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榜样(1 / 1)

时间过的很快, 一晃伦敦就进入了冬季。今天早上乔安娜拉开窗帘,就看到了外面地上一层厚厚的白雪。

外面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 一小团一小团的雪花慢慢晃荡在半空中。

乔安娜兴奋异常:“今天这么大的雪等会我们去打雪仗吧?”

菲斯希尔想到伦敦一贯雾蒙蒙的天气, 有些担心那些雪花只是看着干净。里面恐怕都沾染了些那些污染物, 看着倒是没什么事, 打雪仗砸到别人身上、眼睛里恐怕不太好。

辛西娅对打雪仗没什么兴趣,不是因为雪,而是她怕冷。就算手套防水,辛西娅都不想去抓那些雪,更不要说雪团砸到自己身上了,等一进室内化成了水她指不定冻成什么样呢。

前段时间她一直在家里养伤,等伤口愈合后才重新上学。柯拉的母爱大爆发,给她准备了很多衣服。

辛西娅这会正埋在衣柜里,找厚实的大衣和毛衣、围巾帽子呢。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分外想念轻薄的羽绒服, 可惜她要再等个几十年才能等到能穿不漏毛的羽绒服呢。

所以她只能在自己身上尽量穿更多的衣服, 两件加厚裤子外面再穿上裙子, 厚毛衣加上厚大衣。出个门,能遮住的地方辛西娅都给遮住了,如果眼睛不用看路, 恐怕她也会给遮住的。

最后营造的形象让乔安娜笑喷了,她也不会让辛西娅去打雪仗了, 这幅装扮根本动不了嘛。

菲斯希尔好心提醒一声:“我们离教室也没多远,教室里的温度肯定比外面高。你穿这么多到时候热了怎么办?”

辛西娅给自己戴上黑色的帽子:“放心,热我就把外套脱掉。”

乔安娜在旁边看见圆滚滚的辛西娅逐渐成型, 笑的前仰后合。

辛西娅不理会她,低头翻找着自己带的大伞。她可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买了把比自己大很多的伞,在伦敦天气反复无常,伞真的是人们出行必备的。

大伞防雨防雪还挡风,让辛西娅不得不爱。

薇诺娜像是有心事一样,一直没有开口讲话安静地干着自己的事情。听说这个情况已经几周了,她们中和她关系最好的菲斯希尔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要说才回学校的辛西娅了。

她们收拾好从宿舍楼出去上课,一路上碰到了很多上课的人。他们有像辛西娅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有要风度不要温度穿着单薄的。

辛西娅抽了抽鼻子,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湿润温度低。一晚上的时间,地上的雪已经积得很深,辛西娅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坑。

感觉靴子里都钻进了雪,冷嗖嗖的。辛西娅被帽子挡住的眉毛皱在了一起,这下等会去教室上课脚都湿了。

走在前面的菲斯希尔回头冲她们招了招手:“走这边,这里清出了一条小路。”

可能学校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早上就清出来了一条小路,让学生方便行走。

辛西娅用力跺了跺脚,把靴子上的雪都抖落下来。和她互相搀扶着的乔安娜也学着她的样子来了一遍,乔安娜也不想着打雪仗了。

等她们穿过长廊,走近暖烘烘的教室时真的松了一口气。辛西娅解开了围巾和帽子,趁老师没来飞速地整理着头发。

她偏头梳开因为围巾遮盖而打结的发尾,靠着窗户的辛西娅正好看到了和院长说话的一个女人。

女人眉眼深邃,比起五官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辛西娅靠着这双眼睛,几乎回忆起这位女士在十年以后的那场演讲。

辛西娅头发也不理了,猛然起身把乔安娜吓了一跳。她围巾和帽子也不要了,就这样冲出了教室。

乔安娜吓了一跳,辛西娅这么激动的样子她还没见过呢。

她冲辛西娅的背影说了一句:“辛西娅,你忘带什么了?打着伞啊,外面还下着雪呢。”

辛西娅这时候也顾不得落到头上的雪花了,那位女士已经开始跟院长告别了。

南希·阿斯特正和好友告别,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噗噗地踩雪声。

一个没有打伞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旁边的院长看见头发乱糟糟的辛西娅还以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

“怎么了?克劳利小姐。你有什么急事吗?我记得等会就是格利夫人的课了。”

辛西娅把沾了雪花带着湿气的头发拨到了后面,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偶像,她有些手足无措。

说话都结结巴巴地:“请问您是阿斯特夫人吗?”

南希看了一眼好友,点了点头。十分友好地笑了一下:“没错,我是南希·阿斯特。我见过你吗?”

