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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逃脱(1 / 1)

神官跃回地面的刹那,感到一股奇妙的压迫感,仿佛空气被抽掉似的胸口涨痛。他立刻明白这股感觉的由来,闪身避开一枚像是光弹的气炮,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银白『色』的满月和黑压压一大片飞龙,龙背上坐着等数全副武装的战士,正一致以看待宵小的鄙夷目光瞅着他。

“躲的好。”其中一名身穿青『色』铠甲的年轻人开口,冷冷的语调听不出一丝褒奖的意味,从排列来看应该是这群龙骑士的头,刚刚那发咆哮弹十有十也是他的座骑吐出的。一般龙骑士所骑的三爪龙没有吞吐能力,只有龙将的四爪龙才有,而五爪龙,就是传说级别的了,比如最有名的[三首龙]——红黑白三龙王,龙族中的大陆上多的是隐匿的高手,我还不信,今日一战,才知道自己是只井底之蛙。”巴曼深深叹息,“我输了。”

“巴曼大人......”龙骑士们望着陷入内心世界的上司,不敢打扰。但只过了一会儿,肯特就一脸忍无可忍的表情,用哀求的语气道:“阁下,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来总结心得好不好?”

“......好的。”

巴曼重重点头,下一刻,总共七十名龙骑士像被狮子冲进队伍的羊群般一轰而散,青龙骑士和他的副将跑得尤其狼狈飞快,让好几双挽向他们的柔夷挽了个空。

“讨厌!都已经进了我们[春香院],怎不进屋坐坐!”

“就是嘛~~~~帅哥们,别走啦!”

“那两位英俊的爷儿,别跑那么急,就陪香香说会儿话也好嘛~~~”

...... ......

“......肯特,你说那家伙是不是故意把我踢进这种地方?”

“......启禀大人,属下不知。”

听见龙骑士们响彻云宵的哀嚎,等在远处的颀长身影扬起恶作剧得逞的轻快笑声。

******

“今晚外头真吵呢。”

拉过一名浓妆艳抹的『妓』女,希顿商会长问道:“香香,怎么回事?院子里好像闹哄哄的。”

叫香香的『妓』女尚未开口,周围好几张嘴就忙不迭地叫起来,希顿差点听不请楚,好容易才弄明白原来是有人在附近打群架,其中一个“很帅很帅穿着青『色』铠甲的骑士大人”正好跌进春香院的后院,还把一堵围墙撞塌了,却连句道歉也没留下就溜了。众『妓』女都惋惜得没命,连夸那几位“骑士大人”多么帅气多么威风云云。

“哦,埃特拉的龙骑士也堕落了嘛。”

哄走一帮七嘴八舌的女人,希顿自言自语。他对座有着亚麻『色』头发和灰『色』眼眸的男子没有听清,挑眉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龙来了。”

“嗯?”八道视线集中到发话的红发青年身上,夏亚喜道:“维烈,你醒啦?”维烈点头,表情却缺乏明晰,加上闭着眼,更像是刚刚睡醒。贝姆特拍拍他肩,将一杯早就准备好的香草茶滑到他面前,温言道:“来,先喝杯水提提神,小心别呛着。”

“兄弟,你正走向一条危险的路。”

看到佣兵王对部下关怀备至的模样,希顿冒出一句。

“放心,我的『性』向正常的很。”

“是吗?正常的男人会趁另一个男人喝茶的时候偷偷抚他的发带吗?”把贝姆特拼命打死结的动作看成另一种行为,希顿打量维烈清俊的五官,『露』出暧i的笑容:“不过,我也不是不理解你的心情......”

“你想打架吗?”

希顿没有回应贝姆特的挑衅,反而是他身旁一个十二三岁、做护卫装束的少女柳眉倒竖,将短剑的环扣弄得哐啷作响,大声道:“打就打,谁怕谁!”

“噢,亲爱的夏侬。”商人立刻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跳起来,“别紧张,我只是和贝迪闹着玩的!”夏侬将信将疑:“真的吗?”希顿点头如捣蒜:“当然!你不相信哥哥吗?”夏侬这才将手移开。见状,希顿长长松了口气。

“她就是夏侬?”贝姆特很意外,端详少女,努力想将这张脸和记忆中裹着『尿』布的婴儿重叠在一起,“......不像。”

“废话,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还在襁褓里呢。”希顿爱怜地『摸』『摸』妹妹的头发。

夏侬脸现困『惑』,目光游移在义兄和素未谋面的青年之间,另一边的夏亚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只有维烈满不在乎,悠悠哉哉地喝着热茶。

