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的师姐啊(1 / 1)

这几天顾西月总有些魂不守舍, 问起缘由时,她却不说。

清平虽然不安,但想着回到颍川和师父相聚后,把什么都说清楚, 一切便会好起来。

走了两天之后,便到一处小城休整。

如今他们浩浩汤汤近百来个人,还有一个重伤昏迷的伤患,自然不能如清平她们来时一般日夜兼程。

宗家包下了城中最大一家客栈, 清平二人住在二楼上房。

东西刚放好,便听有人在门外唤她们用晚饭。

“月,走吧?”

顾西月却摇头,坐在床上,垂着头低声道:“师姐, 我有些累,想歇一会。”

清平走过来,半蹲下身子,对上她有些黯然的眼睛, “月,你有什么事同我说一下, 好不好?”

顾西月勾起唇, 勉强笑道:“师姐……你说什么呢?”长睫颤了颤, 她慢慢俯下身, 蹭了蹭清平的脸, “有什么事, 我会和师姐说的,只是现在我有点饿了,师姐能不能去帮我拿点饭菜过来?”

“好。”清平揉揉她的脑袋,转身往门外走去,出之时仍不放心,回头又看了她一眼。

顾西月双眉弯弯,嘴角笑涡若隐若现。

清平叹了口气,合上了门。

门轻轻关上,亮光被阻挡,室内顿时变得晦暗起来。

顾西月却没有点灯。

她只是靠坐在床上,想起清平方才离去的背影。

师姐一直是站在光明里的。

就算是在黑夜中,她也能发出光来,将周围照亮。

跟清平在一起久了,她便忘了,这世上还有黑暗这种东西。

顾西月死死攥住手心,但是只感觉到了肉肉的触感。她张开手,望着被剪的短短的指甲,才想起那天晚上她把手弄伤后,师姐便半是强迫半是哄骗的给她把指甲剪成了这么一点点长。

短短的,肉乎乎的。

敲门之声响起,顾西月快步走过去,“师姐,你……”

面上笑意瞬时退下,门外的男人半拢着袖,与她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考虑好了吗?我的……侄女。”

顾西月侧过身,放他进来,“有什么话快说,我师姐马上要回来了。”

聂彦叹了口气,“小月,你这样说我真是难过。你父母过世后,我找了你足足七年,甚至为你潜入宗家,可我们叔侄方认,你便要这样对我。”

一室静默。

聂彦看了她一眼,又道:“七年浑浑噩噩,认贼作父,倒让你忘了自己生身父母是如何无辜惨死的了。”

顾西月闭上了眼。

前几日聂彦偷偷找机会与她相认,原来他竟是水月宫宫主聂凌云,而自己的父亲是他的兄长,聂凌霄。

十八年前,有人借水月宫之名掳掠孩童,聂凌霄便暗入江湖查探此事。打马路过江南,倚在白墙垂柳下,听得墙内佳人笑。

他与顾家小姐一见钟情,从此隐姓埋名入赘她家。九年之后,江湖又传言魔宫出世,惊鸿剑带人去青羽山转了一圈无果后,不知怎么得到消息,去秀城杀了她的父亲,灭了她的全家。

顾西月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聂彦说的许多细节都与她儿时记忆相符,而且细想之下,当年之事有诸多疑点。

从尸首伤痕之上便能看出作恶的到底是普通流寇还是江湖人,江不经不会不知道。幼时的记忆鲜血淋漓而又模糊,她忘了许多,却记得一件事——

母亲的鲜血尚未干涸,在地上蜿蜒流淌,负剑而来的女人推门而入,弯腰想替尸首合眼,却发现了躲在桌下的她。

以前不懂,现在想来,江不经来得未免太快了……

顾西月睁开眼,冷声道:“若你再敢污蔑我师父,休怪我同你不客气。”

聂彦只是笑笑,低头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小酌一口后,说道:“你这样子,倒同你父亲有几分相像,眼里只盯着那几个在乎的人。小月,你三岁的时候,我去秀城看过你。”