南希是个美国人,1906年才嫁来了的英国。她自认也没出名到一个陌生人都认识的地步,怎么会有个不认识的人一脸激动地冲出来呢。

辛西娅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合理处,1911年的南希·阿斯特远远没有几年之后的名气大。这个时间,恐怕她的丈夫才投入政治界没多久。

“去年,您的丈夫被选为议员的时候我远远的见过你们。我,我经常听说你举办各种募捐照顾妇女儿童,您和您的丈夫都致力于改善贫民区,我觉得那些措施对他们是很有用的。您,您是个非常伟大的人,夫人,我是说真的。”

这个时候的南希绝对可以被称为一位合格的政界人士背后的贤内助。她的丈夫沃尔多夫·阿斯特在去年作为朴茨茅斯保守党的代表正式成为了下议院议员,在这以后南希就开始在伦敦活跃。

这仅仅是她政治生涯的开始,在几年以后妇女会获得选举权。在丈夫继承父亲加入上议院后,南希会打败两位男性候选人加入下议院,她会成为英国甚至世界上第一位女性议员。

这在当时完全被男性把持的议员来说,无疑是震惊的。一位女士和他们坐在一间屋子里,可以自由地发表看法,甚至驳斥其他男性的想法。

更不要说南希还是一个美国人了,她在各个方面都不占优势,却在这条路上干得不赖。

辛西娅从没想到可以和这样一位女士面对面交流,她有很多想请教的,也想要个签名。只是这些都要等,等时间流转,等南希真的成为议员,成为所有想投身政治女性的楷模。

南希想起这个有点熟悉的眼神是什么了,这位小姑娘和那些贫民窟里接受馈赠救助的小女孩一样。都用崇拜感激的眼光看着自己,可她并不像需要救助的那类人。

但这不妨碍南希释放善意,她用自己熟悉的再亲切不过的笑容面对这位小姑娘。让她不要着急,慢慢说,自己会听着的。

为了防止辛西娅感冒,南希还给了她一个手帕擦擦头上的水。辛西娅接过偶像的东西后,手都在发抖,别说擦头发了,只想永远珍藏好吗!

旁边一直被忽视的院长都想扶额了,这真的是当初在办公室掷地有声的姑娘吗?别是换了个人哦,这个样子要是南希给她上课,估计全程都眼睛亮晶晶哦。

有了辛西娅这个梗插一脚,南希耽误了一点时间。直到司机提醒她快到约好的时间了,她才离开。

辛西娅站在原地,呆呆地看偶像离开。如果不是院长催她上课,估计能站半个小时。

乔安娜只看到辛西娅突然冲过去和两个人讲话,并没有看清是谁。等辛西娅回来了,连忙帮她把头发擦干净。

回到暖和的教室,辛西娅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不过就是这样心里也是十分开心的,好像刚刚怕冷怕的要死的不是她一样。

南希的手帕被辛西娅叠好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就差给装个框挂起来了。

这堂课的老师格利夫人看着底下的学生感叹这学生真是越来越难带了,就说这届吧。薇诺娜之前一直是成绩最好的,今天明显没在状态,不是愁眉紧锁就是低头沉思。

辛西娅是个半途转来了,平常上课十分认真。就是这个姑娘运气不好,前段时间的绑架落了不少课,之前还去办公室找她问问题来着。今天这堂课却只知道傻笑,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格利夫人没忍住提问了薇诺娜,没听进课的她当然答不出来。薇诺娜脸颊一下子红了,羞愧地低下了头。

“好了,坐下吧。好好听课!如果你们将来做一名医生,病人就是把生命交到了你们手上!看看你们这个状态,能成为一个称职的医生吗?”

严厉的话让辛西娅一下子脱离了那种狂热的状态,她冷静了下来。偶像这么优秀,自己也该更努力才是。成为一个好医生也是她的目标不是吗?

格利夫人满意地看着认真听讲的两人,继续开始讲课。

上午的课结束后,薇诺娜没胃口拿了面包就回宿舍休息了。辛西娅匆匆解决午饭,回到宿舍想把手帕安放好。

没想到正好看见薇诺娜在用力涂改信纸上的字迹,她的动作太大了。胳膊一时没注意撞倒了桌子上的装饰小人,那是个造型别致的芭蕾舞小人,浑身白色,舞者抬高一只腿好像在翩翩起舞一样。

雕塑掉到了地上被摔成了几块,辛西娅帮薇诺娜把大块捡了起来。

“你最近怎么了?心情一直不太好的样子。”

薇诺娜是那种美得张扬的类型,但是这两天食欲不振让她五官都暗淡了下去,可见心情真的是很影响颜值的。

她咬了咬唇,室友也处了这么久。辛西娅的性格薇诺娜也是知道的,她并不是勉强人的性子,不会随意刺探别人的**。人家找她倾诉,她也会保守秘密的。

“我的表姐因为参加抗议被抓进警察局了,她在里面也坚持绝食抗议,已经有几天了。”