当今五位城主里,东西中三城城主的少年时代都是一团『迷』雾,虽然他们并不刻意隐瞒自己寒微的出身,却也从不提起,加上三人目前的高贵身份,没人敢当面询问,只能旁敲侧击。比如东城城主罗兰;福斯,许多人认为以他超凡脱俗的容貌和优雅温文的谈吐不可能是出生于平民,而应该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子,对这些阿谀奉承罗兰总是笑而不答,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人们于是跑去问和罗兰戎征多年的几位将军。可和罗兰认识最早的死神伊芙每次一听见这种采访,就第一时间躲得不见踪影;羽族将军席斯法尔则是一句老话“我记忆不好,全忘光了”;城主随侍武官艾德娜还好,看到连吃两次闭门羹的记者们哀求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先施舍了一个微笑,然后斩钉截铁地道:“对不起这是属于军事机密的范围,恕我无可奉告”;唯有大粗汉马尔亚姆最好摆弄,几杯热酒一下肚就话匣子全开,什么“罗兰从小就是个天仙绝『色』的美人啦”、“他跳舞跳得可棒了”、“唱的歌更是出一些不谨慎的言语,请原谅。”贝姆特瞅瞅他,浮起一抹恶作剧的笑意:“这也不像一个厚脸皮的商人说出来的话哦,姐夫!”

下一秒,两人一齐笑出声,淡淡的不快烟消云散。

“好罢,咱们谈正题,说完就解散,这里毕竟是博尔盖德的地盘,即使我把你藏在‘这种地方’,天亮前也肯定穿帮。”希顿灰『色』的眸子『射』出锐利的目光,直视西城城主,“贝姆特,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对瓦托鲁帝家的产业我远比你清楚,以那十五座瓦雷利亚铁矿山的规模,不擅此道的哈梅尔商会绝对承担不了,而我的商会本来就以采矿和武器制造起家,给你的价格也公道,器具人手更是随便你开口,为什么你还要犹豫呢,我亲爱的小弟?如果是担心承信方面的问题,那你就多虑了。商场上竞争金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虽然博尔盖德这次一定会生点闷气,但只要下回你带着别的合同向他招招手,那老家伙马上又会飙到你面前,待你亲热得活像你是他的再生父母。”

“换作你也是如此?”贝姆特不无嘲讽地道。希顿泰然自若地点点头:“当然,我也是商人嘛。怎么样,贝迪?你还是不肯吗?”

贝姆特沉『吟』良久,缓缓道:“希顿,我曾听过一些传闻,希望你帮我证实一下。”

“好啊,说来听听。”

“据说正如凯曼商会的荣誉会长,背后靠山是卡萨兰的德修普城主,你的商会也有某位大人物撑腰,而且时日不浅,从他还是个白手起家的佣兵时你们的合作关系就开始了——有这回事吗?”

“确有此事。”希顿笑了,笑容坦率而温暖,“我明白你的顾虑了,但我是个商人,贝迪,商人是不谈政治的,我投资罗兰;福斯,只是因为他有那个价值,而他现在也回报我了,证明我眼光无误,再说我不是只看中他一人,我也在你身上下过不少本钱啊,贝迪。”

“什么!?”贝姆特这一惊非同小可,怔了会儿,他喊道,“啊——难道推荐我进翔鹰战团,还有后来卖军备给我的都是......”

“都是我,谁叫我们是一家人呢!不过发信通知我你难处的是那位,因为当时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希顿灿然一笑,“你的命可真硬啊,贝迪。”

贝姆特轻哼,心里却有点动摇了,尽管他仍然不相信希顿与东城城主之间的关系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单纯,但既然知道对方是他的大恩人,又是亲如兄长的姐夫,总不好拒绝得太硬让他下不了台,左思右想找不出适当的言辞,贝姆特灵机一动,决定把烂摊子丢给另一个人。

“维烈,你给我姐夫说说我的难处!”他用力一拍“会计”的背部,很大方地转移交涉权。希顿和夏侬一怔,以异样的目光打量那个被一口茶呛住喉咙,咳得万般痛苦的青年:“咳咳,说什么啊,老板?”

