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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宠(1 / 1)

此后的几天, 按照穆然的提前安排,几场大大小小的秀看下来,苏萤脑海里顿生无数灵感, 回到宾馆里连澡都来不及冲淋, 就摸出纸张涂鸦。

叶旌带着点心过来的时候, 见门敞着, 就直接进来了。

暗红色的地毯上零星的散落着画纸, 上面不见眉眼的画着些模特和衣裙,一些隽秀的小字标着注脚。

他把餐盘放在一边, 俯身一张张拾了起来, 起身刚好看见坐在窗边的落地灯下伏案疾书的少女,侧影如画, 头发从耳后坠了下来, 遮住了娇俏的面颊。

“领口可以用荷叶, 袖不要这么短,到手肘下会和鱼尾更搭。”

猛地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苏萤才察觉到叶旌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同时回眸去看自己无数次修改还是不满意的设计。

她按着叶旌的说法,在画面上试着潦草的比划了几笔。

果真……刚刚那种挥之不去的违和感顿时消融,几乎完美的呈现了她想表达的模样。

苏萤兴奋地站起身,顺势勾住叶旌的脖子,亲昵地问:“说吧,你还偷偷跟阿姨学了些什么?”

叶旌在她鼻尖一吻, 认真地说:“我没跟她偷师,她拿我创意去用才是真。”

苏萤只当他是玩笑,手指一勾将纸带起来,端详着说:“今天看的这场秀,我始终觉得最后压轴的那件,应该换个更丰满些的模特来穿,不然韵味都没能完全展现出来。”

“所以你给今天的模特设计了这个?”

“嗯,这件适合她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也适合你。”

“嗯?”

叶旌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在怀,大步离开了阳台的桌案,往房间走去,一边说:“一回酒店饭都不吃,就埋头画稿,你是想饿成纸片人吗?”

“纸片人才更适合做模特啊。”苏萤半真半假地玩笑。

叶旌一松手,苏萤就掉在床褥上,整个人陷进了金丝银绣的褥子里,还没来及惊呼,他已经整个人覆了上来,双肘撑在她的耳侧,对她眼对眼,鼻尖对着鼻尖。

“谁说纸片人才能当模特?”叶旌的吐息落在她的唇角,“如果我是设计师,你一定是最好的模特。”

“为什么?”苏萤看着他的唇,他说话的时候嘴角有好看的弧度,看得让人想亲一口。

“因为我喜欢啊,”他孩子气地说,“我是设计师,所以我说了算。”

“可惜你不是……”苏萤被他含住唇,含糊地说,“大趋势还是0号模特的天下,我就是太胖了。”

叶旌忽然停下了吸吮,略微抬起脖子,眼底仿佛有光:“我不懂什么趋势,我就是趋势。”

苏萤失笑,伸手去摸他柔软的短发,不知道为何,当他敛去那身伪装的和善,展露锋芒的时候,竟让她不由为之敛息。

叶旌就势往下,轻轻地啃了一下她精致的锁骨,低声喃喃:“你不信我的话?”

“信,”苏萤埋首在他的发丛之中,“……问你个事。”

叶旌像只金毛似的,轻轻在她锁骨前嗅着,心不在焉地说:“什么事?”

他的气息撩得苏萤有些心猿意马,勉强镇定地问:“第一次遇见你,你背的那只包?”

“是我设计的。”叶旌坦然地说,“你那只也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一共只打版了10只。”

“ser的设计。”

“嗯。”算是默认了。

苏萤弯起手臂,想撑坐起身,可胸前的人像是着迷于此,不满地哼了声,又把她按了回去。

“你真的是……”苏萤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叶旌真的是ser吗?那个七八年前就用设计征服人心的神秘设计师,当年竟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可叶旌一直对过去讳莫如深,她不确定这样的问题会不会触碰到他的禁区。

没想到沉浸在少女香气中的叶旌,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快,只是尽情地咬着她的衣带,亲昵地摩挲,直到听见她发出一声低吟,他才抬头,桃花眼里情潮汹涌:“是我。”

苏萤听见他清清楚楚地说:“那是我在键盘上随手按的字母,算是化名。”

他说完,又埋头亲吻,苏萤脑子里一震,猛地双手推着他结实的肩头,一把把人掀开了。

叶旌哪料到刚刚还一汪水似的人,突然会大力推自己?冷不丁地被苏萤推翻在床,尚未回过神来,就被少女一胳膊压在胸膛,凑近了逼问:“所以你就是ser,而且从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我是ser的粉丝,却一直故意装傻看我卖蠢是不是?”

