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疆饮下热茶,口中弥漫岁月的苦涩,他淡笑道:
“你的茶叶,放久了。”
“地宗许久没贵客了。”张虚坤盯着浑浊的茶水,认真道:
“赵无疆,你得慢一点。”
“为何?”赵无疆也笑了起来,他想尽快去补天阁问问那位与他有渊源的老前辈。
“你没来之前,我算了一卦,折了两年半的寿数。”张虚坤眸光随着破碎的茶叶打转:
“小果师祖也算了一卦,托小果师兄送来。
与我卦象一致。”
“哦?”腐苦的茶水在赵无疆口中微微停留,他蹙起剑眉,注意到了张虚坤口中的小果,一个是师祖,一个是师兄。
“你走之后,什么都算不到了。”张虚坤逐渐面无表情,且逐渐眉眼凌冽。
赵无疆垂眸,盯着身下的蒲团,和散落在地板上的一枚枚铜钱。
“这只有两种解释。”张虚坤沉声道:
“一,贫道修为不济,天宗道首张小果修为亦是不济,而此后,涉及到的天机太大,我俩无力窥探。
二......”
赵无疆捡起一枚铜钱,笑了笑:
“二...
世界因我离去而崩塌。”
————
一望无际的冰原,一眼心水的夜天。
万古前的星空,格外璀璨。
风雪簌簌,赵无疆站在冰原之上,此生第一次语气带着乞求,凝视着眼前的男子:
“张,能不能救救他们?”
头戴斗笠的男子背对着赵无疆,风雪中的身影萧瑟孤傲,声音格外沙哑,此刻冰冷无比:
“我能救的,只有你。
若非你也来自那颗星辰,你连见到我的资格都没有。
拿好它,走。”
风雪愈大,赵无疆如冰雕一般,久久站立,他攥紧手中如装满水的气球一般的东西,沉声道:
“我不走了。”
“同死吗?”唤作张的斗笠男子第一次转身,那双眸子如跨越岁月的永恒,沧桑,又有死一般的寂静:
“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哼,而你最弱。”
“张,我已有自己的道路。”赵无疆转身,向着冰原的另一侧缓步走去,没有再回头。
“你的道,我见过。”张扶了扶斗笠,嘴角在夜空下勾起一抹久违的笑意:
“而他们,都失败了。”
赵无疆不答,他周身邪气凌然的气息在逐渐消融,浮现出一抹死意,且死意愈来愈浓。
他望着浩瀚的星空,说出了数万载后,他在一个夜空下,对靖儿叹笑的一句话:
“这七颗明亮的星辰,是迷路的孩子,找寻家方向的夜灯。”
死意在他身上浓郁,他的气息愈发衰弱,直到一头栽倒在冰原之上,没了气息。
远处的张深深看了一眼,压低斗笠的帽檐,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雪花簌簌,有一道苍老的身影提着油灯,踩踏着积雪,与昏黄的灯光一同靠近。
“阿无...”
老者生有重瞳,眸中蕴满悲伤,他将油灯挂在腰间,佝偻着身子抱起已经冰凉刺骨的赵无疆,他走向来时的路,蹒跚而行,一步一步。biqubu.
灾劫并未过去的世界,冰雪足以冻煞生灵,也在这个雪夜,冻死了老人的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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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