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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春月祈福节(五)(1 / 1)

萨满祖庭后殿侧后房的膳食堂,近百名南匈奴八部各部厨娘正在忙碌着,此次春月祈福节规模之大,前所未有,为此近百名厨娘足足忙了一个多月。

长孙大娘,鬼车部厨娘,尤善烤肉与熬制茶汤,年前就是长孙大娘在雁门关城破之时,在鬼车部屠城之际救下了囡囡,并将她带回鬼车部。一月前,长孙大娘因春月祈福节之故被征召萨满祖庭膳食堂,不放心将年幼的囡囡独自留在鬼车部,要知道在人前囡囡都要一直装成哑巴,可对于一个年幼的小女娘要一直装成唔哑哑的哑女,着实不易。所以长孙大娘,将自己珍藏多年的银饰和一块苦茶砖贿赂给鬼车辅军伍长,在对方睁一眼闭一眼的情况下,便将囡囡一起带到萨满祖庭后的膳食堂。

三天前,囡囡并没有回到膳食堂,长孙大娘正在焦虑之极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吉祥天女派出侍女前来告之长孙大娘,囡囡入了地伏巫吉祥天女的青眼,被留在了地伏殿中。

三月初九,春月祈福节正日,未至鸡鸣之时,膳食堂就忙碌异常,长孙大娘炭烤羔羊堪称草原一绝,正在给数千只腌制好的肥嫩羔羊身上刷最后一道秘制酱料,直至食时为才做完。然后,便与众厨娘入内换上青白相间崭新萨满教的礼服,等待执事大人安排前往日照峰祭天殿布置服侍。

萨满祖庭是草原各部部落萨满修习之所,并无专门奴仆婢女等服侍人员,须知世间所有萨满皆为长生天信徒,都是长生天的奴仆,怎么可能让别人服待自己。每当祭祀长生天时,均是筛选普通牧民信众穿上礼服代为侍奉,而且能被选中作为祭祀长生天侍奉的牧民信众都将此视为一生中极大的荣耀。此次在天道巫与逐日王比单于双谕令下举行春月祈福节,事出仓促,而且奇怪的是萨满祖庭并没有进行侍奉牧民的筛选,而是命令南匈奴八部都将各部面容姣好的或厨艺高超的厨娘选送至萨满祖庭,并且直接负责春月祈福长生天祭礼的待奉。

长孙大娘穿戴好青白色萨满礼服,刚要去找执事大人时,就见膳食堂执事大人带着一名气宇轩昂的汉家儿郎抱着囡囡前来,囡囡的那只雪白小羊羔蹦跳地跟在汉家儿郎脚边亦步亦趋。

囡囡小脸泣涕涟涟,从姚刚怀中伸出双手就要扑向长孙大娘。膳食堂执事大人对姚刚极为客气,用匈奴语告诉长孙大娘此人是地伏殿贵客,不可怠慢,特准长孙大娘可晚一会儿前往祭天殿。

膳食堂,长孙大娘的厢房内,囡囡一边流着泪,一边向长孙大娘讲着这几日的遭遇。

“阿敦,子陵大大,认识我阿父,认识铁娃大兄,要带我回家,可我舍不得阿敦,阿敦可以跟我回家吗?”说完,小脸充满希翼地望着公孙大娘。

姚刚望着年近半百,身穿青白萨满侍奉礼服长孙大娘,她虽然满面风霜,双手厚茧,但身形挺拔,一双眼睛里蕴含着平和知足。

“贵客安好,多谢出手救下囡囡,长生天必将护佑君少一生顺遂,遇难呈祥,武运亨通!”

姚刚猜到长孙大娘会听会讲汉话,只是没有想到长孙大娘除了口音有些怪异外,词语流利,言之有物,当下不敢怠慢,深施一礼,算是谢过长孙大娘对囡囡的救命之恩。

“大娘,此次春月祈福节后,若愿离开草原回归关内,子陵愿于长生天立誓,一生善待大娘。这样也能陪着囡囡生活。”

姚刚见不仅长孙大娘汉话流利,而且称他为君少,自可判定长孙大娘父辈或祖父辈必是来自关内汉家百姓,甚至非是普通百姓人家,而是耕读传家的读书人家。

“君少洞察秋毫,我父长孙无敌出自太谷长孙氏,甲子年前流落塞外草原,可惜长孙无后,如今只剩下一个草原厨娘罢了。”

太谷长孙氏,昔年为太谷郡第一氏族,善养鹰育鸽,密语传信。传闻因知悉密文暗语过多,被冠军侯之弟霍光灭族,只有极少数的长孙后人远遁草原,避祸草原圣鹰部后才得以存活。十年前,圣鹰部后被鬼车部所灭,长孙大娘才在鬼车部做厨娘为生,三月前,雁门关内,长孙大娘也是因为认出囡囡右手所系红色的铃铛,才暗中击杀了几名鬼车骑兵从而救下了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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