叶旌被她突如其来的火气镇住,刚刚飘出躯壳的意识终于一点点收了回来,润了一下唇,才可怜巴巴地说:“你也没问过我啊,你一问,我这不就承认了吗?”

没毛病。

她是没主动问过。

在礼服票据之前,她压根一点点都没想过,曾经以鬼马的设计让她魂牵梦绕的,居然是个十来岁的小鬼头而已!

苏萤拿食指尖在叶旌的胸口用力地一戳:“总之你就是故意瞒我!”

叶旌嘶地抽了口冷气,在苏萤慌忙收手的瞬间,腰间发力支起上身,飞快地偷亲了她一下,然后又跌回床褥,笑得呲牙咧嘴:“以后不骗了,我保证。”

苏萤捂着脸,眼里神色变了又变,终于,那层薄怒散去了,眼底的心疼一点点浮了上来。

她伸手,拇指拂过叶旌的浓眉,稍稍用力抹了抹,语速很慢:“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的。”

叶旌脸上原本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在她的话语中一点点淡了,最终只剩下嘴角的一丝浅笑,如有似无。

他平躺着,柔软的棕色短发向后倒去,让整张精致到让女孩自惭的面孔露了出来。他明明有十足的资本,可以玩世不恭,可以自信爆棚,但没有。此时此刻,这张英俊的脸上只有淡淡的哀伤,还有,被理解的坦然。

苏萤平静地与他对视。

许久,他才终于微微勾起嘴角,轻声说:“我不是想瞒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嗯。”苏萤的手指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像给心爱的宠物顺毛一样,一下下地抚摸他蓬松柔软的发丝。

仿佛受了鼓励,叶旌看着她下颌柔和的弧线,接着说:“我的医生,还有我爸妈,都认为我不适合再做设计的工作,他们劝我转行去做别的。我想了很久,码农不错,一样天马行空,任意游走。”

苏萤想了想,还真是。

可他还是没有正面说起,为什么父母都不同意他再从事设计,明明他的家庭都在做时尚行业。而且,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少年会有自己的医生。

叶旌的回避,苏萤敏感地察觉到了,但她体谅地视而不见。

每个人都有不欲为人知的过往,他们都一样。

苏萤俯身,吻住他的唇,他的下颌,他的喉结……

窗外,璀璨的霓虹透过纱帘,变幻着色彩,为雪白的床单染上缤纷的旖旎。

离开米兰之前,苏萤的邮箱里就已经收到了来自大卫的工作室发来的合约,凭她半吊子的英文,读了许久,最终还是被叶旌抽走了手机,三两眼扫完,摸着下巴说:“不愧是大手笔,往后两年的学费不用愁了,回头,你要看不上给旌歌拍广告了。”

苏萤狐疑地把手机取过来,又翻看了一边英文合约。

她觉得,好像,报酬并没有丰厚到衣食无忧吧?

