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霍凝难得安抚了一句。
倒不是她人有钱后性格都变温柔了。
主要是——
着急也没用。
刘导不知怎么的，听了她这话，就好像在燥热的盛夏捧一把溪水打在脸上，清清凉凉，抚平了心底的焦慌不安。
他抓着手里的热水袋，把脸贴在热水袋上。
这个天气，冷到让人遭不住。
刘导喝了一杯温热的姜茶，才道：“这几天，剧组一直怪事频出。”
“先是开机那天，点香的时候，那香一直点不燃。”
“后面费了老半天劲终于燃起来了，却很快就灭了。”
“而且——”
刘导眼皮子狠狠跳了跳，想起当时的事，他至今觉得心有余悸。
“而且当时点香时飘出来的烟，不是往上走的，它偏偏在往下走！”
烟往下走，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白烟徐徐往上飘，寓意着口碑节节高，高开高走，收视长虹。
可白烟往下走——
说好听点是开播后高开低走，口碑一路下跌。
可若说的难听点，收视暴跌，赔的血本无归，甚至——
甚至因为香烟刚燃起就灭，或许还寓意着剧会被半路腰斩，甚至还牵扯到了过审的问题。
总之，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正式开拍后，先是剧组无故失火，别的都还好，所幸没造成人员伤亡，只是——”
刘导表情难看，“只是有一大半的衣服，都被那场大火烧毁了。”
后来还是由剧组造型师出面，去找以前合作过的影视团队，借了群演和其余不算重要角色的衣服。
而主演的衣服，是经过某二手交易平台买了相似的，再由造型师在衣服细节上，做了细微的改动。
“好不容易，衣服的事情解决了，可是很快，不是这个工作人员的脚崴了，就是那个工作人员手摔伤了。”
有时候工作人员没有出事，但拍戏时的重要道具，总会时不时丢失。
为此，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背地里议论，是不是因为女主角选的不好。
倒也不怪她们这么想，而是苏眠之前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脸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娱乐圈又是一个十分迷信的地方，若不是刘导选角时特意问了霍凝，只怕刘导自己也要怀疑事情是不是多少跟苏眠有点关系了。
“之前还是工作人员莫名其妙受伤，但是今天，苏眠也差点出事，您大……您大师兄给她的那个护身符，都黑了。”
刘导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他总觉得，再不请人来解决，接下来可能就不只是工作人员或者主演受点伤这么简单了。
闹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刘导在电话那头忧心忡忡，一块巨石悬在他心口，七上八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霍大师，我知道您是有本事的，您能不能帮我算算，我剧组是不是惹上什么脏东西了？”
霍凝算了一下，随后便道：“是惹上了不该惹的，明天我过去一趟，今晚的夜戏，你们先不要拍了，若是出了人命，你背不动这个因果。”
她都这么说了，刘导哪里还敢掉以轻心，当即叫停了工作，让剧组所有人准备收工。
制片人有些不满，一部分艺人的经纪人也略皱了一下眉头。
“刘导，我们家晚晚是推了今晚的活动来拍这场夜戏的，您现在说不拍就不拍了，那边主办方我们不好沟通。”
艺人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现在夜戏突然拍不了，难免补拍时，会跟后面的行程撞时间，到时候又不好协调。
刘导抽了一根烟，缭绕的烟雾盖不住他烦躁的心情。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但为了剧组所有人的安全着想，今晚是不宜动工的。”
若不是霍大师交代了，他也不愿意暂停拍摄。
今晚一暂停，后面还不知道该耽误多少事呢。
但比起耽误事，他更不想出人命。
对面的经纪人脸色微沉，他不太相信这些有的没的，“刘导，别人的东西我不管，但晚晚的夜戏，今晚得拍完。”
刘导：“……”
他刚想骂人，就见有个助理小姑娘匆匆跑了过来，“宇哥，晚晚姐她刚刚晕倒了！”
经纪人大惊失色，“怎么会突然晕倒？”
他感受到了一阵头皮发麻，这艺人在拍摄时晕倒可不是小事。
“立刻封锁消息，买断代拍手里的所有照片，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
这要是传了出去，明天热搜上，又是一片血雨腥风，粉丝一定会大规模换头像讨伐工作室和公司。齐聚文学
连带着他这个经纪人，到时候也得一块吃瓜落。
小助理都快哭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粉丝第一个骂的人铁定是她。
“不知道啊，刚换上戏服化完妆，晚晚姐就晕倒了。”
“现在人虽然醒了，但是状态很不对劲，跟她说话也不理，整个人呆呆的。”
经纪人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夜戏不夜戏的，赶紧跑去察看自家艺人情况去了。
刘导心中惴惴不安，安排底下的人去叫停所有工作，自己则跟了上去。
事情很不对劲。
霍大师前脚刚说今晚不宜拍摄，后脚女二于晚的经纪人齐宇就开始反对。
然后紧接着这个当口，于晚就出事晕倒。
虽说无巧不成书，但这未免也太巧了。
巧得就像是有一双眼睛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密切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样。
刘导背后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这样寒冷的天气，豆大的汗珠，竟然一滴滴从他额头上滴落下来。
刘导不敢想象，倘若他们一意孤行，不听霍大师劝告，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刘导步履匆忙，一路小跑着跟着齐宇等人，来到了于晚的化妆间。
于晚神情恐惧，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盯着角落的一个方向瑟瑟发抖。
“晚晚？你怎么了？”
齐宇伸出一只手，在于晚眼前晃了晃，但是对方全然没有反应。
双眼依旧呆滞无神。
齐宇心底咯噔一下。
他加大了声量，甚至开始摇晃于晚的肩膀。
但于晚仍是一动不动，只盯着角落的一个方向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