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将错就错(1 / 1)

苏震天对着云晚意说出这话,眼神却朝常景棣看去。

常景棣意识到了什么,拧着眉心道:“苏老将军的主意,不会在本王身上吧?”

“正是。”苏震天沉声分析:“帝氏是王爷的母族,他们的人和张赫合作,还不如跟您这血脉相亲的王爷合作。”

“不可!”云晚意接过话,打断苏震天的主意。

但也紧紧只是打断。

帝氏大祭司和常景棣以及帝妃之间的关系,还有帝氏的打算,她不好直接告诉苏震天。

顿了顿,云晚意意味不明道:“外祖父所言乃是下下策,还不如按兵不动。”

“瞧,我一开始就说按兵不动。”苏震天冷笑道:“张赫出手太猝不及防,我们都处于被动。”

“再不济,等太后做出反应,咱们再商议应对之事。”

说来说去,也没个好办法。

云晚意沉默着,常景棣已经转了话锋:“先按照苏老将军的意思来,对了,今晚我们二人要叨扰一番。”

“不算叨扰。”苏震天的目光落在云晚意身上:“晚意是我的外孙女儿,在这儿就跟回家一样。”

云晚意顿了顿,转念想到连珏。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告诉苏震天,压低声音道:“我见到连珏了,她没死。”

“什么?”苏震天眼眸瞪大,一连串的话题接踵而至:“她还活着?这些年她在哪儿,为何不见你们兄妹几人?”

云晚意摇头:“连珏看上去不太好,说了一通却让人感觉不到真心,我们以后也不会见面了。”

“唉!”苏震天也十分无奈,重重叹了一口气:“你们是母女,她或许真的有苦衷。”

云晚意笑了笑:“不管什么原因,我们的身份也注定没有缘分,她也不必再提了。”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到底父女一场,我当年对不起她。”苏震天起身,道:

“要是能再见她一面,跟她说一说当年我的苦衷,也能让我这心中好受些。”

云晚意想到连珏的样子,蹙眉道:“就算外祖父说,她也未必会原谅,不如将错就错,从此路人。”

苏震天身子一顿,身子佝偻了几分:“罢了,我去找管家,给你们收拾地方。”

苏震天走后,云晚意后知后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常景棣握住她的手,安抚道:“还在想张赫的事?”

“不,说起连珏。”云晚意仔细想了想,道:“她去了泰和医馆后,在也没出来吧?”

常景棣嗯了一声:“反正派去盯梢的人,不曾看到她出来。”

“这就奇怪了。”云晚意抬手按住眉心,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锦绣阁一面,连珏表现的极为无辜,完全是受害者的样子。”

“况且她的话无不是暗示,她和玉夫人之间有着仇恨,这样两个人,在泰和医馆闭门不出,能和谐相处?”

常景棣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惊诧道:“你是怀疑,连珏对我们说谎了?!”

云晚意缓缓点头:“没错,否则很多事难以解释。”

“我派人去泰和医馆试探一番。”常景棣凝神道:“早些休息,要是张赫不依不饶,我们迟早还有一场硬仗。”

张赫在宫中没有堵到云晚意,魏院首和沈文贺两人轮番诊脉开方子,他也不好赖在宫中不走。sdしchxwz.

出宫时,张赫捏着手中的方子,道:“云晚意和常景棣两人跑的挺快,竟利用苏震天那老匹夫跑了!”

秦风接过方子,低声道:“镇北王和镇北王妃的态度明显,不想参合到这件事当中。”

“若是逼迫下去,会不会适得其反?”

张赫冷笑一声,不屑道:“事到如今,是他们不想就不想的吗,流言已出,镇北王病了一年多,多次病危。”

“城中百姓本就怀疑,加上苏震天和朱将军的事,哼,皇帝就算死了,也要背着一身骂名!”