“这个报酬是分期的,你看到的数字只是第一期而已,这组片子若能成功卖出去,他还要带你我分成的。”叶旌把行李送上运输带,一边说。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苏萤还想再翻翻,结果手机被叶旌一下抽走,按下了关机,丢入包内。

“好了好了,准备登机了。”他揽着苏萤的肩,大步往安检走去。

苏萤莫名地不安,抬眼偷看了他一眼,结果叶旌像是心有灵犀似的,立刻低头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

……

寒假本就短暂,在米兰逗留一周回国时,还有一天就要开学报到了。

苏萤收拾停当,想约叶旌一起吃个晚饭,结果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微信也没人回。她只好自己去吃了饭,洗了澡,入夜时分依旧没有得到叶旌的回复。

由于时差的关系,加上心里不安,苏萤很久都没能入睡,到后半夜迷迷迷糊地,梦见了叶旌。

她知道那是梦。

因为叶旌从来没有以这种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他头发有点长了,没有烫,但是染了色,像枯草,一望可知的颓废。额发遮盖住漂亮的桃花眼,视线从发丝间露出,没有生机,甚至于带了一些死气,就那样暮气沉沉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地方?

昏暗的光线,闪烁不定,给人极为不安定的暗示。

他身上那件大印花的无袖衫,帽子兜头,耳坠似乎从在隐隐地发着光。

苏萤想喊他,可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她的方向,但眼神完全是放空的,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人。

苏萤想去拉他起身,一伸手,扑了空,终于醒了过来。

窗外晨曦微明,隔着薄薄的窗帘照射进来,苏萤发现自己竟在这个无声的梦境中惊出了满身冷汗。

她摸出手机,未接来电0,未读信息0。

叶旌依旧什么也没有回复。

在她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的上一条,是前晚临睡时,叶旌发来的他们俩的在楼下分开时候的合影。

老式小区,照明不佳,两个人的面孔在手机镜头下显得有点暗,但两口白牙还是一眼可见,那会他笑得心无城府,那是真正开心的模样。

苏萤记得,分开的时候叶旌还在楼下喊了句:“后天我接你去学校!”

楼栋里响起邻居男人被吵醒之后骂骂咧咧的嘟囔,苏萤嘴上念着傻瓜,心里却暖暖的,直到进门嘴角都还带着笑。

不过隔了一天,苏萤看了眼时间,六点半,天才蒙蒙亮。

她给叶旌发微信,想问他在哪儿,打字的间隙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梦里叶旌的模样她是见过的。

苏萤打开浏览器,不太熟练地登上了楠大的bbs,没费什么功夫,就让她搜到了之前林锦锦给她看过的“黑料”——画面上,被指认作叶旌的那个颓废少年,就是苏萤梦中的模样。

那张照片事隔经年,加上是翻拍,模糊不清,那时候苏萤确实没法确认是不是叶旌。

可梦中那个眼神已经足够她认定,是他,是过去的岁月里,那个还未曾相识的他。

苏萤的手指微颤,不好的预感一点点攀上心头。

直到上午9点,苏萤坐进教室,手机依旧安静如鸡,她从没有一日像今天这样魂不守舍,讲台上老师讲了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目光总是不知不觉地游向手机。

可它一直黑着。

直到中午,下课铃刚响,手机也伴随着一起响了起来。

苏萤忙问:“你在哪儿?”

对面似乎愣了一下,才开口:“是我,林锦锦。”

苏萤从教学楼出来,就看见了等候在路边坐在轮椅里的女孩。林锦锦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正昂首张望,看见苏萤出来,连忙招招手。

苏萤小步跑过去,动作太急,撞着了一个女同学的肩。

“对不起。”她匆匆道歉。

可对方看见她的脸却错愕了下,没有立即反应。

苏萤微微欠身,却在错身的一瞬听见那女生对同伴小声低语:“是她吧,跟叶旌在一块儿的那个。”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声音被甩在身后,苏萤走向林锦锦,却又发现不远处有几个男生正看着自己,一边窃窃私语,见她看过去,那几人忙背过身去,更显得欲盖弥彰。

在这种视线包围之中,苏萤脊梁骨都冒出了冷汗,再看见林锦锦欲言又止的神色,更加确定出事了。

“你怎么来了?”