辛西娅立马想到薇诺娜的表姐是参加什么抗议而被抓进去的了,是女权运动。早期的女权运动并不是走进街头□□这么简单,这个时候她们中的有部分人会做一些比较激进的事。

打砸商店玻璃、火烧信箱,甚至还有一位埃米莉·戴维森走了极端,把自己的马和国王的马相撞结果自己不幸身亡。

有很多人为了女性选举权走向街头,她们不主张用暴力对待别人,只是有些极端人士确实做了一些那样子的事。而她们大都会被抓起来,因为损害公物被投入监狱。

就算进了监狱,她们也不会屈服,还会像薇诺娜表姐那样进行绝食抗议。这些行为让报纸上大肆宣传了一段时间,只可惜社会上对女性选举权依然是不看好的。

女权运动者被政‖府看做巨大的威胁,当时的人们觉得参加女权运动的女性是不体面的,是对家庭的不负责。甚至把这一行为衍生为反社会的举动。

骤然听见这个消息的辛西娅刚刚发热的头脑冷却了下来,是啊距离妇女获得选举权还有7年。在这7年里进行抗争甚至为此牺牲的女性数不胜数,而1918年仅仅是30岁以上的妇女获得投票选举权,再过十年所有女性才都能享受这个权益。

辛西娅听完后没有表达任何看法,这让薇诺娜失望地望向了别处:“你也觉得她做错了吗?”

“不,为了自己的权益而努力并没有错,薇诺娜。女权主义者是为我们所有女性发声,希望我们得到更公平公正的待遇。但是我觉得这要在不伤害别人甚至也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去争取,在监狱里绝食只会换来更残酷的对待。”

作为被社会瞩目的群体,政‖府当然不能让被抓进去的女性死亡。但是绝食想让他们放人也是不可能的,这就造成了一种残忍的手段——强迫进食。

那些警察和医生会把她们强行按在地上,让她们无法动弹。然后在她们喉咙里通上一根管子,这种残酷的对待滋味决不好受。

薇诺娜也是这么想的,表姐参与打砸商店的事已经让他们家蒙上了一层阴霾,姨夫的工作也因此受到了一些影响。

阿姨因为担心表姐的身体,请求去监狱看她。却被怀疑是女权团体传递消息而被拒绝,现在家里是一片愁云惨淡。而自己的父亲却给她寄了一封信让薇诺娜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和表姐多来往,生怕自己卷进女权运动中。

薇诺娜觉得自己父亲说的不对,可是一向是一家之主的父亲不会听她的意见的。反对地最后可能连医学院都不能读下去,本来父亲就是反对她读书接受教育的,还是宠爱她的母亲劝说了下来。可就算这样,薇诺娜也知道她以后是不能当一个医生的,父亲不会接受一个这样的女儿。

辛西娅握住她冰冷的双手,凝视着薇诺娜的双眼认真地说:“法律上对女性的种种区别对待是不对的,正是因为明白这件事所以才有那么多杰出的女性奋起抗议。我们学校的第一任院长是英国第一个女医生,将来我们还会有第一个女外科医生、第一任女议员甚至第一任女首相。维多利亚女王也是女性,她并不比那些男人逊色什么。”

“历史已经是过去,我们要学会往前看。那些自大觉得女性主义者都是错的男性也是女性造成的,是过去的女性给了他们这种错觉。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使自己成为不一样的人,争取政治权并没有错。一个完全由男人统治的世界他们怎么会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他们只会觉得反抗者是错的。”

辛西娅的这番话十分恳切,她知道薇诺娜心里的煎熬,不希望她因为表姐的事而对女权运动产生偏见。大学特别是医学院这种女子大学,应该有那种自由的氛围,就像男人可以在伊顿公学肆意讨论政治经济一样。

就因为她们是女性就不能讨论政治?这个想法就像那些绅士自以为是淑女都不耐烦听到金钱一样的偏见,如果真的对金钱不敏感,她们怎么选衣服和珠宝?

说到这里,她们学校确实没有那些花样繁多的社团。没有运动社团是因为女性能运动的项目本来就不多,也没有一些正式比赛项目能让她们去参加。文化类社团也就是一些读书社、音乐社,为了在大型活动中选择几个诗朗诵、大合奏之类的节目。

辛西娅觉得自己可以考虑创建一个紧跟时事的社团,女权运动、社会主义、新兴阶层、医学发展,二十世纪所见到一切新的事物。

学校需要这么一个能畅所欲言的地方不是吗?如果一个人不知道其中一项,就能在其他人的分享中了解。

辛西娅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想法记了下来,贴在了自己桌子上显眼的地方这是她下一阶段最重要的事情。

而薇诺娜的表姐,辛西娅想想自己认识的人中能和警察沾上边的只有夏洛克了。

他最近正和莫利亚提你来我往地斗了几次,也不知道有没有空接受她小小的咨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五千字,下一章也会肥肥的,快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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