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一一七(1 / 1)

就算齐少灏是冯姨娘所生,就算冯姨娘仗着周太夫人在府里上蹿下跳,妄图压根儿不可能属于他们的东西,就算齐少灏心里未必就没有那样的想头,就算他们也是齐少衍的敌人……在这一刻,周珺琬依然禁不住后悔起自己不该参与到齐少游的计划中,如此设计齐少灏来,不为别的,只为他此时此刻待绿萝那份难得的真心,只凭这一点,他已比齐少游强出百十倍!

周珺琬正暗自思忖着,耳边已传来绿萝的哭声:“三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知道奴婢身份低微,凭主子们想怎么样都不能有二话,只能生受着,可奴婢毕竟是蒙夫人开口给了二爷的人,如今却遭逢到这样的事,奴婢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话音未落,就见齐少灏一张俊脸已是苍白如纸,身体也剧烈晃动了一下,瞧着几乎就要站立不稳,“你的意思,是承认我强迫了你了?……原来,你一开始就是在骗我!”后一句话,低到几乎快要听不见。

但随即已稳住了身形,声音听起来也已是四平八稳,若非脸色一时间还变不回来,瞧着又已是往日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只是话说得有些不中听就是了,“你口口声声爷强迫了你,爷就是强迫了你又怎么样?你不过一个奴才丫头罢了,爷能瞧上你,已是你天大的福气,你倒还叫起屈来,真真是晦气!等会儿你就收拾了东西滚出去罢,爷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你了,省得白污了爷的眼睛!”

说着转向齐亨,单膝跪下请罪道:“今日之事,都是儿子一时鬼迷心窍,一时猪油蒙了心,一切都是儿子的错,还请父亲责罚!”

撇开地位身份不谈,单论品德,齐少灏的确比齐少游强多了,至少比他有担当力得多,若是这会子换做齐少游处在齐少灏的境地,只怕早反咬绿萝一口了,——这也正是事先他们最担心的一点,却没想到齐少灏竟会如此多情,——横竖他是主子,他的话终究比一个奴婢的话有分量得多,可是他却选择了一力承担,而且还在极力想着维护绿萝,绿萝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周珺琬暗暗叹息,只是今日过后,也不知齐少灏这份品德和担当力,还能再保持多久?

而且就算他一力担下了此事,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最大限度给了绿萝一条生路,冯姨娘又岂肯轻易善罢甘休?只怕且有得闹呢!

果然齐少灏话音刚落,冯姨娘已尖叫起来:“灏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多早晚强迫这个小贱人了,又有谁看见了?就她这副姿色作派,也值当你强迫,分明就是她耍手段勾引的你,分明就是某些人有意挖坑陷害的你!你给我起来,给我把方才的话都收回去……你给我起来,明明白白告诉你父亲,你是冤枉的,你是冤枉的……”

见齐少灏不动,忙拼命去拉他,奈何用尽全身力气也拉不动,只得暂时松开他,自己个儿急声向齐亨说道:“侯爷,灏儿他年纪还小,又心思恪纯,难免会受人蒙蔽利用,意气用事,老话说‘知子莫若父’,您一向是最知道他的,可千万不要信了他这番胡言乱语,可千万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你们母子?”齐亨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却是冷得不能再冷,“你跟谁是母子?谁跟你是母子?是灏儿吗?据我所知,夫人这会子正因病在自己院中休养,根本来不了这里,灏儿又哪来的另一个母亲?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齐亨此话一出,冯姨娘的心一下子凉了大半,以前她盛宠时,比这更过分的话也不是没说过,那时候齐亨可从没斥责过她,更别说提醒她别忘记自己的身份,可如今他却毫不留情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了这样的话,果然“喜新厌旧”是所有男人的天性,“色衰而爱驰”是所有女人的悲哀!

怪只怪那个小冤家不争气,竟被那个小贱人迷了心窍,到这会子还百般护着她,弄得他们这般被动……冯姨娘满心的气闷无处说,才受了齐亨如此重话儿也不敢说,只得矮身跪下,抽抽噎噎道:“原是婢妾嘴笨,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说错了话,还请侯爷恕罪,婢妾以后绝不再犯!只是灏儿……三爷他却是冤枉的,还求侯爷千万明察,还他一个清白!”

