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爱屋及乌(1 / 1)

弟弟自然看出了我的不悦,他乖巧地走过来说:“姐姐,那我也不去看电视了,我和你一起在这里玩。”

我默默地点点头,弟弟乖乖地跟在我的身边,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我不禁感到心里暖烘烘的,同时也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而感到悔恨。

终于,我鼓起勇气想和弟弟认认真真地道歉,我淡然一笑地说:“弟弟,我……”不等我说完,妈妈神情紧张地跑了过来,看到弟弟的那一刻,她才面露轻松,严肃地朝我说:“千,你带弟弟去那么脏的地方玩做什么?等一下把衣服弄脏了。昆,快回来,不要到那里玩。”

弟弟支支吾吾地回了声“好”,又转头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的衣袖问我:“姐姐,我们进去看电视吧,妈妈不让我们在这里玩。”

我顿时怒火中烧,觉得自己很委屈,愤怒地甩开弟弟的手,愤愤不平地说:“我才不去看电视呢,我就要在这玩,妈妈是说你会把衣服弄脏了,又不是对我说。”

弟弟尴尬地杵在原地片刻,默默地走回去了,刚走了几步,他又暖心地说道:“姐姐,如果你觉得外面太冷了,你赶紧进来吧。”我默不作声地继续气愤地翻动着泥土。

我就这样不知忍了多久寒风的呼啸,终于等到能回家了,爸爸妈妈牵着弟弟的手笑容满面地跟邱叔挥手告别,妈妈冲我喊了一声“千,走了,我们回家了”,于是我面无表情地走在他们身边,他们三人转身离开,我再一次默默地跟在身后。

妈妈终于不再掩饰内心的怒火,开始和我秋后算账了,她严肃地盯着我责问道:“千,你刚刚为什么要怎么做?你把弟弟推进去,弟弟都被狗叫声吓坏了,你小小年纪,心怎么这么坏?”

我缄默不语地低着头,心里有几分后悔,也有几分自恼,甚至有几分绝望,我不敢相信自己在妈妈心中既然会这般十恶不赦,或许是我低估了自己心中的恶念,可是妈妈或许也高估了自己女儿心中的邪恶。

妈妈看见我无话可说,更加变本加厉地训斥道:“还有你刚刚在邱叔家给谁甩脸色呢?你一直板着脸不高兴的样子,让我和你爸爸多难堪?别人会说我们俩的孩子真没教养。你以后再这样肆意妄为,我不会饶过你的。”

爸爸也帮腔说道:“千,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自己作为姐姐,怎么能这样害弟弟?别人家的姐姐都知道对弟弟好,你一点都不像当姐姐的样子。”

爸爸妈妈一句句的控诉无疑是赤裸裸扎在我心脏的针,让我体会到锥心刺骨的疼痛,我想敞开心扉告诉爸爸妈妈我心中的不满,可是却难以启齿,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委屈巴巴地望着爸爸妈妈,可是爸爸妈妈却从未想过试图弄懂我的难言之隐。

于是我干脆破罐子破摔,一不做二不休,把爸爸妈妈的话当耳旁风,也不再奢望爸爸妈妈对自己的爱意,恰好弟弟的鞋带松散了,爸爸连忙弯曲着身子,帮弟弟把鞋带系好,妈妈也时时刻刻关注着弟弟的一举一动,趁着他们三人停留在眼底,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越过了他们走在前面。

爸爸妈妈看到我目中无人地走在前面,这个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懂事的弟弟主动放开爸爸妈妈的手说:“爸爸妈妈,我去陪姐姐。”爸爸妈妈欣慰地点点头,自豪地看着弟弟奔向我。

弟弟迈着,短小又急促的步子追赶着我,他一边喊着“姐姐姐姐,走慢点,等等我”一边奋力奔跑着。他终于追到了我,可是我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回应过他的呼喊,弟弟善解人意地只是默默地跟在我的侧身后。

爸爸妈妈正在我们身后嘀嘀咕咕地讨论着些什么,而我却在竭尽全力地捕风捉影,我似乎听到妈妈说:“这个千怎么越长大越没有小时候乖巧了?你说她的心那么坏,这可怎么好?”

爸爸也说道:“是啊,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天天做些没道理的事,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妈妈的声音里藏不住的骄傲,满心欢喜地说道:“还是昆儿乖,不像千天天甩小孩子脾气,你看昆儿小小年纪就知道关心人,知道千不高兴,还知道去陪着她。之前千那样对他,他也没有责怪千。”

爸爸满眼得意洋洋的说:“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幸好我拼命要生一个儿子,不然哪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千可一点都比不过我的儿子。”

我看似毫不在意地东张西望,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着爸爸妈妈微弱的讨论声,这样的谈话结果,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我茫然无助地看着弟弟,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不可耐地跑过去和弟弟亲近,因为我害怕了,我害怕爸爸妈妈真的会放弃我,同时我也觉得如果我能讨弟弟的欢心,说不定爸爸妈妈能爱屋及乌。

我颤颤巍巍地拉着弟弟故意在爸爸妈妈面前晃荡,装模作样地和弟弟有说有笑的,单纯的弟弟对于我截然不同的态度感到疑惑不解,但是却很激动地牵着我的手,在弟弟心中,姐姐能和他和好如初就是最大的幸运,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只是姐姐用来讨爸爸妈妈欢心的工具罢了。

一路上,我强颜欢笑地望着弟弟,而弟弟则是欣喜若狂地和我分享今天的快乐,他不厌其烦地和我讲话,我则只是敷衍地说几句话或者简单地笑笑,可是弟弟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落,依旧是满心满眼地喜欢着我这个姐姐。

终于回到家中,我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奶奶寻求庇护,我看到奶奶正拿着锄头打算去锄地,我兴致勃勃地说:“奶奶,我今天想和你一起去下地,你带我去吧。”

奶奶自然是欣然地答应了,不等爸爸妈妈回家,我就赶紧拽着奶奶从后门走向菜地。

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们家和邱叔家还常有接触,后来随着邱叔在外地买房子,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真如妈妈所言,渐行渐远。不得不说,妈妈确实有先见之明,在之后逢年过节的时候,妈妈都头疼给弟弟干爹送节的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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