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刚归家数日的安行洲依依不舍地立在门前,准备和家人话别。
清妧匆匆走出安乐居,路过山池时,撞上同是出门送行的顾兰时和安清如。
“阿妧。”
“恩。”
见清妧如此轻慢,安清如冷冷地拦到她身前:“阿姊,如今阿母是二品诰命夫人了,你怎么能对她这般无礼?”
清妧抬眸,眼神扫过顾兰时。
今日的她穿着诰命夫人的紫红服,发髻两侧各插了十二支金簪,一眼望去,端得富贵端庄。
再看安清如,头上亦戴满珠钗,和她平日的素雅模样全然不同。
“卢嬷嬷,劳烦你告诉如娘,若二品诰命撞上县主,当是谁给谁行礼?”
“回县主,自是二品诰命夫人给县主您行礼。”
清妧轻勾嘴角:“如娘,听见了没?”
“……”
安清如气到端不住脸,顾兰时一把将其拽到身后,然后朝清妧略略屈身:“阿妧,我代如娘向你陪个不是,她不懂事,你莫要同她一般计较。”
“她确实不懂事,姨母当好好教导。”
说罢,清妧抬步,急往前门去。
卢掌事急急追在她身后:“县主,时娘到底是国公爷的嫡妻,您这般对她不敬,叫下人们看见,又该私议您不知规矩了。”
“卢嬷嬷,你以为我愿意示弱,下人们便当我是好的吗?”
“这……”
“这偌大的安府尽在顾兰时的掌握,我知规矩,或者不知规矩,并无不同,既如此,我何必要知规
矩?”
卢嬷嬷被问得一时无言以对。
出了宅门,清妧见父亲带着他的一众亲信,正立在影壁前,同顾家人说话。
“阿爹。”
安行洲先是露出慈爱的笑容,随即又皱起了眉毛:“怎么出来了?”
“舍不得阿爹。”
“……”
安行洲立时变得心情复杂,阿妧舍不得他,他自是高兴,可瞧见阿妧不顾女儿家的清誉直愣愣地跑到大门前,他又高兴不起来。
罢了。
反正将才他已经和顾家定下阿妧和三郎的婚事,以后有顾家教导阿妧,想必她的性子能被扭过来。
“阿妧,记得给阿爹写信。”
“好。”
“若万一在顾家待得不习惯,你也告诉阿爹。”
“好。”
“若——”
身后,中郎将卢维筠拱手:“将军,时候不早了。”
“催什么催?!”
安行洲孩子气地瞪着颇有些焦急的心腹们,此一去,不知归期,再回来,许就是阿妧出嫁之时,他自是满心舍不得。
天已大亮,当金灿灿的阳光将阿妧姣好的面容照得越发荣光焕发时,安行洲忽然就生出了无限悔意。
“阿妧,如果你真不喜欢三郎,我——”
皇城方向,马中和急急纵马而来。
“阿爹,马常侍来送行了。”
饶是安行洲再舍不得,也不得不松开阿妧。
“奴给国公爷请安,奴给安乐县主请安。”言罢,他又朝立在侧门内的顾兰时行礼,“奴给夫人请安。”
安行洲淡问:“马常侍是来送行的?”
“
算是。”马中和呵呵一笑,将手中敕旨高举过头完了话,马中和要走,顾新阳急忙迎上去。
“常侍大人,我送你。”
“顾殿中客气。”
两人相携,一路走到陵阳大街,顾新阳从袖中抽出一枚飞钱,塞进马中和掌心。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马中和一边将飞钱揣进衣袖,一边笑问:“顾殿中可是有话要问杂家?”
“常侍大人明鉴。”
“问吧。”
“县主地位尊贵,顾家深恐怠慢县主,故而想请常侍大人赐教。”
“县主的确地位尊崇,可县主地位再尊崇,将来还是要嫁入顾家,故而陛下希望顾家能好好教导县主,令其担得起贵女的身份。”
顾新阳了然:“多谢常侍大人点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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