秦风一顿,旋即道:“刚才帝氏的人递了消息,让咱们在暗门附近等着。”

“嗯。”张赫不咸不淡,道:“先去那边吧,留意些别叫人看见,要真遇到人,就说咱们拿着方子去太医院,没找到路。”

秦风会意:“属下明白。”

两人刚到暗门附近,莫莎就蒙着面追了过来。

“见过莫姑姑。”张赫对莫莎很客气,主动打招呼,道:“怎么是你亲自前来?”

当年若非莫莎出手,他早就心灰意冷跟着妻儿去了,哪里还活得到现在?

是以,张赫哪怕被封为异姓王,对莫莎还是无比尊重。

更重要的是,莫莎现在的主子是大祭司,他也不敢造次!

莫莎早就习惯了张赫这个态度,四下演了艳,低声道:“你怎么没经过大祭司允许,自作主张的放出流言?”

“莫莎姑姑。”张赫不慌不忙,解释道:“皇上昏迷不醒,现在正是咱们的机会。”

“大祭司刚来上城,就被太后那老巫婆叫到宫中,本王就算想跟大祭司商量也来不及,再说这计划,咱们原先就准备着了。”

“现在用上了,也只是加快我们的进度而已。”

莫莎眉心蹙的更紧了,又担心被人发现,环顾四周,低声道:“大祭司说了,当年帝妃死的太冤枉。”

“大祭司要让太后像条狗一样,失去所有的尊严,一点点折磨,才算出了那口气!”

张赫一顿:“可根据我查到的消息,皇上活不了多久了,大祭司就算想折磨,新帝继位,不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莫莎想到大祭司的手段,冷哼道:“皇上的命是帝妃所救,大祭司身为帝氏的高人,必有法子延续这命数。”

“拖到大祭司泄完愤,皇上也就该死了!”

张赫本来也不想夺位,折磨皇上,也能让他心中那口恶气消停些。

他笑了笑:“大祭司顺带帮本王也报仇了,本王自然要配合大祭司,接下来该怎么做?”

“已经放出流言,收不回了。”莫莎声音再度压低,吩咐道:“大祭司的意思,继续往前相逼。”

张赫一时间没想明白,疑惑道:“往前相逼,逼谁?”

“镇北王。”莫莎咬着嘴唇,低声道:“帝氏若想名正言顺进北荣,还得有合适的名头。”

“镇北王的生母是帝氏圣女,推翻了皇上,他来承袭这皇位再好不过……”

听到这,张赫忍不住打断:“等一等,据本王所知,镇北王压根没有坐上皇位的心思,这么做,会不会不妥?”

“由不得镇北王了。”莫莎叹了一声,眼底有些不忍:“帝氏蛰伏多年,等的也是现在。”

张赫眯着眼,打量着莫莎的神色。

莫莎蒙着面巾,看不出表情,可那露在外边的双眼,不忍太过明显。

张赫一笑:“莫莎姑姑伺候圣女多年,镇北王又是圣女唯一的血脉,难道你当真舍得,看到他变成大祭司和帝氏手中的棋子?”

“舍不得。”莫莎咬着牙,不甘道:“可舍不得,我也无能为力,不管是帝氏新王,还是大祭司,都不是我能得罪的。”

“莫莎姑姑能想到这点,再好不过了。”张赫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她:“这是帝妃之物,现在还给你。”

“你可要记住今日的话,不管是帝氏王君还是大祭司,你得罪不起,千万别为了妇人之仁,丧了自己的命!”

玉佩是如意样式,当初帝妃最喜欢的东西。

帝妃死后,这东西不知所终,没想到竟在张赫手中?

