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时候，玉石街一如既往的热闹。这是当钟婳走进这条街道，看着路边摆满的大大小小的石头，以及颜色、质地不一的玉石玩意儿的时候最深切的体会。
然而想一想，钟婳也就释然了。人们对名利的追求可不是那么容易打消的，玉石街蕴藏的巨大利润就连她自己都无法释怀，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呢？说到底，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一路走过去，钟婳的脚步偶尔在有毛料出售的店里停留一下，有时遇到好的翡翠饰品出手也会过去看看。总得来说，却没有遇到让她特别心动的。
想到自己来玉石街是为了验证一下所学的知识，钟婳也就不再浪费时间去看翡翠成品了。接下里的时间里，除了有毛料的店外，其他店钟婳一律只在门口看一眼，连进都懒得再进了。
“老板，你这毛料是怎么卖的？”钟婳在一家面积一般的店铺面前停了下来，指着店主摆在门口地摊上的几块零散毛料问道。
一个面色蜡黄的瘦小男人从店里走了出来，随意的看了一眼门前的毛料，然后一双眼珠子就黏在了钟婳身上。
“这毛料是论个卖的，五百块钱一个。不过妹子你要的话可以便宜一点，哥哥给你成本价，四百五一个。”
钟婳皱了皱眉头，当做没看到男人的眼神，在摊子面前蹲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块西瓜般大小的毛料，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时眼睛微微一亮，跟着便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毛料来。
这块毛料的特征并不算明显，粗粗一看就和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淡灰色的皮壳，看上去很是粗糙，上面别说松花、蟒带了，就连沙都没翻出来。
钟婳在心里默默的回想了一遍毛料的场口，记忆中老坑所出毛料的皮壳颜色都比较深，像这种灰的接近于白的颜色出自老坑的几率极小。但要说这块毛料是出自新坑的话又有些不太像，新坑所出毛料的特点是皮厚质粗，能看到粒状结构的矿物。
这么说来，这块毛料是介于新坑和老坑之间的新老坑？钟婳疑惑的打量着手底下的毛料，从书包里掏出高考前就准备好的强光手电筒，贴在毛料的皮壳上照了下去。
皮壳并不算厚，手电筒的光隐隐的透了进去，却看不出这层皮壳到底有多厚。
钟婳叹了口气，这块毛料唯一的可赌性就在于它的皮壳摸上去非常细腻。要知道新老坑的毛料可是最不容易判断场口的，这样一来赌石的风险就高了许多。
要不要透视一下呢？钟婳心里犹豫了一下，这块毛料是她走进玉石街后第一次觉得可赌的货了。
看看吧……钟婳暗暗下了决心，回头看一眼紧跟在身边，小腿都快要碰到自己身体的瘦小男人，她皱着眉头移了下方向。
一手抚着毛料，钟婳装作在认真研究的模样，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挡住了自己的目光，黑黝黝的眸子微微亮了一下。
手底下的毛料在钟婳的眼睛里慢慢产生了变化，灰白的皮壳开始渐渐变薄，颜色也越来越淡了起来。不消片刻，毛料内部的情况便清晰的在钟婳的视线里显现了出来。
居然都是白棉！钟婳闭上眼睛，失望的摇了摇头，出师不利啊……
“妹子，你要是觉得外面这些不满意的话可以去店里看看，里面还有一些货，比这里的表现要好的多。”大概是看出钟婳的不满，瘦小的店老板站的远了几步。看到她要走，连忙又招呼了一声。
钟婳停下准备离开的脚步，回头瞥了老板一眼：“在你店里？”她怎么都觉得这个老板不像个好人。
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老板讪讪的笑了一下：“是啊，在我店里。妹子你放心，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我老莫虽然喜欢美女，但还不至于做那些没品的事儿。而且我的货都是直接从缅国运过来的，比别家少了几次中转，所以可赌性也要高一些。”
钟婳跟着喋喋不休的老板进了店里，然后又被带到了店的后堂。看着地上堆了一地的毛料，她的眼里有着明显的惊喜。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老莫得意的指了指地上，“要不是看在妹子你是美女的份上，我老莫还舍不得带你看这些货呢！这可是今天刚到的，我都还没来得急通知那几个老客户来看，算是便宜你了。”
“老板，这些毛料也是论个卖的吗？”钟婳打断了似乎有话唠趋势的老莫，直接问起了价。
“呀！看我这德行！”老莫脸色一僵，懊恼的拍了拍额头，随后看了钟婳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妹子啊，这批毛料是按斤算的……那啥，你钱够不……”
敢情这老板是光顾着看女人而忘了试探自己到底有没有钱买毛料了？钟婳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怪不得人家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呢，自己要是个普通学生还真不一定有钱买这些东西，那这老莫这人情可就白做了。说不定，还要因此而得罪一个女人呢！谁让他不问清楚就带别人来看货的！
“我问你怎么卖的，这个答案还不够明显吗？”腹诽归腹诽，钟婳该问的东西还是得问。
老莫松了口气，飞快的回答道：“按公斤算，一公斤一百。”
“接受银行转账吗？”钟婳又问，她看到有几块毛料的个子明显要大一些，估计一百公斤都不止。
“没问题！像你这么个娇滴滴的美女身上带那么多现金不安全，老莫懂的。”说着，身材矮小，和钟婳差不多高的老莫还故作滑稽的眨了眨眼。
这么一来，钟婳对他的印象反倒稍微好了一些。
看来，这是个顽童式的人物……她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便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我看货去了。你要是忙的话，就让外面那个伙计在这边看着就行了，不用管我。等我看好了，自然会叫你过来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