“那时候你很小,”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这么大,跟个糯米团子一样,趴在你爹怀里喊我叔叔。我还给了你一柄小剑,你爹看了却不高兴,他说你以后是要读书习字,觅得如意郎君,一辈子安安稳稳的。他说,他拿剑就够了,你们母女两,不必碰那种东西。”

顾西月的身子颤了下,倚在墙边才稳住身形,“我不记得……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个普通人。”

他有时会出去谈生意,一去便是几月,但每次回来总会给她带许许多多的零嘴玩具;他会把她抱起,高高抛在空中,然后又接住,用满脸是刺胡茬子不住扎她的脸。

聂彦略为讽刺地勾起唇,“小月,我们虽为魔宫,但避世数十年,又做过什么坏事?江湖上流传的那些,多是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假借水月宫的名字行事。一念百恶生,正邪从来都不分明。说到底,你的父亲、我的兄长一直在山中习武,听闻有人借水月宫之名作恶后才下山调查……这九年来,他从未杀过一个无辜之人,又何罪之有,甚至牵连全家以致灭门呢?”

“灭门之事,我会自己查清,我不信你说的话,师父她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聂彦手中摩挲着瓷杯,低声问:“若她当真做了,你又要如何呢?”

“她不会的,没有这种可能。”顾西月斩钉截铁地答道,“若你只想重复一遍这个,那便请回吧,我师姐马上就要回来了。”

“你师姐?”聂彦的眼睛亮了亮,微微笑道:“很不错的一个孩子。本来我们想在宗家布局,诱来江盈和其他各派,一并剿杀,为你父母报仇,可没想到被你们两个给破了。无名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血娘子都对你们夸赞不绝。”

“我师姐自然是最好的。”顾西月顿了顿,又道:“父母的仇我会自己报,你想做什么我不关心,但是若你或者你的属下要伤害我师父师姐,我不会留情。”

聂彦点头,“见到你的时候,我便想让你亲自报仇。”他的语气笃定而从容,“小月,我会等到你主动同我回水月宫的时候,而且我相信,那天不会晚了。”

“这个江湖令人厌恶,你不会喜欢,不是吗?”

待聂彦离去,顾西月才松一口气,颓然地倒在床上。

大大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头,你师妹曾与沉水比试过一次?”

清平转过身,冷冷看着他,“什么意思?”

“不过问问而已,女侠何必大动干戈?”他话音未落,银蛇掠过,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忽而抵上了他的脖颈。

宗家弟子都站了起来,拔出兵器,喝道:“你做什么!”

纪芸吓得又红了眼,捏着小帕劝道:“清平,你先放下手中的剑……”

剑拔弩张。

“宗沉水之死,和我们无关。”清平的剑往上一挑,吓得那群弟子又大喊大叫。

宗盛倒是不慌不忙,“你把剑驾到我脖子上,就为了说这个?”

清平凝视他半晌,终将长天收回鞘中。

“怀疑我,可以;怀疑我师父和师妹,不行。”

她扫了眼堂中弟子,最后凝结如冰的目光落在了宗盛身上,“知道了吗?”

宗盛冷哼一声,避开她的眼神。

“清平,不要这样。”纪芸又哀声喊道。

正好这时新出炉的点心送来,清平选了几道菜和一个热腾腾的点心,并一碗清粥,一齐端了起来。

“师叔,我去给月送点吃食。”

纪芸点点头,美目溢满担忧。

悄悄推开门,银烛高烧,顾西月坐在灯下,低垂粉颈,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平将托盘置于桌上,慢慢走到她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师姐,在山上的时候,我天天听着话本,曾经很向往这个江湖,可下山后才发现它并不值得向往。”

清平立在她身后,静静听她说着。

“你看这江湖,满眼污浊,哪里才是净土?不过是一群可笑的江湖豪侠,在戏台上说些令人作呕的话……我一点都不喜欢。”

灯火轻轻晃动,映得墙上二人影子也飘摇不定。

顾西月覆住了清平的手,低声道:“幸亏有你……师姐,你是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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