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少女(1 / 1)

楚越面无表情地移开眼,默默地把春宫图卷成筒状,掀开帘子“咚”地一声扔了出去,又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坐好。

晏怀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阿越,你这样不行。”

楚越惭愧,“少主。”

晏怀风一挑眉,伸出一根手指在楚越眼前晃了晃,“一开口就露陷了。记着,我现在是滇南首富韩家的嫡子韩风,你是我最宠爱的公子。再不许喊我少主,直接喊我名字倒无不可。”

“属下不敢。”

“其实,你也可以叫我小风,或者小风风。”晏怀风一本正经,“啪”地一声打开扇子遮着半张脸,郑重其事地说。

楚越汗颜,“属下……不敢。”

“不敢也得敢。楚越,少主、属下、门主这些江湖称呼,但凡有外人在,都给改了。还有,收起你这一身江湖气,想想清欢馆里的公子们都是些什么做派,好歹学着些儿。”

楚越看着晏怀风收敛了一身轻浮,眸光转为森然,就知道他这些吩咐都是认真的。

可要他学着那些公子们扭扭捏捏地说话走路,真是太难为人了,楚越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道:“少爷,阿越明白了。”

晏怀风伸出手,赞许地摸了摸楚越的头,意外地发现楚越的头发竟然软软的,没有他那个人看上去那么凌厉,于是忍不住多摸了几下,才说:“那还不快去?”

“嗯?”

“扔了什么,就捡回来。”

“……”

眼前红影一闪,马车甚至没有半分摇晃,楚越已经跃出车外,一边沿路找回去,一边狐疑地想,少主说了那么一大篇话,该不会只是想看春宫图吧?应该是自己想多了,晏怀风必然已经做好了什么打算才是。

晏怀风坐在车里,慢吞吞斟了一杯酒,放到唇边抿了抿,心想,刚才那本春宫图当真画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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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南至中原路途遥远,车夫按照雇主的吩咐,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走在大道上,一路走走停停,等到接近中原时已经过了半月有余。

说来也怪,这么奢华的一辆马车,如此大张旗鼓一路行来,竟连半个劫道剪径的贼人都没碰上,更别提圣门那边派出的追兵了。

除却在清欢馆那天屋顶曾来过一个不知身份的窥探者以外,两人再也没遇见旁人。

鸨母给找的车夫是个好把式,一路连小的颠簸都不太有,人又老实,沉默寡言本本分分,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楚越每天负责打点吃住、放哨守卫,还要学习怎样表现得像一个“得宠的公子”,而晏怀风则只负责吃和睡,间或以调戏楚越为乐。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马车进入中原地界。

因着楚越的精心照料,晏怀风整个人都变得面色红润、元气十足,与当初在冰狱之中看上去简直能被风吹走的孱弱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这天马车照常上路,楚越正在打坐,盘腿凝息,内息运转一个周天后汇入丹田,忽然感觉到马车一顿,然后剧烈地抖动起来,车外马声长嘶,夹杂着车夫的低喝声、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还有一个清脆的女声。

“哎呀。”

楚越猛地睁开眼,先伸手去保护晏怀风,以免他被磕着碰着。晏怀风摆摆手,只这一瞬间,马车又已平稳了下来,只是停在原地没有前进。

楚越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却见车前有一抹粉色的影子,一个女子倒在他们的马车前,正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后怕。

楚越连忙下车,伸手去扶她,“姑娘,你没事吧?”又问车夫,“老伯,这是怎么回事?”

憨厚的车夫摸摸头,“我也不晓得,小姑娘突然摔出来了,怕是伤着了哪里?”

