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千均凝眉,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蒋行舟:“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你把老太太绑了。”蒋行舟轻笑着,漂亮的眼睛像是月牙一样弯起来:“二哥,你还不赶快吩咐下去,一会,可就晚了。”
蒋千均阴沉着脸,目光落在身边的心腹身上。
一名黑衣劲装的青年低头:“属下立刻去吩咐。”
几分钟后。
青年脸色难看开口了:“大帅,夏国那边的人说,几分钟前,他们已经把老太太丢在高速上了,人恐怕已经......”
随着青年的话落下。
一旁蒋行舟笑不出来了。
从大哥的语气中。
蒋行舟不难猜出,小妹那边,因为老太太失踪,恐怕已经急了。
否则,大哥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特意打个电话。
沈老太太如果真的出事。
估计,小妹连带着整个蒋家都不会原谅了。
视频通话里,蒋封行锁着眉,迅速开口:“我现在就联系夏国那边的人,全力救援。”
“你最好还是祈祷,沈老夫人没事吧。”
不再犹豫。
蒋封行这边迅速切断了通话。
机舱内。
蒋千均也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大步朝着飞机驾驶室的方向而去。
蒋行舟望着他的背影:“二哥,你去哪?”
蒋千均没回他的话,脚下的步伐很急。
三两步,就消失在了机舱之中。
很快。
蒋行舟乘坐的这辆私人飞机,就以超出正常客机的速度,朝着夏国而去。
因为飞机速度猛地提升,整个飞机不再向之前那么平稳。
飞机横冲直撞穿过云层之上的气流。
整个飞机也因此剧烈摇晃起来。
蒋行舟脸色一白,死死抓住座椅扶手,才勉强不让自己因为飞机剧烈抖动而摔在地上:“真是不要命了......”
好不容易等飞机重新恢复平稳。
蒋行舟脸色苍白,迅速起身,也朝着驾驶舱的方向走去了。
果然。
他二哥蒋千均,已经将两名机长赶到一边,亲自操作飞机了。
蒋行舟站在驾驶舱入口,表情僵硬:“二哥,这不是战斗机......你就不能飞慢一点么,你不要命,我还要命......”
蒋千均没理他,再次全力加速。
飞机再次,朝着下一个暗流涌动的云层横冲直撞进去。
驾驶舱内,可以清晰看到飞机最前端的画面。
因此。
一片巨大的乌云,速度冲进蒋行舟的视线之中时,他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问题是。
这巨大乌云之中,还带着闪电。
这是一片雷雨云。
一个不小心,他们都不需要对手动手,直接就玩儿完了。
蒋行舟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额头都已经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咬着牙,默默坐在了蒋千均身边的副机长的位置上,亲自给蒋千均辅助。
原本驾驶舱内的两名机长。
此刻都已经吓傻了。
呆呆盯着特殊玻璃窗外的雷雨云。sdlchxwz.
作为无比有经验的机长,他们尚且不敢这么生猛地穿进雷雨云。
这几乎是必死的局。
可偏偏,在蒋家两位大佬的操作下,飞机却在雷雨云之中匀速行驶了。
他们真的不怕坠机么......
夏国。
海城。
高速之上。
那辆银色面包车,已经顺利通过检查,朝着收费关卡离开了。
后面的车,紧跟而上。
没有人看到昏迷躺在地上的沈老夫人。
嗡!
车子急速启动的声音,在沈老夫人身边响起。
几乎就几厘米的距离。
车子就会从她的身上压过。
紧接着。
又一辆后面行驶上来的车,紧跟而上......
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沈老夫人沉沉闭着双目,对外界完全没有任何感知。
已经出了收费关卡的银色面包车上。
驾驶座上的青年重重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当机立断。
否则,被查到,就不好离开了。
就在他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
后排的小弟,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声音带上了恐惧地颤抖:“老大,刚才金主给我打电话,说,如果那个老婆娘死了,我们也要陪葬......现在怎么办啊......”
驾驶座上的青年跟着一僵。
脸色更是巨变。
车子猛地就停下了。
后排的小弟,已经吓得面如白纸了,因为太过恐惧,他的上下牙关都在颤抖,碰撞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音:“大哥,要不,我们回去找那个老婆子吧......”
驾驶座上。
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青年,没说话,他抿唇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已经川流不息涌上来的车,脸色难看:“来不及了。”
“横竖都是死,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驾驶座上的青年,做事果决。
在说完之后,立刻就准备行动了。
只是,在他驱车之前。
一辆特派来的警车,已经在收费出口等候多时了。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官,上前拦车:“有人报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驾驶座上,青年低着头,一双冷厉的双眼扫过外面拦车的警官,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冲了出去。
警察皱眉,当机立断,对传呼机里的同事汇报:“锁定嫌疑人车辆!立刻进行阻拦!立刻进行阻拦!”