林锦锦抱着笔电轻声说:“你推我吧,我们去那边说话。”

她很少主动要人帮忙,苏萤知道,林锦锦只是怕她在同学的视线里尴尬。

到了楼与楼的连廊下,安静得能听见灌木被风吹动的沙沙作响。

林锦锦这才翻开笔记本电脑,把屏幕朝向苏萤:“还是给你自己看吧。”

苏萤蹲下身,就听林锦锦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落差有点大,我觉得那都不算事——”

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是大卫拍的。

复古的米兰街头,暗黄色调的墙壁与做旧的灯台,展示柜里的华服在镭射灯下熠熠生辉,画面中的苏萤穿着银灰色的长礼服,脊背靠在墙壁,腰肢被穿着同色调礼服的叶旌揽着,正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两人鼻尖相话。

“……他挺好的,其实,也许有什么误会的。”林锦锦看着苏萤煞白的脸,心疼地安慰。

可苏萤恍若未闻,食指自屏幕上轻轻触碰着那双湿润的眼睛。

那里藏着恐惧,焦躁,前路未卜的迷惘。

她几乎想穿越时光,回到照片里的时代,上前拥住脆弱的少年,告诉他别怕,未来的你会很好,黑暗只是暂时的。

林锦锦看不懂她的反应,不安地去握她的手,才发现苏萤的手冷得像冰。

“萤萤……”林锦锦双手握住苏萤的手,试图让她温暖一些,“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苏萤看着屏幕上的少年,悠悠地说:“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要把一个人的过去这样剖开给无关的人围观?他曾经得过病也好,含着金汤勺出生也罢,根本不是他能选择的,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情来诋毁他?”

林锦锦说:“我拜托小五查匿名用户的ip了,也许能查出来真实用户信息。”

苏萤摇了摇头,站起身,手从林锦锦掌心里脱了出来。

“你去哪里?萤萤,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了。”苏萤回头,笑容很勉强,“我去找叶旌,他现在需要我。”

“他在哪儿?”

“不知道,也许在上课。”他说起过的,第一天有课,所以原本打算接她一起来学校。

这是苏萤第一次到计算机系的教室,整个走廊里有一种电机发热之后的焦糊味,混合着冬季里的人流密集处特有的邋遢味。

刚开始没人认出她,直到她找了几间教室没看见叶旌,拦住一个面善的男生问询,那人说“叶旌没来上课”,然后上下打量苏萤。

往来的学生才发现,这个来寻找叶旌的女生,就是与他同时登上热帖的女孩,不由投来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目光。

“……他的事是真的吗?”那学生突兀地问。

苏萤一愣,继而冷下脸色,眼底带着愠怒,原本温和的气质,在一瞬间变得生人勿近,甚至有种凌人的压迫感。

“咸吃萝卜淡操心,管你p事!”一个声音响起,来人顺手把多嘴的男生推搡开了。

苏萤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罗姜挠这着已经乱糟糟的头发,直截了当地说:“叶旌没来,我也在找他。居然连你也找不到他吗?”

“嗯。”

罗姜垮下肩膀:“这小子,心结真是难解。”

听起来他对网上曝光的事并不意外。思及此,苏萤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

罗姜立刻摆手:“不是我!帖子不是我发的,我已经联系版主删帖了,但是版主说管理委员会投票没过半,删不掉。”

苏萤问:“版主是谁?”

罗姜一怔:“邱礼源。”

苏萤转身就走,罗姜快步上前拦住她:“借一步说话。”

这些,也谢谢你肯出头替他申请删帖。有你这样的朋友,也不枉他走出来之后,还愿意回头与你联系。”

她不说,罗姜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叶旌打米国回来之后唯一联络的故交,甚至他曾在酒后对自己说起过治疗期间那种暗无天日的绝望。

罗姜自嘲地笑笑:“不,我不值得被感谢。我居然一直以为他这么嘻嘻哈哈,是真走出来了,没想过这些事对他来说……还是不能碰触的禁区。”

“他会的。”苏萤将外套拢紧,在罗姜肩头一拍,“会走出来的。”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去。

看着女孩瘦削高挑的背影,罗姜忽然鼻子一酸,却又莫名的心安起来。

有她在,叶旌那小子……会平安无事的吧?