夏亚代为回答:“首领要你说他的难处。”

“那你的意思是婉拒咯?”维烈看看神『色』尴尬的雇主,再看看一脸平静的商人,沉『吟』片刻,道:“老板,其实我蛮赞成你和希顿先生牵约的。”

“什么!”贝姆特和夏亚错愕地瞪着这个“叛徒”。

希顿眼中喜『色』一闪,他早就看出这个青年对贝姆特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他点头了,这笔生意或许有希望。

“为何?”贝姆特果然马上镇定下来,认真询问。维烈食指在桌上划出虚线:“理由有三:一,就如希顿先生所言,他的商会在采掘和冶炼两方面是内行,把矿山交给他,再合适不过,而且瓦雷利亚铁的精炼是一门相当困难复杂的工作,以粮食、布匹、日用品、宝石和『毛』皮等轻工业为主要经营项目的哈梅尔商会恐怕无法胜任,到时一定得请一批专家指导,这笔开支就多出来了,不划算,而希顿商会就没这顾虑,那里本来就是这一行专家的大本营;二,希顿商会出产的武器一向是大陆最好的,我们正好可以请他们帮忙打造一批精良的装备出来,也省得日后再找客户,至于加工费可以从佣金里扣;最后一点,希顿先生是老板你的亲戚又是恩人,首先面子就比哈梅尔先生大得多,你把这笔生意让给他,可以当作是还人情,从此两不相欠。”

“唔......”贝姆特举棋不定,维烈说的这三点他已经考虑过,希顿的人情债在他也的确是很大的负担,能还清当然好,但问题是——

“不过这里还有个问题。”仿佛看穿贝姆特的想法,维烈很快补充道,“哈梅尔商会毕竟是我们合作多年的老伙伴,这次若让他损失如此好的商机,我们实在难辞其咎;何况将来我们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倚仗哈梅尔先生,他心里有了这个疙瘩,虽然表面不会怎么样,合作的诚意度却肯定会下降,而暗地里揩我们的油——所以我建议两位商会长采取竟标的方式合摊这份合同。”

“竟标?”希顿本想说若哈梅尔商会跟你们决裂,自己的商会随时欢迎加盟,却听见这么个新奇名词,不觉被引开注意力。余人也一脸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其实就差不多是你们说的合伙,只是份额不由金主协定。”维烈详细解释,“是这样的,如果希顿先生和哈梅尔先生都愿意接受这笔生意,我们就在一开始授予你们各30%的股份,佣金也与股份等比例算。所以两位若想获得更大的利益,就自己私下协商,或者想办法把对方的股份抢过来。抢得越多钱越多,若抢光的话,还可以省下订金。剩下的股份,我们会邀请十到二十个小商会加入,分给他们,这样你们就可以公平竞争。哦,还有我们会规定期限,以免耽误了最重要的生意——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吧?”

......的确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尤其“美”了金主,他只要什么也不做地在旁边喝茶纳凉,一边看着众股东在那里争得头破血流,一边数着越来越厚的钞票就行了,多美啊!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个合理又聪明的提议。希顿不禁对小叔子的会计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气质像魔法师和学者的青年有这么精明的经济头脑,就连那人这趟也失算了,若和哈梅尔商会合作的话,就无法同时获得开采和转售这两个最可以暗中捞油水的项目。而且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贝姆特把采掘和冶炼的工作交给自己,加工和售出交予博尔盖德,美其名是公平,其实是避免了成品的外流——说白了,瓦雷利亚铁就是统治者最眼红的军备啊!

“怎样,希顿先生?”与贝姆特埋首商议片刻,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维烈转向希顿,清俊儒雅的脸庞依旧挂着让人看了就舒坦的谦和笑容。

思考未果的第二商会长抬起头,表情不见丝毫犹疑。

“成交!”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

“希顿大爷,今后还要多多光顾我们春香院哦!”

“一定一定。”

塞给老鸨两枚金币,希顿与来自西城的三人挥手作别,领着妹妹离开了喧哗笑语不断的纵欲场所。

遥望远方初『露』鱼肚白的天空,年轻的商人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他从很早以前就暗中关照、保护那个瓦托鲁帝家仅剩的男丁,但直到亲眼所见,才惊讶岁月之于人的改变之大,记忆中那个顽皮跳脱、无忧无虑的男孩已经消失在瓦托鲁帝家族厚厚的废墟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西城城主,英武的佣兵王,灰『色』的眼眸溢满坚毅和世故,那是双经历了无数风霜苦楚的眼,但仔细看,深处又残留着对过往的追忆,是仅余的温柔。

“真的变了啊......”他喃喃道,“但是,我又何尝不变?”

“哥,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

“啊,啊?什么?”希顿回过神,正对上夏侬冒火的双眼,他立刻仿佛惊弓之鸟般跃后三大步,用无比恳切诚挚的声音道,“对不起我的好妹妹,哥哥刚刚不小心走神了,麻烦你再说一遍好吗?”