高速之上。
已经重新恢复畅通的路面,
车水马龙。
早就已经等候多时的司机们,几乎在高速恢复通畅的一瞬间,就冲了出去。
同一时间。
也有人注意到了天空之上传来的动静。
像是,螺旋桨的声音。
有人抬头。
“麻麻,我看到飞机在我们头。
他不可能是几分钟之前才刚刚喝下毒药的。
很可能,从警方的人将他抓住时,他就已经服毒了。
现在。
就算是沈翩枝也已经束手无策了。
她皱着眉,摸出随身携带的针包,迅速在嫌疑人身上的几个穴位刺了下去。
医疗室内的两名医生,此刻已经控制不住动怒了:“你在干什么?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我再救他。”沈翩枝清冷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更没有跟面前这两名医生解释的意思,再次摸嫌疑人的脉象时。
他体内的毒素已经不再蔓延了。
只是可惜。
一斤太晚了。
她刚才所做的,也不过是吊住嫌疑人耳朵半条命而已。
不久之后,他还是会因巨毒而死。
就在两名医生已经准备对沈翩枝动手时。
贺厉存冷着脸,上前将沈翩枝与这两名医生之间隔开了。
视线中。
在沈翩枝的操作下。
嫌疑人缓慢地睁开的双通。
因为剧烈的毒性,嫌疑人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
沈翩枝俯视着这双茫然的双瞳:“你在替谁卖命,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沈家的人。”
听到声音。
嫌疑人笑了。
一口黑色的鲜血从嫌疑人的七窍中涌了出来。
嫌疑人涣散的双瞳‘盯’着沈翩枝的方向:“想知道吗?可惜我不会说的。”
“如果不说,我死了,我家人还能活。”
“说了,我全家都活不了了。”
嫌疑人说着说着,开始大笑不止。
然后,又因为他身体内脏被毒性腐蚀,他的表情变得扭曲痛苦。
这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出现在嫌疑人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嫌疑人此刻的情比较激烈。
沈翩枝定在他穴位上的银针,吧嗒一声,竟然被他的肌肉硬生生挤了出来。
银针刺进肉里的一端,已经变成了乌黑色。
随着银针掉落在地上。
青年脸上的扭曲痛苦也更加浓烈了。
沈翩枝怜悯地盯着面前因为巨大痛苦,全身都在颤抖的人。
没有再抢救他的意思。
大概几秒钟的时间。
嫌疑人就因为毒性发作,彻底失去了呼吸。
医疗室里的两名医护人员已经慌了:“快急救!快急救!”
沈翩枝站在一旁,冷冷开口:“没用的,救不活了。”
半个小时后。
在医院的救护车抵达时。
嫌疑人的尸体已经逐渐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尸僵。
他脸上的五官,还保持着生前剧烈痛苦的模样。
盯着这样一张年轻的面孔。
沈翩枝只觉得悲哀。
同时她也决定。
这次事件的被后人,不论如何,她都会调查清楚。
她绝不容许任何潜在危险再次出现。
这次被掳走的,是奶奶。
下次,就不知道是谁了。
沈翩枝沉着脸,准备离开时。
警方的人走过来,将她拦住了:“沈翩枝是吧,嫌疑人死之前,是你在旁边的,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翩枝没有任何反抗,跟着对方,去做笔录了。
她确实没有动手。
她只是在救人。
身正不怕影子斜,沈翩枝不惧任何审问。
很快。
医院那边也给出了死亡检查结果。
嫌疑人死亡,是因为吞毒剧毒而死,跟沈翩枝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她从笔录室出来时。
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一样。
这几年。
她救过无数条人命。
这次,是唯一一次,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从她面前消失。
沈翩枝垂着眼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沈翩枝从警局出来时。
微风一吹,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紧接着。
一股熟悉的冷香铺面。
沈翩枝下意识抬头,贺厉存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男人眼底带着一闪而过的担忧。
昏暗的光线下,贺厉存优越的五官更加贵气神秘。
盯着这样一张脸,沈翩枝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声音哽咽:“线索断了......贺厉存,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你已经很厉害了。”贺厉存将一件黑色风衣,披在沈翩枝的身上,神色温和:“你能这么快就锁定嫌疑人的具体位置,已经很棒了。”
“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贺厉存声音温和又有力量。
他握住她冰冷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要,奶奶还没醒,我要去医院陪她。”沈翩枝无力摇头,声音都低沉了许多:“贺厉存,真的谢谢你,谢谢你今天一直陪着我。”
贺厉存没说话,只是安静陪着她上了车。
......
