶梓不敢再隐瞒,低声道:“我就是想,让你做点别的什么……别胡思乱想。”

叶梓今日听到了顾晏与顾翊的谈话,自然也明白顾晏为何会心情不佳。

顾翊要一个能与他里应外合的帮手,这一世是顾晏来了江南,因此顾翊选择了他。而上一世,来此地的是太子。

虽然事情真相已经无法查证,但叶梓大抵能够想到是如何。

前世,太子顾昇与顾晏、顾晅,三人争夺皇位,你死我活。顾昇面临太子被废的危机,走投无路之下,答应了顾翊的要求,成为他的内应。

可静王的谋反最终未能成功,顾翊入狱,被一杯毒酒赐死,而太子作为那个内应,亦是举步维艰。

所以,他想了个法子,将事情推到顾晏头上。

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叶梓担心顾晏知道这些又要犯病,所以从回来开始,一直粘在他身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顾晏怜惜地摸了摸叶梓的头发,温声道:“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其实,今日我自己也有些惊讶。在得知这些事后,我竟然能很快平和下来。若是以前,我恐怕又要变作那副浑浑噩噩的模样了。可今日我没有,尤其是看见你在我身边,更是觉得心绪平静,似乎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顾晏道:“阿梓,你说得对,或许我真的该放下那些事情,也放过我自己。能顾好眼前事已经很不容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叶梓倚在顾晏怀里,低声道:“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方才在雅间听见你们说话,我真的……”

顾晏轻笑:“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我,是否会答应我皇叔的要求,与他一道谋反?”

叶梓低下头,没有答话。

顾晏道:“虽然靖和帝是做了不少糊涂事,为此我也的确说过些气话,可我从来没想过要以那样的方式推翻他。阿梓,前世我经历过战争的残酷,为权者,总有无数理由挑起战争,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号,看似正义凛然,可事实上,无外乎都是为了一己私欲,争权夺利罢了。”

“……战争下的牺牲品,永远只有无辜百姓。”

叶梓眼眸轻颤,低低地应了声:“我明白。”

顾晏在他额间亲吻了一下,笑道:“而且,无论如何,谋逆就是谋逆,永远都变不成正道。以那种方法换取想要的东西,我还不屑于这么做。”

叶梓抬眼看他,忽然觉得在顾晏的眼中,看见了某些似曾相识的东西。

那是他从未在这个顾晏身上见过,却又像是与生俱来,从未改变过的铮铮傲骨。

叶梓一时看得痴了,顾晏抬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看我?”

叶梓回过神来,凑上去在顾晏唇边吻了吻:“就是想看,怎么都看不够,恨不得把你藏在屋里,只让我一个人看。”

顾晏扬眉:“我怎么不知,爱妃竟然如此小家子气?”

叶梓道:“是啊,我可小家子气了。如何,你后悔是不是让我当瑞王妃了?”

“我哪敢……”

“你后悔也没用。”叶梓毋庸置疑道,“瑞王爷,你这辈子是栽我手里了,没有回头路可选。”

顾晏抚摸着叶梓的脊背,浅笑道:“是,你说得对。”

已是深夜,月华透过窗户照入屋中,为屋内渡上一层冷色。二人相拥而眠,难得静谧。

翌日,叶梓跟随顾晏离开了宜安。与他们一道离开的,还有顾翊和阿楚。

游说顾晏失败,顾翊并未离开宜安,而是继续跟在他们身边,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如今这人不但要与他们一道去广陵,还顺道捎上了个阿楚。

叶梓实在想不透,他究竟还有什么意图。

不过,看见阿楚上了顾翊的马车,叶梓心中惊讶之余,却也多了几分叹息。

按照先前与阿楚说好的那样,他请顾晏去找葛大人,将阿楚的卖身契赎出来。可顾晏找到葛大人的时候,却得知阿楚的卖身契已经先一步被顾翊赎走。

这也就意味着,那人现在已经是顾翊的人了。

叶梓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无法左右旁人的选择。

两位王爷加上随行侍从的马车,车队一行从宜安出发,不消两个时辰,便到了广陵城外。

知州一早就派人在城外迎接,可此时的城外比原先叶梓来时围聚的人群更多。城门口人群拥挤不堪,车队只得暂缓脚步,等待知州派去的侍卫疏通道路。

那些侍卫也不知对百姓说了什么,城门口围聚的人群纷纷跪倒在地,有些还想冲上前来,所有人口中都吵吵嚷嚷,顾晏与叶梓二人坐在马车里,隔得距离稍远,听不清他们究竟在念叨些什么。