一整个下午,苏萤都奔走在叶旌常常出没的地方,可是哪里也没有他的身影。

平时,明明走到哪里都会“偶遇”,叶旌还总是得意洋洋地说那是缘分。

如今却任凭她怎么找,都不见踪影,直到此时,苏萤才百分百确信,那些缘分的相逢,都是来源于某人的刻意安排。

无计可施,苏萤只好每到一个地方就拍一张照片,写几句语焉不详的鸡汤发在朋友圈,然后在那个地方稍微停驻一会——以盼望叶旌能自投罗网。

手机忽然响了,是陌生来电。

苏萤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对面是个普通话非常标准的年轻女声,很客气,也很有章法地向她自报家门,是国内一线的轻奢品牌c&r,主攻男女时装与配饰。

对方推崇地表示在网络上看到了大卫为苏萤拍摄的外景,觉得她的个人气质与自家品牌非常合拍,委婉地问询她是否已经签了经纪公司,她们可以与经纪公司商谈合作事宜。

“我现在是独立模特,没有经纪公司。”

“那更好,我们可以直接商议,您看近日是否有时间来帝都一趟,我们副总与苏小姐您面谈。”

苏萤沉吟,又问:“一个人?”

照片是她和叶旌的合照,从网络热度上说,当时也是叶旌的热度更高。c&r没道理只相中她一个人。

“对,就是苏小姐。”

“我的搭档呢?”

对面顿了下,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考虑到网络上有关于叶先生的一些不良言论,我们会有一些顾虑,所以……”

所以弃用了他。

挂断电话之前,c&r的工作人员再次热情的表达了品牌对于苏萤的喜爱,并表示可以耐心等候她的决定和到访。

本是好事,可苏萤心里五味杂陈。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叶旌那么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过去,辛辛苦苦的戴着笑脸面具生活——人们只能接受阳光,却拒绝接纳阳光背后的阴霾。

苏萤坐在楠大后山山脚下的亭子里,一条条地给叶旌发消息。

他始终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可苏萤不急,因为微信上一直都写着“正在输入……”虽然她始终没有收到任何发来的信息。起码,她知道叶旌在看,他好好的,只是没想好怎么面对。

所以她继续发着消息,像在自言自语。

【c&r给来约我试镜,你知道c&r的吧?虽然没有sp的格调高,但是我觉得他家东西还挺有气质的,你说我会不会一炮而红?】

【昨天我给院子里小咪喂了一根鱼肠,你知道吗?今天早上它居然趴在门口地垫等我出门。】

【明天升温了,围巾可以洗洗收起来了。】

七零八落,絮絮叨叨,宛如闲聊。

对面也断断续续地出现正在输入,可一直没有真正发出消息来。

天色渐渐晚了,后山处鲜少有人往来,此刻山上的树木在暮色之中阴森森的,早春的寒气逼人而来,苏萤站起身,拢紧了围巾。

这一处路灯隔了很远才有一盏,光线稀薄。

夏季的时候人还算多,这种春寒的日子里,自然是无人往来。

低着头走陆的苏萤忽然看见一抹高大的人影,有一刹那的欢喜,猛地抬起头来。

深蓝色呢子大衣,褐色羊毛围巾,身材与叶旌大差不离,却没有能让苏萤心动的特质。

是邱礼源。

邱礼源是顺着苏萤的朋友圈定位找过来的,连他都没料到居然还真能误打误撞地遇见,本是满心欢喜的,却一眼看见苏萤那个从惊喜到失望,从失望到厌弃的神情,满腔怒火腾地就被点燃了。

与苏萤交错一刹,邱礼源借着酒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苏萤立刻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不由厌恶地蹙眉,甩开他的手快步离开,多一句都不愿与他多扯。曾经对他有过的一星半点好印象,也随着活动中心的那晚烟消云散,更别提现在眼前的人看起来与那些借酒装疯的登徒子并无二致。

她这种为条件反射式的排斥,更加激怒了酒气上头的邱礼源。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何曾被女孩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更别提他还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在她身上。

从来只有他邱礼源给分手费甩人的份,什么时候有过贴女孩冷脸的精力?这在他的情史之中简直是可耻的一笔。他要什么有什么,哪一点不比叶旌那个伪装成正常人的疯子强?

