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余金，程沫是彻底失望了，渣爹就是渣爹，他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只要别人挑拨几句，他就能气势汹汹地找她论罪。
扬头，直视程余金的眼睛，“父亲，你亲眼听到苏富海提亲了吗？你亲眼见到他被我拒绝又喝醉了吗？”爹爹的称呼太过亲昵，如今程沫不愿再假意讨好他。
程余金没有注意到她的称呼变化，短暂的沉默后，冷声道：“苏富海昏迷不醒，口口声声唤你的名字，如果你们两个没有奸情，这该如何解释？”好个牙尖嘴利的女儿，他差点就被蒙混过去了。
该死，那头肥猪怎会叫她的名字？
程沫心中暗骂，神色却没有变化，凛然道：“父亲，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既然别人下了圈套，自然不会给我留下余地。现在我就只有一句话，我和苏富海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要杀要刮，你看着办，反正我没有娘疼，早就厌倦了活着，若非你那日阻拦，我早就见到我娘了，哪还用别人费尽心思往我身上泼污水？”
许是受了原身的记忆影响，程沫说完这一番话，眼圈就不受控制地红了，这里是她的家，可除了汤圆，有谁真正把她当亲人？
“少拿你娘说话，要是你娘活着，知道你这样不知廉耻，也会被你气死！”
程余金已经认定程沫与苏富海私通，再也听不进去她的任何辩解，甩袖就走，不忘吩咐道：“虽然你做了丑事，终究还是我的女儿，我现在就去找苏富海商量，一旦他病愈，就立即迎娶你过门，你安心待嫁吧，也算是成全了你们！”
成全？成全你自己吧！
程沫冷笑，走到门口，对着程余金的背影，冷声问：“我要是不嫁呢？”让她嫁给那头肥猪，她怕恶心死！
程余金顿足，缓缓转过身，眼里没有半点感情，“不嫁，你就给我滚，我程余金没有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儿！”冷漠地扫了程沫一眼，想要威胁他，她还太嫩了，失了他的庇护，她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就没有立身之地，她根本没有选择，只有嫁人一条路可以走。
微风吹过，海棠树哗哗作响。
程沫眯了眯眼，忽的一笑，轻声道：“好，我知道了。”转身关门，隔绝了程余金的视线。
程余金只当程沫答应嫁人了，得意地哼了一声，抬脚去找苏富海。
进门的时候，恰好赵郎中走了出来，程余金忙问：“富海如何？”
“苏少爷染了风寒，高烧不止，我已经开了退烧药，只要烧退了，就没事了。”赵郎中安抚道。
程余金松了口气，与赵郎中寒暄几句，进了屋子。
见苏姨娘母女三人都在，他微微点头，径自坐在主位上，开口道：“既然富海与沫儿两情相悦，等富海好了，你就让他来提亲吧，还要写信通知你哥哥。”
“爹爹，大姐答应了？”程娇错愕地问，凭她的直觉，程沫应该会拒绝才对啊。
“嗯。”程余金表情冷淡，不愿多提程沫。
苏姨娘眼睛转了转，犹豫着道：“老爷，我哥哥只有富海这一个孩子，若是大小姐没有嫁过人，倒还好说，如今，怕哥哥他不愿意啊？”外甥虽然胖了些，找个清白的姑娘还是很容易的，为何要娶一个怀着野种的女人当妻子？纳妾还差不多！哈哈，她在江氏面前当了那么多年的小妾，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给她外甥做了妾，大概会气活过来吧？
这个想法让苏姨娘无比兴奋，见程余金闭着眼睛，表情晦涩不明，她又试探道：“大小姐名誉有损，娶为正妻着实为难，若是纳妾……”
“闭嘴！”
程余金忽的起身，快步来到苏姨娘面前，攥着她的衣领，额上青筋暴起：“纳妾？亏你好意思开口！如果沫儿安然无恙，凭你外甥的样貌身世，他配得上沫儿哪里？你纵容他坏了沫儿的清白，我还没有追究你呢，你倒是得寸进尺了！呸！”
他气恼程沫不假，可更恨苏富海，让程沫嫁给他，也是为了程家的面子着想，为了另外两个女儿着想，哪想苏姨娘竟然说程沫配不上苏富海，那是他的嫡亲长女，他和海棠的女儿，苏姨娘这是在侮辱程家，侮辱他呢！
“老爷，妾身错了……”苏姨娘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得面颊发白，浑身颤抖，后悔自己低估了程沫在程余金心中的地位。
程娇忙跑了过来，跪下劝道：“爹爹，请你不要责怪我娘，她也是心疼表哥满腔痴情却得不到善终，当初表哥来家里，恰好我娘身子不好，根本不知道大姐是如何……与表哥在一起的，并不是娘纵然表哥啊！”
“是啊，爹爹，是大姐不知廉耻勾引表哥，跟我娘有什么关系！”程芳也跑到程余金身边，不满地道。
“都别说了，”苏姨娘任由程余金攥着，哭的泪眼婆娑，“事情已经发生，的确是我失职，没有教好你们大姐，你们父亲骂得对啊！”
“娘！”程娇扑在苏姨娘身上，眼泪夺眶而出，好不可怜。
程余金看着心疼，忙松开苏姨娘，将他最心爱的女儿扶了起来，柔声安抚道：“娇儿别哭了，是爹爹不好，不该朝你娘发脾气，唉，实在是你大姐……伤了我的心啊！”伸手替程娇擦泪。
程娇连连摇头，“爹爹，你也不要自责了，表哥对大姐情深意重，肯定不会委屈她做妾的，虽说大姐受了委屈，可他们能够在一起，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您就别难过了。”
娶妻又如何，苏富海喜欢程芳，又知道程沫怀了野种，成了亲，肯定不会好好待她，而且苏富海有醉酒打人的恶习，程沫嫁过去能活多久，就看她的造化了。
看着温婉善良的次女，程余金深感宽慰，“唉，还是娇儿最懂事，你大姐要是跟你一样多好。”
程娇扑在他怀里，朝两人身后的苏姨娘眨了眨眼睛。
苏姨娘会意，走上前，温柔地拍了拍女儿，柔顺地对程余金道：“老爷，事情已经解决，您就放宽心吧，只要咱们一家人互相照顾，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对上她温柔如水的眼睛，程余金心中越发愧疚，碍于两个女儿在场，不好放低姿态，咳了咳，转移话题道：“对了，怎么没有见到皓儿？”
“哥哥早早就陪长风哥哥出去了，还不知道表哥生病的事。”程芳见他搂着程娇，不甘心地挤了过来，撒娇道。
程余金连忙把小女儿也搂进怀中，想到年少有为的儿子，再看看身边的娇妾爱女，忽的觉得，等程沫出嫁后，也该给苏姨娘抬正了，以后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多好。
苏姨娘看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狂喜，盼了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