叶梓刚要掀开马车朝外面看,忽然有人突破了侍卫的阻拦,一下扑到马车前方。

“王爷,您救救我们……救救我的丈夫孩子……”那是一名妇人,看着不过三十左右的模样,穿着破旧,形容憔悴。

侍卫很快将那妇人拉回了人群中,叶梓转头与顾晏对视一眼,在他眼中看见了同样的无奈之色。

由于百姓的阻拦,马车一时进不了城,顾晏只好叫来一名侍卫询问。

这一问才知,原来这城门口的并非是难民,而是等待顾晏回来的各郡县百姓。

自从某些郡县爆发瘟疫后,为防止疫情蔓延,各个出现瘟疫的城池均不再允许百姓进出。某些出外探亲,或是有亲人住在那些郡县里的百姓,整日为自己的亲人提心吊胆。

顾晏在宜安治愈了瘟疫之后,消息不胫而走。这些得知了消息的百姓纷纷赶来广陵城外,希望这位瑞王爷能早日驱除瘟疫,救他们的亲人于水火之中。

顾晏打发走那侍卫,坐在马车内许久无言。半晌,他忽然苦笑一声:“照这情形,我若真说我没有救治之法,就算我那六皇叔不逼我,这城外的百姓一人一口,也能将我活吞了。”

叶梓按住顾晏的手背,低声道:“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嗯。”顾晏只是笑了笑,看上去却不是多么担心的模样:“难怪今日皇叔一定要与我们一道来广陵,现在指不定在后头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走在后方的马车内,阿楚跪坐在马车里,给顾翊斟了杯茶。

阿楚道:“王爷请用茶。”

顾翊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淡淡道:“不用,放下吧。”

“是。”阿楚默默将茶盏放下,斟酌许久,开口问,“王爷,您真的不愿再赠药么?”

顾翊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你也学起那瑞……咳,学起顾晏身边那小家伙,开始悲天悯人起来了?”

阿楚低下头,咬着下唇:“叶公子与瑞王爷都待我有恩,我……”

“他们待你有恩,本王对你就没有恩么?”顾翊身子稍稍前倾,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凑过去轻声道,“阿楚,你原先都答应过本王什么,你不记得了?”

阿楚畏惧般轻颤一下,低声道:“阿楚没有忘,阿楚会永远侍奉在王爷身边,绝无二心。”

“你记得就好。”顾翊放开他,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又道,“放心,我了解顾晏,他若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就不会是如今的瑞亲王。你可别忘了,他是被谁教出来的。”

车队在城外被堵了半个时辰才得以进城。

城内与外面仅仅隔了一扇城门,环境却是天差地别,仿若两个世界。

广陵素来是江南地区交通枢纽之处,商贸繁盛,不比寻常。且广陵城内尚未发现瘟疫,因此就算这周遭郡县均受饥荒瘟疫所扰,此处也一如往昔,丝毫未受影响。

马车缓慢行在街道上,街上人来人往,道路两旁尽是商贾小贩,甚是热闹。

众人在城中的驿馆落榻,还没歇多久,就有人过来传消息。

知州与赈灾御史为二人准备了接风宴,请二位王爷前去赴宴。顾翊没心没肺地拉着阿楚去赴宴,顾晏则以身体不适,想留在驿馆歇息为由推脱过去。

叶梓帮顾晏宽衣,将外袍搭在一旁的衣架上,脑中止不住思索着眼前的局势。

比起顾翊谋反,眼下最棘手的,仍是瘟疫之事。

顾晏在宜安找到治愈瘟疫的法子,这件事比他想象中传播得更快。他们如今回到广陵,面对的将是众多郡县的病患。

仅宜安一处,患病的就有近千人,叶梓不敢去想,其他郡县的病患加起来,会是多少人。

这种情形,叶梓就是有心帮忙,也着实无能为力。

——他就算把浑身的叶子都拔下来,也不够一个县里的病患分。

可偏偏现在,所有人都对顾晏抱有希望,他们不知道,顾晏已经拿不出救治瘟疫的解药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寻到解药。

叶梓越想越不放心,转头看向在桌边坐下的顾晏:“子承,你想好如何寻找到瘟疫的解药了么?”

顾晏思忖一下,如实道:“有。”

“是什么?”

顾晏支着下巴看他,含着笑意道:“此事恐怕要你帮点小忙,我的爱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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