莫莎拿回熟悉的东西,猛然抬头。

张赫又是一笑:“本王活在深渊,若非你出手相救,告诉本王真相,又拿出解药,本王早就死了。”

“这,算是一点小小回礼。”

“你怎么有这个?”莫莎将玉佩收好,疑惑道。

“当然有本王的办法。”张赫顿了顿,又道:“若真放心不下镇北王,本王可代姑姑帮忙给他透露几分。”

莫莎犹豫着:“你出马,镇北王只怕不会相信。”

“担心什么?”张赫眸子微变,道:“本王要接近镇北王,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本王既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帮自己,何况只有本王去接近镇北王,大祭司才不会怀疑什么。”

莫莎心一横,同意道:“那,就多谢你了!”

……

常景棣和云晚意在苏将军府住下,这一夜,两人都睡得不踏实。

起来后,常景棣瞧着云晚意眼下淡淡的乌青,道:“时间尚早,多睡会儿,回宫后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总要有状态才好应对。”

“睡不着了。”云晚意穿好衣裳,低声道:“做了一宿恶梦,躺着喘不上气。”

常景棣扣着外袍子的手一顿:“什么恶梦?”

“梦到了前世的事。”云晚意没避讳常景棣,轻声道:“苏家和云家的覆灭,还有惨死的我。”

常景棣心疼之余,疑惑道:“我好想也梦到了很多场面,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事。”

云晚意想继续问,可想到他并没有前世的记忆,没必要经历一次那样的痛楚。

她没追问,常景棣却是主动拉着她的手坐到梳妆台前,道:“梦中,我是病死的,整条腿烂的能看到森森白骨。”

“而且,我在一个穷乡僻壤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周围没有惊蛰,没有谷雨,也没有大寒。”

“在破败的茅屋中,我就那么死了,死不瞑目!”

云晚意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前世她并未和常景棣在一起,也不知道他的结局。

如今看来,这个梦,就是他的结局。

常景棣想到梦中种种,心寒又愤怒:“你告诉我,前世我去哪儿了?”

云晚意面上带着歉意,低声道:“解甲归田,前世我对王爷关注不多,退婚后,王爷销声匿迹,据说是身子不好,厌倦了上城的东西,隐居去了。”

“隐居?”常景棣周身泛起冷意,旋即冷笑道:“隐居,为何周围的侍卫全没了,只怕,皇上要把我赶尽杀绝!”

“既是个梦,王爷何必计较。”云晚意不忍心他也陷在仇恨中,握住他的手道:“皇上是不行了。”

“帝氏大祭司会出手,王爷别因为一个梦,脏了自己的手。”

“我知道,可想到那结局,我心中就有抑制不住的恨意。”常景棣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道。

“这种情绪,完全不受我控制!”

云晚意微微蹙眉——不太对劲。

常景棣一直能很好的隐藏情绪,哪怕明知道身上的剧毒,乃是皇上的手笔,也从未想过弑君复仇。

仅仅是一个梦而已,能勾的他失去神智?

“王爷。”云晚意没说出口,试探道:“我们进宫前,回一趟王府吧。”

常景棣没有多想,嗯了一声:“陪你外祖父用完早膳,我们就动身。”

暑热依旧,好在温度没有继续上升。

饶是如此,比三伏天还要热的天气,也让人叫苦不迭。

城中不少小商铺遭不住暑热,已经关门休息了。

大商铺也好不到哪儿去,开着门,顾客寥寥无几。

马车从长街上驶过,空旷的街道上,只有马车轮子的声音。

“这场天灾,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厉害。”常景棣放下马车帘子,沉声道:“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昨日大寒说,城外河中的水源已经枯竭了,等小河水库等地的水全部干涸,那才是要命的时候!”

“好在囤在地下的水,尚且能坚持。”云晚意也不知道这天灾什么时候结束,叹道:“只能祈祷早些过去了。”

“这天灾和你前世经历的不同。”常景棣犹豫着,道:“会不会,有人利用法阵或者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办法,改变了天象?”

云晚意也曾有过这个怀疑,可算卜子都说不可能,她也打消了怀疑。

如今常景棣再提出来,云晚意也觉得不太对劲:“我回去问问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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