夏侬这才缓下不愉之『色』,道:“我说,我们没完成任务,怎么向罗兰哥哥交待?”

“你说什么啊,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希顿耸耸肩,态度轻松自在。夏侬皱眉道:“可是!成品的处置权万一被哈梅尔商会抢去,那不就......”

“没错,不过这是罗兰要伤脑筋的问题,夏侬。”希顿笑道,灰眸在微弱的晨光下闪闪发光,“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和贝姆特签约,谈拢生意,有关那位半途杀出来的会计和后来的变故全是他的失策,我们就好整以瑕旁观罗兰怎么扭转乾坤吧,反正他一定有办法的。”

“这倒是。”

“话说回来——” 希顿话锋一转,浮起促狭的笑意:“我倒是注意到你从头到尾都盯着那个会计瞧哦,夏侬!唉,就算人家长得稍微帅气了点,你一个女孩家,也不该那样看得目不转睛啊!哥哥我可是吃醋死了。”

“哥你在胡说什么!我是在确认那人身上的气味啦!”

“气味?”希顿一呆,茫然不解:人身上有什么气味?除非是——“汗臭味?”不会吧,那青年怎么看也白白净净清清爽爽的,对!十足的小白脸一个!

“哥你自己才有那种味道,再加一堆脂粉香气。”夏侬讽刺,但她厚脸皮的老哥只嘿嘿两声,不以为意,随口问道:“那他是什么气味?”

“龙的气味。”

希顿呛了一记,猛然转头,瞪视妹妹。夏侬以极端严肃的神情,一字一字道:

“而且不是我这种半龙人,那家伙的级别起码是五爪龙以上!”

******

初春的清晨,或许是四季中最宜人的时刻了,金黄的阳光洒落肩头,伴随迎面吹来的凉风,有种温暖又舒爽的感觉。

经受一夜风雨洗礼的雷南郡也在曙光下展『露』疲惫的面貌,只见满地玻璃碎屑等狼籍,夜市拉下帏幕,商店挂上休业牌,只有稀稀落落几个早点摊在街旁叫卖,堂堂商业都市,居然变得如此冷清萧条。

“怎么还没来?”

距离南门几十步远的一家小商品店前,传出少女的抱怨声。一个极为平和的中『性』嗓音附合:“是啊,他该不要『迷』路了。”

“不会吧!”站在两人身旁的褐发少年举起手,指着足足有三十米高的烟囱式店牌,道,“这么显眼的标志,就算他忘记集合地点,看到也会马上想起来。”虽如是说,他的语气却不那么有把握。

“万一他没看见呢?”

杨阳的担忧没有实现,左近响起一个他们熟悉的清朗嗓音:

“阳,昭霆,耶拉姆,久等了!”

三人大喜回头,却在看到来人的一刹那呆若木鸡,直到那名黑发披肩,身穿斗篷的青年奔到近处,才齐声道:“你是谁?”

神官踉跄了一下,两手各捏着一截发尾,吼道:“是我啦!真是,我只是改变发『色』,你们就认不出我了!?”

“你干嘛把头发染成这样?”仔细端详半晌,三人这才确认眼前的人是无名氏神官没错,不解发问。昭霆补充了一句:“我现在看你就很看别人似的。”

神官一言不发地掏出一张纸,递到三人面前,杨阳慢慢读出来:“悬赏500银币,捉拿银发暴徒......”

“明白了没?”银发暴徒问。

“明白了。”银发暴徒的徒弟们回答。

神官笑了笑,从肩上解下两样东西,递给杨阳:“喏。”

“我的弓箭!”杨阳大吃一惊,连忙抱住,“我还以为拿不回来了......”抬眼望向银发青年澄碧的眸:“你特地去总督府帮我拿的?”

“不是特地,是顺便。”神官摆摆手,一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的样子。已了解他『性』子的杨阳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将白杨木弓和箭袋背回肩上。

“好啦,现在人到齐了,东西也拿回来了,这就走吧!这死胖子统治的城市我可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昭霆拍拍手,满脸雀跃。杨阳虽不作声,眼中却闪着赞同的光芒。她对这个郡也是再无半点好感,昨晚的遭遇让她吃足了苦头,而且好不容易和同伴们相聚,她也不想节外生支,所以决定等出了城,再告诉大家红发青年和闪空,以及曾在总督府与北之贤者赛雷尔擦身而过的事。

“没那么容易。”耶拉姆浇冷水,“我去看过了,四个城门都被龙骑士们牢牢把守住,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除非有通行证。”

“放心,我有办法。”神官自信满满地道。三人一愣:“你偷到通行证了?”