凭着悬殊的气力,邱礼源硬是把苏萤拉了回来,钳制在身前,逼近她薄怒的面孔,低吼道:“你看见论坛上的东西了吗?叶旌的嘴脸,藏起来的龌龊你都看见了吗?”

“没有,”苏萤甩不开他的桎梏,满心满眼的愤怒,“我只看见一个躲在屏幕之后,拼命嚼烂他人私事,挖坟翻旧账,诋毁他人来抬高自己的小人嘴脸!”

邱礼源确实是喝多了,苏萤说气话,他还真当她没上网看过,立刻松开一只手掏出手机,翻出网页就要给她看。

他松开了一只手,刚好给了苏萤逃脱的机会,但她冷静了一刻,没有逃。

苏萤摒住呼吸,一直等到邱礼源登陆bb,翻出帖子来给她看。

纯白的界面,自动登陆,右上角的id是一串没有规律的英文字母。

苏萤的记忆力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好,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不会忘记。

在酒精的作用之下,邱礼源根本没有注意苏萤的视线,只见她在看屏幕,就以为她是因为那些劲爆的爆料和排山倒海非议而震惊。

他不免得意,身体的重心向苏萤的方向倾斜过来。

酒气混合着热气,吐在苏萤脸上。

她有点恶心。

邱礼源对她的追求一直都是明目张胆,但苏萤从来没有为此而恶心过。毕竟,她一直认为喜欢是一件不需要先决条件的事,也就是并不需要她的允许。

但此刻,她迫切地希望这个人能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恶心,龌龊,小人,伪君子。

“苏萤,我爱你,你知道的,我自从第一次见你就深深地爱着你。”没有被立刻推开的邱礼源借酒撒疯地狂热地告白,“你没钱,我有钱,你没背景,我有背景,你想当模特想出名,我家里自然有办法能把你捧上天去。最重要的是我是个正常人,我对你的爱不是狂想,而是千真万确的。他叶旌呢?他就是个神经病!发起病来,六亲不认的,你知道这秒他爱你,下秒他会不会拿菜刀砍你?”

苏萤忍住扇他耳光的冲动,屏息问:“你怎么知道的?”

“翻墙啊,你上那个意大利摄影师大卫的ins看,你们的那组照片底下,还有在米国见过叶旌发病模样的老美留言,一看就知道了。”

果然,是邱礼源干的。

苏萤冷笑,一把推开了靠在身侧的男人。

毫无戒备的邱礼源重心一歪,险些摔进路边草丛,勉强站稳了,一眼正看见苏萤大衣下露出的纤细脚踝,鼻尖前还有刚刚贴近时的少女芬芳,顿时方寸一乱,不经大脑思考地从身后搂住她。

苏萤没想到他居然会在马路上胡来,抬脚就重重踩上他的鞋面。

邱礼源吃痛,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恶向胆边生,俯身就要强行亲吻苏萤。

混合着酒气的粗喘和他口中絮絮不止的胡言乱语,逼得苏萤顾不上留情,弯起手肘以关节重重地捶向他的下腹。

邱礼源闷哼了一声,向后酿跄,捂着腹部在地上□□。

路灯将苏萤的身影拉得老长,阴影将邱礼源盖住,而她背着光,声音里寒得刺骨:“叶旌是怎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邱礼源,你最好停止侵犯个人**,否则算上之前在活动中心的骚扰,我们法院见!”

说完,苏萤转身的瞬间,那个厌恶至极的眼神,完完全全地落入邱礼源的眼中。

从片刻之前开始就一直处于非正常状态的大脑终于闪过一丝清明,邱礼源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对自己最真实的认知:这个女人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唾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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