少女约莫十七八的年纪,一身粉红色的桃花装恰似春日轻盈,头发编成了无数小辫儿,略显清瘦,却娇甜可人。

楚越向她伸出手去,她像是受了惊的小鹿一样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望楚越,又望望车夫老伯,见两人都不是凶神恶煞之人,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放在楚越掌心里,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车帘一掀,晏怀风半弯着腰从车中出来,少女闻声抬头望,立刻眼睛发亮,连楚越同她说话都没听见,怔怔地望着晏怀风。

晏怀风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施施然走近她身旁,柔声问:“姑娘,可受了伤?想是车夫心急了些,实在是抱歉。”

少女连忙摇手,“啊?啊!没、没有。是我自己不好,走着走着忽然眼前发黑,不知怎么就倒了。”

晏怀风抬手抹去少女额头沾上的一缕灰尘,动作不见一丝狎昵,只静静地说:“天气炎热,姑娘大概中了些暑气,我这车里还算宽敞凉爽,姑娘若不嫌弃,上来歇息一下吧。”

少女依旧怔怔地望着晏怀风的脸,嘴里言不由衷地答应着:“哦,好。”

马车继续上路。

中原正是溽暑天气,外面骄阳似火,路两旁知了此起彼伏地叫着,连花木都被晒得蔫蔫的,车里不知放了些什么,竟格外阴凉。

虽然多了一个人,空间依旧宽敞。只是不知为何,那少女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晏怀风身上靠。

晏怀风只做不觉,笑着向楚越招招手道:“阿越来,被太阳一晒,我眼睛都花了,快让我抱抱。”

“是,少爷。”

楚越听话地靠过去,被晏怀风伸手一揽,整个人都倒进了对方怀里,他面不改色地任由晏怀风折腾来折腾去,最后终于摆好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这才消停下来。

楚越的内功走的是阴寒一路,又刚运过功,盛暑的天气里全身上下依然凉丝丝的,晏怀风抱着他就像抱着一块大冰块,非常舒服。

自从天气热起来,晏怀风时不时地要对他抱上一抱。习惯成自然,楚越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然而两人极为亲密的姿势却让陌生少女好奇地不住打量,想看又不敢看,时不时地偷偷瞥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晏怀风一派从容地望着少女,“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梅嫣。”

“众芳摇落独暄妍,好名字,很适合姑娘这样的佳人。”

梅嫣听到晏怀风的称赞,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看上去愈发天真娇憨,两手不知觉地捋着垂在胸前的头发,声如蚊讷地问道:“不知道两位是……”

“在下是滇南人士,姓韩。这是阿越。我们仰慕中原风物,是特地来开开眼界的。倒不知梅嫣姑娘如此佳人,为何独自行路?家中父兄也不忧心么?”

梅嫣正竖着耳朵听晏怀风说话,见他只是透露了名字,对其余的一概不谈,更不说和那个“阿越”之间有什么关系,正失望间,见对方问自己,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笑道:“两位公子看来不是武林人士。”

“梅家在武林中以越女剑法闻名,我们家的剑法向来是传女不传男,传媳不传子的。虽说父母在,不远游,江湖儿女却不计较这些。正是母亲让我出来见见世面,这是我第一次游历江湖呢,没想到还会中暑……”

她开始说得无比自豪,到后来声音渐低,大概是觉得练武之人还会中暑实在是丢脸,忍不住低头扭着衣角。

楚越刚才一扶之间,已经探过她的底,内力和武功都还尚可,处于江湖二三流之列,听她这么一说,倒似没有什么疑点。毕竟他们现在处境尴尬,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需要加倍注意。

然而看这小姑娘确实是个初出茅庐的江湖小虾,神色功夫都不似作伪,也就不动声色地任由晏怀风和她攀谈。

梅嫣初时还有点拘谨,说话时总是忍不住低头,不敢直视晏怀风。然而在晏怀风的温柔攻势之下,涉世未深的少女很快不再羞涩,与他言笑晏晏起来。

只是她的目光总是或有心或无意地落在楚越身上,带着好奇与探究,尽管并非轻蔑或者恶意的揣测,还是让楚越感到有点不自在。

如果真是蔑视嘲讽也就罢了,这些东西他从未放在心上。

然而面对单纯的好奇,却忍不住有些在意。

晏怀风低头看了楚越一眼,忽然漫不经心道:“阿越,有些饿了,出去找点儿吃的吧。”

楚越如蒙大赦,立刻温顺地坐起来,“是,少爷。”

然后钻出车外,沉默地与赶车老伯坐在一起,望着远方出神。一道浅浅的帘子,根本隔不住什么声音,身后车内不时传来男人低声温和的言语,和少女情不自禁的浅笑。

看样子,少主到底是喜欢女人的。楚越长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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