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1)

小别胜新婚, 柔情蜜意时。

顾易带着噼啪直冒的粉红泡泡化身粘人精,跟在沈栗身后, 下楼厨房客厅上楼卧室下楼客厅, 沈栗走到哪儿, 顾易跟到哪儿,沈栗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 抬脚将人踹出厕所,“碰”的一声关上门。

他就想好好上个厕所。

顾易的粉红泡泡被门啪的一声全数甩破, 面部晴转阴雨,伴随间歇性电闪雷鸣。

沈栗从厕所出来,见顾易蹲在厕所门口, 迅速收回偷看自己的视线,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不说话, 不开口,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脸上写满了快来哄我。

沈栗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他不准备让顾易如愿,他想看看如果自己不去理他,顾易会有什么反应。

沈栗强忍住笑意,目不斜视的绕开了顾易, 往客厅走去。

顾易身子僵硬了片刻, 瞪了沈栗一会儿, 继续默不作声的跟上去。

沈栗依旧没有摆脱身后的大型尾巴。只是这尾巴之前会不安分的骚扰他,牵牵手搂搂腰亲亲脖子拽拽头发的,现在这只尾巴就站在他的身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锲而不舍的用视线‘戳’他。如果视线真的像手指一样有触感,那么沈栗的后背可能已经被戳穿了。

他装作全然不在意的样子跟顾易耗着,在不知道第几次起身与顾易撞在一起之后,沈栗扶额道:“烦死了,你什么时候回剧组啊?”

这该死的甜蜜的烦恼。

好啊,现在就嫌弃上他了,顾易十分不爽的板起脸冷笑一声道:“呵,这就走”说完就换上鞋出了门。他大步走出门口,没走两米步子就慢了下来,频频回头偷看,身后却没有人影。

还不来追他!还不来追他!他们才在一起几天?沈栗就变了,果然追到手了就不再是宝了吗!顾易抬脚把一块小石子踹飞很远,接着就听到了一声“哎呦。”

顾易猛地回过神来,看过去,就见张大爷皱巴着一张老脸,一手捂着屁股直叫唤,“是哪个臭小子打了我的屁股!哎呦呦,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打的你屁股开花!”

顾易脸上都僵硬了,他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想要脱离张大爷的视线范围。

眼看还有一步就可以躲在树后,张大爷热情的声音传来。

“哎呦!小伙子,又是你啊!”

顾易发挥出色的演技,摆出一个毫不尴尬并异常欢喜的笑脸,唤道:“张大爷,”声调微微上扬,用以表现人物此刻内心的欢喜与吃惊,“又见面了!您又出来溜大hu..溜孙....”

顾易咬着舌头尖,算了,不说了,听听他这说的是什么鬼话,出来溜孙女?

顾易正在想怎么圆场,就听“汪汪”叫声从后面传来,他回头一看,是蛋挞甩着舌头追来,顾易下意识的想后退两步,但抬了抬退,还是没动。他余光瞥见那祖孙俩视线也都在蛋挞身上,不由的松了口气。

张大爷朝蛋挞招招手,蛋挞跑到半路转身去扑张大爷。

张大爷搂住跑过来的蛋挞揉了揉,又抓着小孙女的手轻轻摸了摸蛋挞的毛,四五岁的小萝莉白嫩嫩圆溜溜,眼睛大而澄澈,像是个小天使。她摸着蛋挞的毛,高兴的咯咯直笑。

张大爷让孙女跟蛋挞玩儿,这才抬起头问顾易,“你刚才说啥来着?”

顾易嘴角动了动,道:“就说您孙女真漂亮。”

张大爷得意地道:“那当然,也不看他随谁。”

顾易心道反正不是随您。但嘴巴没闭紧,没说出来。

张大爷见顾易不说话,“这你都看不出来?这鼻子眼睛眉毛,不就跟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易:“......”

顾易:“是,您说的有道理。”您说的都对,您开心就好。

张大爷得了认同,才想起自己要问什么,于是道:“刚刚看没看到是哪个小兔崽子用石头砸我屁股?我非得抓住他找他妈去。”

顾易笑得真诚而关切:“我刚过来,没看到,您还好吗?”

张大爷摆了摆手,“没事儿,哎,现在这群熊孩子呦,真是皮疯了。整日拿着弹弓塑料枪到处乱跑,前年正月里拿着塑料枪挨家挨户的射灯泡,全村灯泡都碎了,你说气不气人。”

顾易点头:“气人。”

张大爷,“就欠收拾。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是哪个臭小子,全村玩儿弹弓的就那么几个,回头我就找他们爹妈去。熊孩子就得揍,不能惯着。”

顾易笑容勉强的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张大爷说完牵起小萝莉的手,笑眯眯的道:“当然,向我们家小囡囡这么乖的孩子就没事。”

顾易继续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张大爷闻言又看了顾易一眼,眼神怜悯心道:这小伙子怎么总一阵阵的缺心眼。

张大爷想起这小伙子频频找顾易的事儿,就拉着顾易说起话来:“这次你找到栗栗了?”