齐亨闻言,犹板着一张脸,却是不再看冯姨娘,而是转向一旁一直未开口的周珺琬:“你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侯府最大的主儿发了话,周珺琬不敢怠慢,忙屈膝应了,尽量言简意赅且客观的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夫人如今正病着,两位妹妹又尚未出阁,兹事体大,妾身不敢擅自做主,这才回了太夫人和侯爷,还请太夫人和侯爷做主!”

因周珺琬说得很客观,与自己说的几乎没有什么出入,只除了后面喊冤的话,地上冯姨娘听了,也就没有反驳她或是再喊冤。最重要的是,齐少灏已当众承认是他强迫了绿萝,她就是再否认,也已否认不了,指不定反而还会引来齐亨的厌恶,倒不如寄希望于齐亨瞧在齐少灏年纪还小,他又向来宠爱他的份儿上,能从轻发落。

只是终究还是有几分不甘心,且亦担心齐亨会罚齐少灏罚得太重,因忙又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上首的周太夫人,盼着她能为齐少灏说上几句好话儿,好叫他不至于被罚得太狠。

奈何周太夫人倒是接收到了她的眼光,也有心为齐少灏说几句好话,却还未及开口,已被一脸严肃的齐亨抬手止住了,——齐亨是自来孝顺,也对自己这个母亲百依百顺,但周太夫人心里却知道,儿子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真干系到大事时,是没有谁能左右他决定包括她这个亲生母亲的,因此见他神色不善,便也识趣的没有再说。

齐亨制止了周太夫人后,沉声唤了自己的贴身小厮宝骏进来:“即刻拿了我的名帖,将三爷送至山塘书院去,明年秋闱之前,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府!至于这个丫头,送至外院吴大管事处去,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侯爷!”宝骏忙恭声应了,自领着绿萝下去安排去了。

这里冯姨娘不等他走远,已忍不住哭了起来:“侯爷,这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如今外面天寒地冻的,三爷又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受得了背井离乡的苦?就算三爷犯了错,您好好教导他便是,就留他在京城又何妨?也不至于间断了学业啊,婢妾求您收回成命,婢妾求您了……”

山塘书院乃大燕数得着的书院,但因距离京城太过遥远,便是骑快马昼夜兼程少说也得半个月时间,且那里不让带随身伺候之人,只允许带一个书童,好多事情都得自己亲力亲为,故书院名气虽大,真正愿意去就读的豪门子弟却少,乃是出了名的寒门子弟心中的圣地。

冯姨娘膝下只得齐少灏一个儿子,自来视若眼珠子,更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便是知道去了山塘书院后,齐少灏的学业十有八九能大有进益,依然剜心似的舍不得,且亦担心齐少灏去的时间久了,齐亨久不见他,对他的宠爱便淡了,那他们母子以后的日子才真正难过!

齐亨却是理也没理她,只管继续下命令:“来人!将冯姨娘送回贞华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那院子一步!”

便有两个梳圆髻,表情严肃的婆子应声进来,一左一右架起了冯姨娘,“姨娘,您请罢!”话虽说得客气,手上的动作可一点也不客气。

侯爷这是要禁自己的足,还是没有期限那种?那她还要怎么给灏儿收拾东西再使人给他送去?还有四丫头,她的婚事可还没有着落……念头闪过,冯姨娘禁不住大力挣扎起来,“侯爷,您罚婢妾不打紧,千错万错都是婢妾的错儿,可三爷真个不能去山塘书院啊,婢妾求您了,求您了……”只要保住齐少灏不离开府里,那他们母子还有希望尽快翻身,反之,指不定可就要等到明年齐少灏高中去了!

只可惜齐亨依旧板着脸没有理她。

倒是齐少灏听了齐亨要即刻送他去山塘书院的话后,毫不犹豫就应了:“多谢父亲从轻发落,儿子去了书院后,一定好生习学,改过自新,再不叫父亲失望!”

齐亨闻言,脸色这才微微缓和了一二分,冷声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又冷眼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冷声吩咐:“今日之事,事后我不想再听到哪怕一个字,谁要是犯了戒,一律杖毙!”

终究是上过战场在死人堆里滚过来的人,齐亨发起威来,自有一股杀伐之气,众人不敢多说,忙屈膝战战兢兢的齐声应了,目送他走远后,方默默的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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