几个小时之前。
海城。
万花公馆。
在沈老夫人刚刚被救援队的人找到时。
三小只,也从赵凌飞这里得到了消息。
小年心思单纯,她只是认为太奶奶是走丢了,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并没有往绑架的方面去想。
小丫头在听到奶奶已经找到的消息后,小丫头悬着的心就落了袭来。。
而小天跟小寒两个,则是并没有彻底放松。
因为。
刚才的调查中。
他们发现,那些绑架太奶奶的人,不管是绑架手段还是离开的路线,都是很有规划的。
甚至就连监控都能动手脚。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绑架。
这是有预谋的绑架。
这次是太奶奶,下次是谁,就不知道了。
贺小天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抹表情出现在他稚嫩的小脸上,多少显得有些违和。
贺小天抬头,一双黑亮亮地眼睛望向赵凌飞,他用手语交流:“赵叔叔,可以带我去医院吗?我想见太奶奶。”
“赵叔叔,我也要去医院。”沈小寒也严肃开口:“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想办法自己去的。”
赵凌飞僵笑了一下:“小少爷,你们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赵叔叔,你确定不带我们去医院吗?”
赵凌飞:“......”
海城的天空早就已经黑透了。
五色斑斓的霓虹灯成了这座城市的主角。
医院。
沈老夫人还没醒。
贺厉存盯着不吃不喝坐在沈老夫人身边的沈翩枝,半蹲下来,拿过碘伏给她膝盖的伤口消毒。
疼痛让沈翩枝颤了一下。
她低头,盯着贺厉存:“你做什么。”
“给你包扎。”贺厉存皱眉,盯着沈翩枝膝盖处那一大块擦伤:“忍着点,会有点疼。”
“没事,一点皮外伤。”
沈翩枝嘴上说着没事,身体还是诚实地乖乖让贺厉存给她包扎了。
她想起来,他身上也还有伤:“你背上的纱布,换过了吗?”
“怎么,你要帮我换么?”贺厉存嘴角抿着,眼底浮动过一抹淡淡的笑意,抬头望她:“如果你要,我不介意。”
沈翩枝默默将他手上的棉签抢过来:“那还是算了,我自己包扎就好。”
沈翩枝低头,用棉签一点一点小心蘸取皮肤上的污浊。
虽然不是很疼,她还是皱紧了眉。
贺厉存抿唇,重新将她手上的工具抢过来:“还是我来帮你处理吧。”
贺厉存的动作,比沈翩枝自己更小心更轻。
仿佛怕弄疼她一般。
给她换上纱布,贺厉存才拉过沈翩枝手上的那只手掌,她的掌心,也有擦伤。
“你就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么。”贺厉存眉头皱地更紧了,盯着她手心里的擦伤:“还好你没事,否则——”
贺厉存不说话了,薄唇紧抿。
沈翩枝好笑盯着他垂着的眼皮。
因为沈翩枝是坐着的,贺厉存此刻是半蹲着的。
她的视线可以看到贺厉存的发顶。
这也是她第一次以这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贺厉存。
在外人面前永远一副上位者姿态的家伙,在她的面前,却心甘情愿为她俯首称臣。
尤其他眼底的小心翼翼跟心疼,格外让人心动。
沈翩枝的睫毛轻轻扇动,从前,她眼底看向他的疏离冷漠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冲淡了。
沈翩枝回过神。
盯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此刻被贺厉存包裹的像是一只臃肿的馒头。
她饶有兴致地盯着贺厉存的杰作:“你确实不是做医生的料。”
贺厉存:“?”
沈翩枝咳嗽一声,将像是一只馒头的手,重新伸到贺厉存面前:“给我拆开吧,纱布缠这么多层,皮肤太闷,反而不容易好。”
“......好。”贺厉存闷闷点头,又重新给沈翩枝包裹了一遍。
这是他第一次给人包扎。
从前,这种伤,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现在,换了沈翩枝受伤,他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都请到她的面前给她包扎。
不过,他差点忘了。
沈翩枝自己就是最好的医生。
安静之中。
贺厉存给沈翩枝重新包扎完,刚好抬目,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
这次,沈翩枝的目光没躲,反而是继续与他对视。
房间之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
安静之中。
沈翩枝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故作镇定,附身凑近面前那张神颜:“你以前,谈过恋爱没。”
“没。”贺厉存也盯着她,目光深邃:“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的女人。”
这个回答,似乎让沈翩枝很满意。
她嘴角抿着一层很淡的笑,继续凑近贺厉存的脸,她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她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她吞了吞口水,说下去:“要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