顾易点点头。

张大爷得意的说,“我就说提前给他打个电话有用吧,你说你老是也不打个电话就一根筋的蹲门口,多耽误功夫啊。换谁都找不到。”

顾易嘴角抽动:“您说的都对。”

张大爷道:“你要回家了?”

顾易道:“出来走走。”

两人说了没两句话,就听见囡囡奶声奶气的声音,“爷爷,看、看热闹!”

张大爷笑着应道 :“好,走,爷爷带着囡囡去看热闹。”

顾易以为自己解放了,也不打算等沈栗来追自己了,他现在宁愿灰溜溜的回去也不想再跟这个老人家聊了。

但谁知张大爷却叫住了他,“孩子,爷爷年纪大了,抱不动了,正好你没事儿帮大爷抱抱吧,大爷带你看热闹去。”

顾易硬着头皮,“我不会抱孩子。”也不想看热闹......

张大爷笑笑:“没事儿,大爷教你。”

囡囡乖乖的对着顾易伸出小胳膊:“叔叔抱。”

顾易被那双漂亮澄澈的眼睛盯着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笨拙的伸出双手,在张大爷的指导下抱稳了囡囡,囡囡小小软软的一团,两只小短手挂在他脖子上,她身上有着嫩嫩的奶香味,柔软漂亮的小可爱,像是一只小白兔。

顾易小心翼翼的抱着囡囡,张大爷领着顾易往前走,边走边解释,“我听老婆子说村前头春申家闹起来了,就想赶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婶子又去菜市场了,我就领着囡囡来了。正好碰上你,你人高马大的,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他们看着你也不敢乱来。都是群怂的。”

顾易没说话,跟着张大爷一路走到村子前面,远远的就听到哭声骂声与劝说声,周围还围了不少人,都是四五十岁往上的长辈,年轻人倒时没看见,顾易松了口气,应该不会有人认出他来。

他把囡囡往上抱了抱,遮住自己一半的脸,跟着张大爷挤到里圈。

前面是一个平房,一间正屋两个厢房的寻常样式,院子很大却也空旷,与其说是空旷倒不如说是空荡荡,房子老旧,露在外面的墙都没刮泥,就光秃秃的露着红红的砖头,看这样子就知道,这家的条件说不上好。

院子里有一个女人正抱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子在哭。她的孩子孩子才七八岁,听村民谈话的意思她也确实年轻。但头发已经斑白,脸上更是显露着沧桑,生活把这个年轻的女人压得过早的老去。

她哭的压抑,却并不敢哭出声,她怀中紧紧抱着儿子,把儿子的脸埋在自己胸膛前,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捂住儿子的耳朵一种保护的姿态。

这女人不远处有一位年纪大些的老人也在抹泪,她身材瘦削,穿着一身不怎么新却干净的衣裳,头发染成黑色,若不看皮肤皱纹,单是神态背影看上去倒像是比抱着孩子哭的女人更年轻。

但那染黑发的老人是那头发斑白的女人的母亲。

这一家子就是张大爷说的春申家。

春申是这家的大儿子的名字,也就是染黑发的老人的儿子,头发斑白的女人是春申的妹妹春归,这家还有一个儿子□□春生,就是此刻站在春归面前一脸冷漠嫌弃的男子,旁边的则是它的媳妇英桂。

“二姐你说能怎么办,是娘家不照顾你吗?是咱们不愿意帮衬着你吗?咱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和俊泽,但你那死鬼老公惹得麻烦还带到家里了,你看咱家给砸的,咱家不用过活?你侄儿不用上学?你这是要拖着一大家跟你一起死是吧!”

春归什么都没说,只不停的哭。

英桂不依不饶:“二姐不是我们逼你,你说这嫁出去的姑娘又没离婚哪儿有整天住娘家白吃白喝的道理啊?跟着你没享点儿福,弄点儿祸全带家里来。”

周围有邻居帮着劝春申妈,“春申妈,你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孩子也小,可不能让她们娘俩就这么出去啊。”

不待春神妈说话,英桂就翻了个白眼儿,“呦,江婶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不是砸得您家呀。”

江婶子被刺儿了两句,脾气上来就要顶回去,被身边儿人拦住了,“她是个什么人,你跟她犟什么!”

周围闹哄哄的,人群没有散去的迹象,春归还在地上哭,也不说话。

英桂语气愈发的不好:“二姐你哭什么,弄得好像咱们欺负了你一样,惹了事儿就知道哭,哭能解决事儿还上钱吗!”

