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称我:黄将将
刘老师刻意打开免提,批判之间不忘对我谆谆教导,“黄将将,你也好好听着,家长和老师都是为你好。”
“喂?”电话里符号驾驭者的声音透出罕有的焦躁。
“是黄将将妈妈吗?这里是学校,我是班主任刘老师。”
“侬好,有什么事?”
“我也是刚刚知道,你家黄将将有早恋的行为。”
“嗯。”
“您不惊讶?”
“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出门,如果是这件事,我没什么好说的。”
“等等等等!”刘老师惊呆了,喉咙里咽下一大口空气,“我们学校也是负责任,怕你儿子影响学习成绩,你们家长最好是管一管。”
“老师,侬这里是高中了哇?我儿子已经16岁了,他有他自己的主意,他也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他谈恋爱我不反对,保证成绩就好。”
听着符号驾驭者的反驳,即使心事重重,我还是拍手叫好,“妈,谢谢你!”
“好好读书”,她沉默片刻,“今后都别再闯祸了。”
我应声好,听见她对刘老师说,“老师,侬替我好好管教儿子,我非常感谢,不过关于这种问题,以后请不要再找家长了,我信得过我儿子,今天也实在忙,先挂了,再见。”
老娘说她急着出门,难道她为了我爸自己也会有所行动?如果她真的是贯通穿越前后的大boss,那么她一定会为救我爸去做些什么。她叫我今后都别闯祸,是暗示我不要轻举妄动吗?可是这句嘱咐为什么像是带着将要长久离别的语气呢?越想越不对,我心急火燎地在原地站不住起来。
刘老师被我妈呛成了哑巴,伫立桌前按住额头良久不发一言,再开口时连嗓子都干哑了,“黄将将,你先回教室吧。”
“好”,我早等不及了,出了办公室就下楼,直奔停车场。
“学生,学生!现在是上课时间,不准出校门!”学校保安在我后面大呼小叫,跑上来拉住我的自行车。
“滚!我有急事”我大吼一声。
保安大怒,“小赤佬,找死!”伸过手来拉我的校服。
我甩脱他的手,自行车也不要了,一个冲刺一个翻身,16岁的身体身轻如燕,轻易从围墙上翻了出去。
灰色的天际线终于承受不住漫天乌云的重量,下雪了,大雪。
我在钻领透骨的风里打个了冷战,想起穿在校服外面的羽绒服还留在教室里,不穿就不穿,我迈开步子,在风雪里狂奔,去找我爸,符号驾驭者就算有行动,也一定会去那里。果然,到最后所有的约束在生死交关面前都失去了意义,所有的因果情由也都成了无用的摆设,我的心里只剩下一个执念,去救我爸,不计一切后果。
“小朋友,这里不对外开放的,你不能进去!”刑警队大门口执勤的警察拦住我的去路,指着告示牌严肃认真地冷发抖,“闲人免进,哎,好冷,小朋友怎么穿这么单薄?”
我急着解释道,“我不是闲人,我找黄景波警官,我是他儿子!”
“儿子也不可以进去啊,小朋友你等等,我去叫黄警官出来”,那警察接通了岗亭里的电话,“喂,是刑侦2队吗,门口有个小子,说是黄景波的儿子,找爸爸找到这里来了,你们叫他出来看看,对对对,什么?让他自己听电话?好”,那警察把电话给我,“叫你的。”
“喂?”
“将将?”
“爸~~~~~!”寒冷+激动之中,我的声音颤动,如同喝见了底的可乐吸管。
“你太胡闹了,不上学,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爸极少用如此严重的语气对我说话。
我搜索枯肠,只为找出一个让他不要上班跟我一起回家的理由,可事到临头什么灵感也没有,我只听见自己在反反复复地恳求,“爸!我有急事,你出来一下吧!”
“你给我等着”,恳求在我爸挂断电话的同时戛然而止,我狠抽自己一记耳光,“没用的东西!”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我躲进岗亭里,盯着刑侦队大楼出口处翘首以待,地面已经覆上一层霜白,黑天白地像是阴与阳的界限,踏错一步就会阴阳永膈。门口有了动静,是一团黑色人影佝偻着腰,完带头转身,沿着马路直直离去。
我********追了上去,“妈!你不去阻止我爸叫他不要出警吗?”
她把身体往我这边靠了靠,声音有气无力地钻进我的耳朵,“侬以为我没试过吗?”
“什么?!”
“我也是尝试了许多次才明白,简单阻止是没有用的,如果有用,侬爸爸早就活过来了。”
“怎么尝试多次?”我的穿越是不是你控制的?余襄她又是什么情况?我有一大串的问题想要问她,可她只是忧伤地叹口气让我不要再说。“可能等侬遇到余襄,也可能要等侬穿越结束,侬就都会懂了”,忽然她一个不稳,原地踏了几下,就向后面仰去。
我大惊着想把她接住,可16岁的身躯人小力单,她只是略略一停顿,就连带着我一起摔在了水泥路上。幸好身下是一层不薄不厚的雪,我还没觉得痛,就先爬起来去看我妈,没想到她是已经双目紧闭,有了昏晕的迹象。“妈!”我拼了命的摇她喊她。
“别吵,听我说”她低声道,“不是每次穿越里,侬看见的都是现在的我,那需要很多精力,为了救你爸,我的精力不够了。侬现在就照我的意思去做,现在就回学校,下了课再过来,侬爸爸不会有事的,听明白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侬现在就走”,她倏忽睁眼,撑住地面站了起来,面孔煞白地冲我咆哮,“侬听话,爸爸就得救,侬不听话,爸爸就是侬害死的!滚!”喊过之后,她更加地摇摇欲坠,表情却也更加决绝坚定。
我只能说好,在她的注目下拐过一个街角,阳奉阴违地躲在墙后面窥看。符号驾驭者拍掉衣服上的雪污,盯住我离开的方向很久,最后重新调转方向往刑警队那边走。大雪之下路上空无一人,只她一个身影一步一停地挪动。
我无法理解她这样行为的含义,也无法知道她如此虚弱的原因,从她的话语中露出的蛛丝马迹只能增加我的困惑,而没法替我解开这许许多多令人费解的谜团。可是这次她失策了,她的儿子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虽然一向被她压制,刻意听从她的命令,但也绝不会轻言放弃。现在我不但没有一走了之的打算,反而沿着墙面偷偷蹑在远处,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符号驾驭者一直走回了刑警队的大门口,却过门不入,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穿过红绿灯,然后拐入了一个老式小区,那小区我认识,里面住了许多我爸刑警队的同事。我不敢追得太紧,也不敢太远,生怕跟丢了我妈无处寻找。一路躲躲闪闪地跟进了小区,正看见我妈的背影消失在17号的门洞里,只差一步,如果再晚一点点,就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房子都已经很老了,6层的建筑墙面剥落过道昏黑,外面的雪加重了潮湿的味道,让人呼吸不畅。我妈上楼的声音清晰地传下来,我后跟着地像只小心翼翼的猫,也随后踏了上去。
忽然她上楼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的心随之一跳,上面没有敲门的声音,没有说话的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有,难道她虚弱得昏倒了?或者遇到了危险?我尽力不发出声响,一面蹭蹭蹭地快速爬了上去。3楼、4楼、5楼,她不在,我一只脚刚踏上去往6楼的楼梯,后颈又一次被那只冰凉僵硬的手抓住了,不待我喊出声,她的另一只冰凉的手覆上我的嘴,“别说话,安静!听我说!”她压紧了喉咙细语如呜咽地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