“不不,是我有别的法子出城。”神官东张西望一阵,本想说“跟我来”,临时改口:“对了,你们肚子饿不饿?先吃饭吧?”

三人不好意思地对视一眼:“我们已经吃过了。”杨阳尤其内咎,因为昭霆和耶拉姆全是为了陪她才吃的。她从怀里掏出一只油纸包,双手递出,红着脸道:“对不起,我们没等你一起吃,只留了这个给你,好像是这里的特产黄金包,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最后几个字声如蚊呐。

神官噗哧一笑,接过油纸包,诚挚地道:“谢谢你,阳。”杨阳这才松了口长气,听到下一句时又哭笑不得:“不过如果你再顺便买瓶酒给我我会更高兴,黄金酒加黄金包,才是埃特拉的名配料理。”

“吃那么多金子,当心便秘。”耶拉姆冷冷地道。两个少女哈哈大笑。神官厚脸皮地道:“我的胃是铁胃,不怕。”耶拉姆敲了他一记。

“喂,神官先生,我们到底要怎么出城啊?难道用飞的出去?我先旨申明,我的恐高症还没好。”

“是是。”清楚昭霆言下之意的神官苦笑,“我们不用飞的,用钻的。”

“钻的?”三人鹦鹉学舌。

“不错!”神官得意洋洋地抬头挺胸,“我早就想好了,召唤两只噬岩兽(注:一种以岩石为食的精兽,但是极难召唤,所以这个世界的攻城法还是很传统的)出来,不出一分钟就能打出一只大洞来,根本不需要走城门。”

“噬岩兽?”昭霆奇道。杨阳解释:“是一种以岩石为食的精兽。不过...真的要破坏那么漂亮的城墙吗,神官?我觉得很可惜耶。”

“城墙重要还是自由重要?”

“......自由。”

“这不就得了!”神官一挥手,耶拉姆道:“那么干脆打大点,我们还要采购一车子的东西——神官大人,你应该从博尔盖德那儿拿到约定的酬金了吧?”

“当然!”神官变出一只鼓鼓的钱袋,满脸献宝的表情。

“好,目的达成,我们回去吧。”

少年收下钱袋,俨然队伍的首领发号施令。余下三人齐声欢呼。

在后世,被称为[雷南郡风暴之夜]的创世历1037年净之月2日晚是史学家们重点研究的课题之一,因为这一天发生了几起对历史影响深远的事件。首先是瓦雷利亚铁矿山采掘合同的签订。这份合同后来牵涉了三个城的军备,也是第一、第二两大商会首次生意上的合作,为之后的合并打下了基础。再来是雷南郡总督沙姆被追究管理责任紧急下台,有传言这一人事案是害怕自己与总督的关系曝光的哈梅尔商会长在背后推动的,从沙姆不久后暴毙一事看,历史学家们普遍认为这传言颇有可信『性』。沙姆本人的不幸且放一边,他的下台却造成北城上层一系列连锁反应。雷南郡是埃特拉的南方门户,更是一处相当重要的商业乃至军事据点,所以朝野以北之贤者赛雷尔;史汀和哈梅尔商会长博尔盖德两派为首的派系都争着要把自己的人安『插』过去,造成一段时间总督之职空缺,又一度更换的可怕后果,大大薄弱了北城的东南防线,以致后来被东城城主罗兰;福斯趁需而入,导致城破家亡的可悲局面。另外,最让北城丢面子的是,这起事件的两名罪犯一直未能逮捕归案,尤其当夜还有北之贤者、青龙骑士两大巨头坐镇,民众因此极为不谅解,而遭人上门踢馆还让人从容离去的哈梅尔商会也丢了个大脸。从此每个人都想“第一商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瞧,连个小『毛』贼也拦不住”,加上希顿、凯曼两大商会趁机倾扎,使得堂堂第一商会再也抬不起头来,威信大为受损,甚至渐渐走向没落。因此,史学家都对这位令青龙骑士和哈梅尔商会长同时吃鳖的神秘犯人十分感兴趣,却查不出蛛丝马迹,直到两年后,中城满愿师杨阳出版回忆录《在异世界的日子》,一切才真相大白,人们惊讶地得知原来中西两城的满愿师也是[雷南郡风暴之夜]的参与者和导火线,只是,当时没有人知道......

历史隐藏在黑暗里,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它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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