顾易从周围七嘴八舌的话里听出了事情大概。

春申家里条件不好,又重男轻女,春归的丈夫胡建凯,做过两年牢,周围村子都没有敢把姑娘嫁过去的。但春申家里看重胡家的彩礼钱,就把春归嫁了过去。

胡建凯婚后浪子回头,春归日子倒是不难过,只是去年给人担保,借钱的人跑了,剩下的钱就得他还,他家里原本殷实,但这两年做生意亏损不少,实在是拿不出五十万,被催债的打断了一只胳膊,家里也砸了大半家具。

春归跟他吵了一架,要闹离婚,胡建凯不同意,春归就躲娘家来了。但谁知胡建凯趁着春归不在偷偷跑了,催债的人找不到胡建凯,就打听到春归娘家,上门闹着要春归还钱。

春归哪里有钱,好说歹说让催债的缓几日,她去找胡建凯还钱。催债的见她孤儿寡母,第一次也没有为难。

春归慌了神,怎么都找不到胡建凯,想跟他离婚也离不了,催债的人又上门两次,砸了一张椅子一张桌子。

春申住在外省,知道家里的情况,没说什么只往家里打了一万,说给妹妹的,最近有事儿,家里自己看着处理吧。他也不过是在外面打工,条件也不好,能拿出这些已经是不易,这钱大半进了春生夫妇的口袋,但也依言再不打扰春申。

英桂和春生自春归回来就没好脸色,平日里冷嘲热讽的,却也没赶人出去,但这次那些人砸了一张桌子,放了狠话,春生阻拦他们砸家具还被打青了眼。英桂和春生害怕了,不敢留春归,春生妈偏心小儿子也没留女儿。

春归懦弱又没主意,没了丈夫和娘家靠着,自己一个人要带孩子在外躲债,害怕又惶恐。

英桂见春归光哭不说话就心烦,不耐烦骂道:“你光哭有什么用!你说说出了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吧,反正我们是没有钱还那五十万的,也没法留你了。”

春归擦了擦眼泪,眼中惶恐又无助,她视线在周围扫了一眼没人愿意帮她,她病急乱投医,道:“我,我去,去找沈家!对,我去找沈家!”

“荒谬!荒谬!”

“简直混账!”

“不要脸的东西,想都别想!”

春归这句话刚出口,人群里就传来一片骂声,出言的都是村子里的一些年老辈分大的人。春归也被这反应吓了一跳,他抱紧孩子,怯怯道:“沈家最是好的,一定会帮我的......”

村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闻言气得脸色涨红,直震拐杖,颤着手指着春归,“你算个什么东西!本来看你是个可怜的,大伙都想帮衬帮衬你,可你怎么能说去找沈家!厚颜无耻!”

另一位老大爷也哼了声:“沈家就剩栗栗一个孩子,也没个工作,你让他帮你出五十万!你还要不要脸,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张大爷气急,也跑出来骂:“滚回家去把你家房子卖了还还不上债?你男人一处房子,公婆一处房子,又不是没处住了,能还你不还,让栗栗帮你还,岂有此理!”

春归被骂的瑟瑟发抖,摇着头带着泪:“不能卖,房子不能卖,胡建凯回来会打死我的。”

村民闻言有的冷哼一声,有的骂骂咧咧,也没兴趣再看下去,人群渐渐散了。

顾易一头雾水的跟着张大爷离开,张大爷气的脸上通红,迟迟没散去,顾易好奇就问道:“大爷,刚刚怎么就牵扯到沈栗身上了?”

张大爷看顾易跟沈栗亲近,也把他当成是自己村孩子,就跟他说了,“这得从沈家的家史说起。沈家祖上是个大家族,祖上做官,最厉害的出过一个内阁大学士,那可是实打实的豪门贵族,世代书香世家。沈栗的太爷爷是有名的国画大家,我孙子历史书上都有嘞,了不得吧。”

“咱这整个村子的人啊,往上数,祖上都是沈家的下人,后来沈家躲避战乱,带着一大家子来到这边儿定居,咱们祖上就跟着主家在这边儿安家,这才渐渐有了这个村子,沈家是主家,咱是下人,受主家庇护。”

“建国后也没什么主仆了,主家也一直照料咱们,六七十年代饿死多少人,村子里愣是一个没饿死,都是主家卖古董卖书画供着整个村子的吃食。哎,沈家多大的家族,字画珍宝无数,当年为了村子都卖干净了,当初那可是一箱子一箱子往外卖啊,可怜古董珍宝,还不如一袋子米值钱。”

“......”顾易想起沈栗家里那一屋子的老物件,那一间房一间房,客厅厨房卧室到处都见的老物件,都是假的不成?

“也就是经济发展起来了,这几年日子好过了,前几年哪家过不下去都不用说,沈老爷子就趁着天黑,悄没声息的包上一包钱,放那家人门口,日子就这么过下去。这个村子,没有那家没受过沈家恩惠的。”

“人都得有良心啊,小伙子你说是不是?”张大爷叹了口气问道。

顾易点点头。

张大爷道:“沈家就栗栗这么一根独苗苗,我们这些老骨头就算拼上命,也不能让人欺负了他。人心不足蛇吞象,帮的多了就得寸进尺,春归不是个东西,她没有良心。”

顾易:“既然春归有公婆,那催债人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张大爷轻哼一声,“都跑了!那个春归是个蠢货,有房子不卖让别人还钱,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她想的美。孩子,你回去看着点儿,要是这个女人去找栗栗啊,拦着点儿,栗栗这孩子心软,别让他连家底儿都掏出来补贴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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